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手摇磨旁边往磨里一把一把放包谷的老大娘,眼看着飞转的磨盘发出空转的声音,她感到放不赢了,迟钝的往磨里放包谷的右手,赶不上磨盘飞快转速的需要。
“大娘!我来帮你放吧。”四班班长杨喜说着就接过了大娘手里的撮箕,大娘从凳子站起来,杨喜坐在凳子上迅速地往磨眼里放着包谷。
“老大爷!你家里几?人呀?”王周元放慢了手摇的速度。
“嗯,有五口…。”老大爷如梦方醒,忙用强笑的声音回答。
“有儿子?”王周元问。
“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出嫁了。”
“儿子结婚了?”
“结了,回娘家去了。”
“没有看到你儿子?”
“出、出去了…”老大爷支唔以对。
“有几亩地?”
“没得地,是佃农。”老大爷迟疑地说。老大爷从王周元的眼神里可以看出,这位解放军的问话诚实和颜悦色。
“老大爷,不要怕,我们是咱们穷人的军队,为咱们穷苦老百姓来安岳剿匪征粮的。听说这里的土匪到处抢老百姓的东西,我们要为民除害。”王周元说完看了看老大爷,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已经没有恐惧了,露出了慈祥笑容。
“不怕,不怕。”老大爷开始放松了。
“老大爷,你们一年种田收获的粮食够不够吃?”
“唉!够啥子哟!除了交祖就没得什么粮食了。年头不好…”他停下不说了。
原来是老大娘看了老大爷一眼,她怕他说多了招祸。
王周元知道老大娘心怀疑虑,就对老大娘说:“老大娘。你看我们会不会推?”
“老总,你会推。老总,你也干过这活路?”
“干过,我们这些人,参军前大多数是农民,都是种地的或者是给地主扛长工的。我们都是受苦人。”王周元深情地说。
“你们也是种田的泥腿子?”老大娘说。
“我们北方都是旱地,没有或者少有水田。都是种地的旱腿杆子。”王周元笑容可掬地说。
几句话拉近了王周元他们和老大爷老大娘的距离。
“老大娘,我们说的话你能听懂吗?”
“嗯呐,有的懂,有些不懂。”老大娘说。
“老大爷!你们每年打的粮食都被地主老财拿走了。你一年的辛苦打下的粮食都交了租,这就叫剥削,地主不劳而获…”
“地主,剥削…?”老大爷第一次听这两个新名辞。
“地主就是你们的老板。你辛勤劳动一年,打的粮食大部分都被他拿去了。他不劳而获,这就叫剥削。他不劳动,还吃好的,穿好的,享清福。佃农劳动一年,吃不饱,穿不暖。这是不平等的。供产党来了,你们解放了,就要让你们打土毫分田地,过上好日子。”王周元边擦汗,边向老大爷宣传党的政策。
老大爷见王周元满头大汗,就说:“我来推吧,你们没有干过这活计,累不得。”老大爷伸手要接握把,却被王周元推开了。老大爷完全被王周元和气的话语感动了。这时的老大爷对这些不速之客不害怕了。
王周元说:“我也是农民的儿子,为了打倒蒋介石,打倒地主恶霸,才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种地的活路我都干过。”他话题一转问:“老大爷,土匪来过这里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