季节总是莫名,她和陶穆樊的开场总是美好,散场都不尽如人意。原本这样的家庭聚餐就难得,各自拥有了工作和新的朋友圈,来往不再频繁密切。陶穆樊最会破坏气氛,每当一个不合他心便冷起一张脸,架出谁都惹不起的臭脾气。季节和他一同回家,两家相邻的关系,多了个同进同出的理由。
陶穆樊走得快,步子大又稳,季节的鞋跟高又细,自认赶不上他的频率,索性笃悠悠走得极慢。天色已晚,月光朦胧,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许多不经意的场景都不失为恋人间谈情说爱的好地方。陶穆樊不见季节身影,收住往前迈的脚步,转身回望她。她步履慵懒,故意离他远远似的。他已经不记得,季节何时起化细致的妆,穿细高的鞋,擦香水,穿裙子……
季节无形中改变这样大,大到转眼已是成熟迷人的女子,可就算她附加上了那么多他接受不了的样子,他也爱她,不是吗?
有多少的爱,就有多少的将就和委身成全。
“你在不高兴?为什么?”季节好整以暇盯着他一瞬不瞬,陶穆樊心情一不好,她总能一眼看穿。不知是谁把他惯得如此蛮横无理,动不动给人脸色看。季节不是好欺负的主,才不吃他那一套,直截了当问他,看他怎么说。
“你说我为什么不高兴?”陶穆樊一副“他生气他应该他光荣”的欠扁。
“说是你追求我,让你觉得没面子?”季节呵呵地笑,她一点没有伪装,笑得天真无邪,很难叫人联想她今年已是二十九的年纪。
陶穆樊眯着狡黠的双眼,瞳孔聚拢着点滴光芒,季节在九月的天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他一伸手臂,用了点力道把季节拉扯到他胸前,彼此间相熟的气息蜿蜒交叉。陶穆樊垂头,精致的鼻翼快要点上季节细嫩脸庞,她偏头一闪。陶穆樊的双手松挎地揽在季节盈盈一握的细腰,薄纱质地的面料,渗入陶穆樊掌心的温度,温温热热。他不怀好意地凑近她,假意警告:“宁愿让所有人知道我在追你,也不要和我撇清关系。”
“你是想对我负责吗?”季节听多了各种甜言蜜语,虽然陶穆樊刚才的话很男人很有担当,季节的质问大煞风景。
陶穆樊气急,清隽的脸孔妥协,败给她的疑神疑鬼:“如果你非要让人勉为其难的话。”
“或者你是不愿对号入座?”季节不死心,强词夺理。
如果有人告诉她,在漫长的时光里爱上一个人,是最让人信服的理由。那他们之间,恐怕不会这般艰难。
只因,所有的一切来得仓皇又紊乱,做爱和爱,距离这样近。女人多少贪婪,她们要的爱应该是严丝密缝的相得益彰不显突兀,找不出蛛丝马迹的污渍,除此之外都以怀疑当代价。
“季大小姐,只是因为你是你而已。放松一点,恋爱不需要性命攸关,我们都自然一些。”
“听你的语气,莫非是个情场高手?”
“但非老手。”陶穆樊笑得如沐春风,搂着季节往前走,送她到了家。
到底,他们只消对方一个主动的肯定……才能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