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澜再蠢笨,从刚刚那两个小宫女与喜梅儿的话中,也可以听出一二来。
这林若澜眼中闪过一丝尴尬来,虽然她并不知道,那绿芍口中的尚仪是个什么女官,但,见到她们见到喜梅儿皆一幅毕恭毕敬的样子,就料得是低不了的。
想到刚刚自己还言语上多有冲撞,林若澜不由得忧心起来,再抬头,见喜梅儿脸上薄施粉黛,浅绿色宫装,合着规矩裁制的,上裳下裙,普通式样和颜色,并无半分出挑,可是,喜梅儿那云淡风轻般的一副样子,眉宇间自有一副不凡的气势,林若澜终于怀疑起喜梅儿是有些身份的主儿来。
喜梅儿也不答她的话,只向前略做了个请的手势,见林若澜不动,她就先行一步,走进园子里去:“小主,这里就是御花园了,奴婢还有事,就送您到这里了!”
林若澜轻轻的点头,木呆呆的目视着喜梅儿走开。
喜梅儿一路的走回了乾清宫中。
刚走近正殿前,见到薛坤在一边向着她招手,喜梅儿忙走过去。
“喜姑娘,皇上刚叫人研磨,您看!”
“好的,我来!”喜梅儿略点下头,薛坤忙满脸堆笑:“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薛坤推开殿门,喜梅儿走进后,他轻轻的又带上了,还兀自的抹着头上的汗,刚刚,皇上见喜梅儿不在这里,已经有些不悦,他正想去找,刚巧喜梅儿自己走了回来。
御书房里果然插着刚刚绿芍与红芙采来的花朵,陈腐的书房中,带来了一丝清新的香气。
御案前,皇上赵冽背身而立,他只穿了一件,藕灰色的纱衫,露出里面月白色的中衣。衣角上,垂下的美玉,嵌在一个如意丝绦里,那如意结本是明黄色的,许是时间久了,颜色有些暗了,但还系在他的腰间。
喜梅儿一眼瞥到这如意结,想起两个多月前,他还说过,让她重给他打一个,但都因有事,那打了一半的丝络放在针线簸里,放了这许久,她都已经忘记了,此时,才想起,那些老话来。
赵冽这样凝神背立的身影,于喜梅儿是再熟悉不过的,多少的时日,他都是这样,他奋笔疾书,她只在一边,或站或坐,手中偶尔会做些活计,有时抬头就见到他的背影清冷有致,无波无尘般,那样的时光,如白驹过隙般,须臾不见。
喜梅儿眼框有些疼,这时,听赵冽突然说:“即进来了,怎么不来服侍!”
原他已经听到喜梅儿走进的声音,只是没有回过头来罢了。
喜梅儿走过去,拿起一边上,搁在墨砚的那一柱御墨慢慢的磨将起来。
她的眼神扫到,赵冽写着: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再起一行,依旧是这首《无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