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三十五、商洪生血洒
    1950年5月2日上午。

    乔清和和王周元急匆匆从寨门进来,他们顺便绕到成忠孝住的房门口喊了一声:“成忠孝,马上到连部来。”

    成忠孝俯在床上写着什么,他的小本子上每页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字。他听到连长叫他,马上收起小本子走出门。

    一班长商洪生正在洗衣服,知道又有任务了。张文秀他们催促商洪生到排长那里要任务。其实不用催他,他心里已经有准备了。所以他手也没有擦干就朝排长住的房子走去,在房门口两人撞了个满怀。

    商洪生说:“排长,有任务交给我们班,班里的同志们休息好了,洗了衣服,擦了枪。”

    成忠孝还没有回答商洪生,一班副班长李保山来了,他说:“排长,有任务交给我们班吧。我们休息大半天了,真坐不住了。”

    成忠孝笑着说:“你们都咋了?我还不知道有啥任务啊?”

    侦察员们都是这样,他能比别人多出一次勤务,并顺利地完成任务,感到很痛快。如果叫他们坐上一天,怪话就来了:“屁股坐疼了。”或说:“腿坐软了。”在他们的心目中都是为了一个目标,希望在解放事业中多为人民干些事,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人民似的。就是成忠孝也经常为一排争任务。

    成忠孝一踏进连部门就问:“有任务?”

    王周元看着乔清和说:“有。连长具体向你布置。”

    乔清和拿出安岳的地图打开放在桌子上,他指着地图向成忠孝交待任务。乔清和的手指移动到一个黑点上,久久没有离开。乔清和对成忠孝说:“有老乡送来情报说,这里有个寨子,名叫赤云寨,蒋世航正在这里召集众匪首开会,去的人还不少。指挥部匪情通报说蒋世航流窜到潼南一代,二营返回潼南围剿蒋世航,围剿情况我们还没有得到指挥部的通报。昨天夜里二营派通讯员回观音场通知说,二营在潼南咬上李树云,一路从潼南追到石羊一代,正在围歼李树云。怎么蒋世航这么快又窜回赤云寨?所以,我们感到这个情况不大可靠,但是,也不是没有可能。为了稳妥一点,我和指导员研究,去的人不能多了,以免打草惊蛇,决定派一个班去,这个班的任务是侦察匪首是否在赤云寨或是在其他地方开会。如果匪首们确实在赤云寨开会,这个班就盯住他,然后派人赶回来送信。在部队没有到达之前不能叫他们跑了。如果土匪头子们确实在赤云寨开会,他们一定会布置很严,会有一场恶战。无论如何要把住寨门,不能让土匪跑了。”

    王周元又补充说:“这次任务看来是去侦察,实际上有这样的可能,即是聚歼匪首的一次大战。所以这个班的任务是艰巨的。很可能面对的是众多土匪。如果寨内确有土匪,决不能让土匪跑脱。如果我们这一战或擒或毙匪首蒋世航,这是剿匪的重大胜利。”

    成忠孝问:“马上出发?”

    “马上出发,我们研究让你们排去一个班,你看那个班去好?”乔清和问。

    实际上他早己想好了那个班去,不过他为了更周到些,还是让成忠孝提出来。

    成忠孝已经感到连长的意思了,他不加思索地说:“还是一班去吧。他们班党员多,素质好,指挥也灵活,能完成这个任务。”

    成忠孝对自己排各班的战斗力了若指掌,那个班长有什么特长,他都像自己的手指一样了解。

    乔清和细心地研究过全连每个人的特点,一班是咸阳战役后重新组建的班,班长商洪生是咸阳战役时的一班副班长,是咸阳战役的英雄、又是连党支部委员。他们班虽然组建时间不长,可是,人员都是从全连挑选出来的,个个顶呱呱。成忠孝提出一班去,他完全同意。他说:“一班合适,能完成任务,就叫一班去吧。”

    侦察连驻进观音场张家寨,寨门上就站了双岗。哨兵带进来三个土匪,他们都背着枪,仍用畏惧的眼睛东张西望地走到连部,哨兵进了连部门报告:“指导员,又来了三个自新的。”王周元出门把自新的土匪带到另一间房里去了,在那里有专人负责土匪自新登记。

    张文秀一直看着土匪进屋,他转过身来对人说:“不打自己就来了。”

    “去你的,还不是打怕了才来的,三四月间怎么不来?”王长寿反驳说。

    张文秀用针缝着子弹袋,不小心扎破了手指。他用手一挤,指头尖上流出了红红的一滴血。他好奇地看着说:“见红有喜,今天的任务一定是我们班的。”

    商洪生又把他心爱的加拿太冲锋枪拿出来擦,他用一块红布拉枪管。他太爱护枪了,有一次擦枪时他对班里的同志说:“这支枪跟我打了几十次战斗了,没出过一点毛病,等剿完匪,我再带上它去保卫国家的安全。那时,我站在工厂门口,听着轰轰隆隆的机器声,看着从大门前走来走去的穿着新衣服的人们,听着无线电广播。我还要把这支枪带到共产主义社会,最后放到博物馆,叫没见过打战的人们看看。他们看不到我们了,见了枪他们就会知道我们曾经为建立新中国而战斗过,也为保卫新中国而战斗过。不过我们还要对他们说,解放全中国的功劳是gong产党mao主席,没有他的领导,就像我们没有眼睛一样!”

