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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夜风凛凛,有着寒意,喜梅儿焦急的站在一边,身前,父亲查玉朗与那个赢漓打斗到了一起。

    两个人的招势如出一门,都阴狠而快速,不过片刻间,交手了十数招,落叶被他们的掌力所袭,都旋在他们的身边。

    喜梅儿于紧张中,感觉到小腹下,一阵的绞痛,她刚刚一直就有些不适,此时,却心力交瘁,有些站不住似的,她忙扶了身边的一株树,靠住了,手摸着腹部。

    “爸爸,爸爸……”她小声的叫下,心里又怕被外面的守卫们听到,又怕父亲被赢漓伤到,只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查玉朗回头看了下,见到喜梅儿苍白的一张脸,又见她似支撑不住的样子,就急切了些,出手更为狠绝。

    赢漓也不甘示弱,再出手,也带出阴风阵阵。

    如此一来,两个人的动作就都加重了些。

    终于惊动了宫外的侍卫。

    有脚步声,开始零乱,赢漓与查天朗皆听到了。

    “可恶,阻我之事!”查天朗恨恨的道,今日里显是走不了了,他再回头,看到喜梅儿强挺着站在那里,他向后一退,收了招势,那赢漓也不再打,看着查玉朗走回到喜梅儿身边。

    “梅朵姆,怎么了?”查玉朗见到女儿头上,豆大的汗珠,一点点的滚落下来,他才晓得惊慌。

    “让我看看!”赢漓把手放到喜梅儿的手腕上,查玉朗初时不让,伸手来格,赢漓捏住了他的手,轻声道:“我是大夫,你想她出事吗?”

    查玉朗恨恨的收回手去,赢漓忙为着喜梅儿把脉。

    胎相零乱,心气虚浮,隐有滑胎之势,他忙用手在喜梅儿的后心上,注入些内力进去,喜梅儿感觉到后心一暖,心口翻搅的感觉略缓了缓。

    有脚步声传来,落下沉沉,很多人,却寂静无声,他们三人都知道,是皇宫内锻炼有素的侍卫们。

    “你们快走吧,叫他们看到,就不好了!”喜梅儿急切说道,她扶住父亲的手,轻声道:“爸爸,今天是走不成了,您先走吧!”

    查玉朗听了,只急出了一头汗来,他咬咬牙,气恼的看了赢漓一眼,但事不疑迟,他只有离开。

    赢漓见喜梅儿在自己续入真力后,稳了些胎心,便也抽身离开。

    曾华带着侍卫寻到这里之时,就只见到喜梅儿倚树而立,他惊了片刻,走上前来,见到喜梅儿脸色苍白,虽然向着他笑,却那样虚弱,不由得心惊胆颤,他知道这个喜梅儿在赵冽心中的份量,一向沉稳的他,此时也顾不得了,只手扶住喜梅儿,他急切的向着身后的手下说:“快,去叫太医来!”

    喜梅儿初时觉得的腹痛,在赢漓相助后,也不明显了,但这一夜里,惊心又焦虑,到此时,却如虚脱一般,曾华在身边,知道他是赵冽派来的,就瞬间的心安了,如此松懈下去后,就靠在曾华肩头,放心的合上眼睛。

    曾华见了,更加急切,生怕有个万一,自己担待不起,忙又回头说道:“快,去回禀皇上!”

    喜梅儿听了他说回皇上,在心里应着,不要,不要惊动他,但却是那般无力,感觉到曾华抱起自己,一阵的头晕目眩,说出的话,也微弱至极,那曾华却一点也不曾听到,脚步匆匆,他抱起喜梅儿,直入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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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塌之上的脸,那般的苍白与虚弱,明明睡着,可是,眉间却皱得那样紧,仿佛,太多事压着她,无法释怀。

