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涎香浓烈,由一个雕花青花香炉里传出来。
那袅娜的烟雾,就一点点的上升着,在盈盈的,微弱的烛光里,若隐若现。
宽沉沉的龙床,两个人,一个在床边,一个在床内一角,影子,映在重重的垂锦帷账上。
喜梅儿缩着身子,抱膝坐在床内,她咬着唇,抑制住自己的哭泣声。
发髻凌乱些,有一缕秀发,垂到腮边来,她忘记了拂开,两只手兀自发抖,抱不拢自己的膝盖般。
她不去看赵冽,从他说:“让朕想想,怎么的安置你!”起,他就没有再言语,静下来的大殿内,愈发觉得空荡荡的,只有更漏声,昭示着时光,在一点点的流逝开。
那龙床边的,立着的两个铜铸灯座上,鎏金雕花烛台上,烛光摇曳,照得整个殿内,寂静得如梦般空幻。
赵冽的涤白色内衫,衣前的带子松了些,露出里面,一片刚劲的胸肌,他一直没有荒废了练武,没有人知道,他与方慕锦两个,其实在武功上,是不相上下的。
一直清冽的眉眼,此时在纠结中,露出些怜惜来,赵冽也不去看喜梅儿的脸,一双眼,只看到喜梅儿的鞋子上。
心中转了千百个念头,只是想,如何让喜梅儿,一直这样的留在身边。
可是,方慕锦那里,若没有个说法,怕他不会放弃的。
这样一想,赵冽止不住心上的紧张,他的手伸出去,抓住了喜梅儿的一只脚,感觉到她的身子都抖了下,他轻声道:“喜梅儿,做我的女人,让朕给你一个名正言顺的封位,好不好?”
商量一般的口气,可是,他自己心底也没有底呢。
赵冽今年正好满了十七岁,登基大典过后,太后已经着内务府与礼部,正式的做着为他选秀的事。
这一次选秀,是赵冽登基来的第一次,要选出皇后来。
原本,做太子时,就该封了太子妃的,可是,新政权不牢,太子妃,就是以后的皇后,那些重臣们都要把自己的女儿送到后宫来。
赵冽借口身子不好,推迟了太子妃的遴选。
太后知道他并不喜好女色,十年来,只见他刻苦读书练武,学着那些国策,倒从不在儿女私情上,有一点的留连。
给他从及冠起,就已经备好的,那些暖床宫人,听得薛坤回禀,他也都不曾碰过一个。
太后也喜他这样的专注,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得他到了现在,身边还没有一个女人。
可是,既然正式的登了基,那后宫,就不可空置,国不可一日无后,开春这场选秀,已经可以预见,未来的宫内,定是充满一个个娇媚的红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