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梅儿听到赵冽说道:“大周欺我过甚,欺我无衣!”
而随着这句话落,那笔也甩下,一点墨迹散落于纸上,有一点,亦落到他自己身前的袍子上。
喜梅儿心惊下,放下御墨,方拿出帕子来,要擦去那墨迹,赵冽一手捏住喜梅儿的手,说道:“听她们说,你去储秀宫了?”
喜梅儿抬头,见赵冽一双丹凤眼里,有着些微红,沉黯如雨,手上,他的手用着些力道,还微微的发抖,喜梅儿惊觉,他真的在发怒,这样的怒意,是由什么引起。
大周?刚刚他的话里,提到了大周!
喜梅儿对于大周的印象,还停留在小时候,那个端木鹏,还有端木芙。
前者,给她的感觉,只有憎恨,端木鹏,曾经狰狞的嘴脸,与他嗜血的个性。
后者,喜梅儿记得,那六公主,一直是娇小蛮横的,但她对赵冽那样的好,喜梅儿那时还不熟悉这中土的语言与风俗,但六公主对赵冽的好,她都看在了眼里。
赵冽低头,看着手中喜梅儿的手,她的手中,拽着那方锦帕,白色娟纱帕,上面绣着古意盎然的梅。
白底红梅,那样醒目,她喜欢一切与梅有关的东西。
赵冽眼底的冷意淡了些,眼波柔了柔,手松开,任着喜梅儿将他衣前的黑汁擦干,有一点乌黑的痕迹,喜梅儿摇摇头,有些惋惜之色。
但赵冽却没有去在意那衣衫,反而拽出喜梅儿手中的帕子来。
本干净的帕子上,有一处弄得污了,实在不雅,赵冽摇摇头,喜梅儿道:“这样的帕子,奴婢还有许多,没什么的,就是弄脏了皇上的衣衫了!”
赵冽无视了喜梅儿微伸出的,想要回帕子的手,他的大手微合,那帕子就捏到他的手心里,团得那样紧,竟一点也看不到了。
喜梅儿正不解,赵冽却又问她:“你即到了储秀宫中,那么,那些秀女如何呢?”
喜梅儿轻声答道:“奴婢不过碰巧路过,不过,都道此次选秀,经过层层遴选,能送进宫来的,都是才貌双全之女。奴婢也见了一两个,也果真有着沉鱼落雁之貌,可见,所传非虚!”
赵冽听她如此说,也不置可否,只轻问道:“能得你说沉鱼落雁的,必是不凡,不知道,你见的这一两个,都是谁呢?”
喜梅儿正襟说道:“回皇上,一是杜尚书之女,杜凝香,一是独孤家的独孤琼仪!”
她微停了下,林若澜的样子也浮现了出来,但终是把那个名字压在了舌根下。
“是吗?你倒是会看,一下子,就看到了这两个!”赵冽说,他走到窗子前,推开半扇窗子,看到外面,一片的晚霞满天,唇角微挑,透出丝冷笑来:“还说是帝王家,连这姻缘,也不过是不由命!”
喜梅儿听他此言,抬头看过去,望见他清俊的一张脸,在霞光的映衬下,如一块美玉,眸底沉沉,喜梅儿竟有些了解了他的心思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