    赵冽坐在床边,一手捏着喜梅儿的手,一手,抚过她的眉心。

    他看着她,这数月来的相思,只凝在指尖,一点点的滑过她的脸颊,随之的,是心内抑制不住的心酸。

    刚太医说,胎像不稳,许是心内郁结所致。

    赵冽的手停了下,因为,他见到喜梅儿的眉微皱下,似要醒来。

    赵冽本来蓄着泪水的眼,强挺的眨了眨,硬是把眼泪都逼了回去,他抽回手来,稳着自己的心。

    他的眼睛,看到喜梅儿的肚子,因着瘦弱的关系,那肚子显得就大极了,还有三个多月,就要生下来了,他与她的孩子,可是,他竟一点也无法来让她欢心。

    郁结所致,他听了,心里痛苦不堪,他知道,再做什么,都无法解了她的心结。

    喜梅儿的眉头又皱了皱,赵冽便站起身子来,站得猛了些,头晕了下,昨夜里,他本就睡得晚,却半夜传来喜梅儿有事,他匆匆赶来,这一夜,却一点也没有睡下。

    他见了喜梅儿要睡来了,却又不想她见到自己,心里苦极了,如吃了黄连般,却没个人可以来分担一点,数月来,安华吵着要来见喜梅儿,都被他拦下了,安华那样的性子,他怕她说了过重的话,会让喜梅儿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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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梅儿醒来时,有一瞬的恍惚,这种感觉太强烈,她能感觉到赵冽曾来过,除了那龙涎香,还有,自己指尖的温柔,刚刚,有一刻,她睡得那样好,醒来,也是在安心之中,不像数月来,那般恶梦缠身,能让她如此心安的,就是赵冽。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梦里的相慰,到了现实,却只有相伤。

    她贪恋着在梦中的那份心安与依附,但醒来了,却徒有悲伤,尤其是想到,他这样匆匆的离开,不想让自己知道他曾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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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赢漓与查玉朗刚刚离开了滴翠园,到了一处僻静之处,赢漓道:“我就说了,她现在的样子,不适宜出宫,你是她父亲,忍见她难受!”

    查玉朗也不理他,径自的要走,却被赢漓拦在了头里,查玉朗眉心一皱,气恼说道:“拦都让你拦下了,你还要做什么?”

    赢漓轻皱下眉头,似有担忧之色,他轻声说:“查玉朗,你骗得过梅朵姆,却骗不了我,说吧,是何人向你下毒?”

    查玉朗惊愣住,他看着赢漓,赢漓亦看着他。

    “查玉朗,你面相阴暗,两眼微突,刚才打斗之时,气息错乱不堪,我猜,不用多,只要再打半刻钟,你不战自败,说吧,谁下了毒,你是不是被何人所制?”赢漓说道。

    “这不用你管,梅朵姆的事,也不要你管,你更不能打她的主意!”查玉朗说道。

    “我听得有传言,你曾被大周掳来,那时,我尚在天池山,我之所以到大周,也是奔着你去了,因为,我知道,你不会轻易的放弃寻梅朵姆,这数年来,你都是如何过的?”赢漓问道。

    查玉朗不答他,却面露苦涩,是啊,数年来,自己是怎么过的。

    生不如死,却又不舍得死。

    只因,心里还有一个挂念,所以,才甘心被人所制,只为留得余生,再见自己孩子一眼,待得她平安了,他才好,去见天上的那个人。查玉朗苦笑下,他说:“我已经说了,我的事,不用你管!”

    说过后,他再不逗留,只转身,向另一个方向,出了宫去。

    赢漓看着查玉朗的身影,心里思量着,他的毒,与自己服侍的那一个,是一样的,答案应该是明显的,他必是为着大周的太子端木鹏所制的。

    端木鹏……赢漓的眼睛笑了笑,原来,你我是同道中人,我们所求的,都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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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副的安胎药喝下去,喜梅儿觉得身子略好受了些,怀孕日久,身子渐沉,平日里,受着文司珍的嘱咐,要在园子里,略微走动着。

    落叶太多了,扫也扫不净,踩到上面去,沙沙作响,雨雁跟在她的身边,喜梅儿话不多,雨雁就尽量的逗着她开心。

    这一天,刚走了一会儿,就看到林若澜走了来。

    喜梅儿远远的见她心事重重,但到了自己的近前,却散了心事般,她讨好似的向着自己笑了笑:“姐姐,我来看你了!”

    两个人走到一处凉亭里,雨雁铺了厚厚的垫子,让喜梅儿坐在石凳上,喜梅儿倚在那里,便与林若澜说着话,她有些奇怪,林若澜几次将话语引到皇上身上呢,这在她来说,可是意外。

    喜梅儿也不觉有他,林若澜入宫这样久,若不好奇,是不可能的,何况赵冽,那样丰采神俊,一直是女儿家心里,所期盼的良人。

    良人……喜梅儿心里苦笑下,想起当初,他默默写下的那首绸缪束薪来。

    喜梅儿不由得说了出来:“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林若澜愣了下,欲要问,见喜梅儿神情寥寥,她就忍住了,这首诗,她大致是知道的,几番的想不透,但也记到心里去了。

    “姐姐,如果……”林若澜犹豫了下,喜梅儿轻轻笑了,问她:“如果什么?”

    林若澜见雨雁站在亭子外,并没有注意到这里,她便忸怩的说道:“要是有一天,皇上到了我那里,姐姐,会不会怪我呢?”

    喜梅儿轻轻的笑了,说道:“你在说什么,皇上……他有揭你的牌子吗?”虽然在笑,心里却微微疼了下,这许久了,都没有人,在她身边,提过这些事,看不到,没人提,不代表,他没有和别人在一起,她做妃子时,都不能去计较,何况现在,不过是个废妃了。

    “没有,还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林若澜说道,喜梅儿见她眼里,透着茫然,她便也萧然起来。

    乾清宫中的龙塌,绮芳苑里的蔷薇账,流碧池,池里的玉石长榻,南窗下的海南檀木塌,它们,可还寂莫?

    眼角涌上温热的泪来,喜梅儿向后靠了靠,龙恩浩荡,又有多少女子,承了他的恩。

    他的唇,又吻过几人的脸,他的手,又抚上谁人的身?

    侧过头去,喜梅儿强自掩了自己流下的泪,她不想有一刻,在外人的面前,露出对他的留恋,或是怨怼来。

    林若澜见了喜梅儿的样子,心下同悲,她抑制不住,蹲到了喜梅儿的膝边去,轻倚上她的腿,林若澜突然的哭了起来。

    无声的,只看得到她低俯的背,一耸一耸,她一直,好孤单,这世上,除了娘亲,只有这个喜梅儿,如姐妹般待她。

    父亲的冷漠,姨娘们的挤兑与笑话,入宫后,别的妃子的冷眼,自己的宫人,也是不屑于她。

    赢漓?

    林若澜心里更痛,逾越世理,却得他冷漠对待,可是,她不想失了肚子里,他的孩子,如果那样,她只要再如此渺小与卑微下去,余下的人生,怕也不会再有什么,一直的被冷落在一边罢了,她早已习惯也心甘情愿的。

    可是,她不想自己会这样孤独下去,如果有个孩子在身边,她会有了许多的希望,生无可盼,那是太过悲哀的事,何况,她不想打掉他的孩子,虽然,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但已经分不清了,自己对他,是肉体上的寻欢,还是精神上的想念,只是,想到他,心里就爱与痛着,那般的明显。

    喜梅儿不知道林若澜为什么哭,但她却觉得可怜起她来,她笑着抚着林若澜的后背,轻说道:“好好的,哭个什么,你别这样,害得我心里也难受了!”

    林若澜听了她的话,再控制不住,只哭出声来,一边哭,一边的说道:“姐姐,对不住,我知道你爱他,我也知道,他心里只有你,姐姐,原谅我!”

    喜梅儿愣了下,待反应过来,这林若澜嘴里的他是赵冽时,她就呆呆的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