    商洪生一边擦枪心里还很着急,他怕排长将这次任务交给别的班。他看到比他更急的是张文秀,他不时的看看连部门口。子弹带缝好了,他又数着子弹:“一十、二十…五十一,一粒子弹打死一个土匪,叫那些被打的害怕的土匪赶快来自新吧。他们的反动思想要用子弹头好好的教训一下。”

    王长寿又觉得张文秀的话有空子可钻:“姓张的,我看你又忘了党的政策的威力了?要是没有宽大与惩办相结合的剿匪政策,给土匪指出了一条光明大道,那还会有土匪来自新?不要叫胜利冲昏头脑?要掌握好政策!”

    “得了,”张文秀一挥手:“‘王指导员’又来上政策课了,我懂。咱张文秀自从学习了剿匪政策,没有打骂过一个土匪。不过我看对这些傢伙也太宽大了,擒来又吃又喝,吃饱喝足就放了?自新的更随便。我们捉的罗小猴就是个典型,捉住治好伤,教育教育就放了,他不领情,又去当他的小队长,可惜被李三麻子打死了。我们前天捉住的土匪说,‘捉就捉吧,反正不会被枪毙’,我看只宽大不行,还得枪毙几个,杀一儆百。”

    张文秀和王长寿坐在一起就会争的脸红脖子粗,可是又分不开。他俩坐在一起就抬杠。可大家就爱听他俩抬杠。如其说是抬杠,不如说是谈的心里话。

    商洪生总爱说些既不是开玩笑,也不是认真的话,可是他一说出来别人总得受启发。这时他又说:“坏人都要收拾的,不过还不到时候。捉住的土匪放了又当了土匪,我们又捉住他,再放了。相当年孔明七擒孟获,非叫他折服了不行。群众发动起来以后,这些人就分清好坏了,那时坏的一个也跑不了。听说安岳一次就枪毙了十几个土匪恶霸。对那些顽抗到底不觉醒的就叫他睡长觉。”

    “怎样,张文秀?”

    “说的对,我也是这样想的。”

    在场的人都笑了。张文秀忙摆手说:“不笑!你们说班长说的在工厂门口站岗,在城市里那个花花绿绿的我过不贯,你们怎样?”

    “这倒好办,看贯了,就好了。要给你张文秀一辆汽车什么的,那才是看看没法办呢。”王长寿说。

    张文秀把大腿一拍,大声说:“有办法,mao主席要叫我们学习开汽车的,不用发愁。那时,‘的的的’,要到那里,开着四个轮子一下就去了。”

    “那是那辈子的事了,咱们能赶上吗?”

    “怎么赶不上?我过了社会主义还要过共产主义社会呢?像老大哥苏联人民那样活几天。住的是楼上楼下,吃的是牛奶面包。你们见过吗?”商洪生笑着说。

    王长寿说:“尽吹,全国人民都住楼上楼下,吃牛奶面包,那的盖多少楼?养多少牛?”

    “我相信!”张文秀坚定地说。

    王勇剃了头过来,把张文秀拉过去。就他一个人没剃头了。他就像小孩子怕剃头,装着用双手揉搓着眼睛去了任明智开的“理发室”。

    “今天我保险你一点也不疼,才磨好的刀子,你坐在小凳子上吧。”张文秀知道他坐在大板凳上,小工人够不着。任明智给他用热水洗好头,直起身来,手起发落。张文秀的脖子一缩,说了一句:“真的不疼,可慢点,好我的小工人。”

    成忠孝从连部走出来把商洪生叫过去交待任务。张文秀见一班的都好像知道要出去执行任务一样,都背枪去了。他早已急了,把围巾一把拉掉就要走:“不剃啦,有任务!”

    任明智一把拉住他:“等一下,还有一刀子了,快坐下。”

    张文秀不再缩着脖子怕疼了,他直起脖子说:“快,快…”

    “早点直起脖子早剃完了。”任明智刚取下围巾,张文秀站起来跑出去了。

    侦察员们听说有侦察任务,比小孩子吃蜜糖还高兴,没等商洪生回来他们就把枪背上肩了。听班长说要化妆成土匪时,他们又解开背包拿出长衫子和草鞋来迅速换上。

    一班集合好之后,乔清和又重新把情况说了一遍,再三强调这次侦察任务的重要。他最后说:“如果确实土匪头子们在赤云寨,你们无论如何不能叫跑了,把土匪堵在寨子里,只要能坚持一个半钟头,我们就可以赶到。”

    乔清和和成忠孝送一班出了寨门,商洪生站住说:“寨子上只有一个门通行,我们能盯住他们。”他异乎寻常地跟乔清和和成忠孝紧紧握手,恋恋不舍地告别。

    商洪生他们走了几步,成忠孝又追过去握住商洪生的手说:“一定要胆大细心!”成忠孝感到商洪生的手很有力量,一双有神的眼睛闪闪发光。成忠孝深信他们一定会胜利地完成这一任务。成忠孝一直送一班拐弯看不见了才回来。

    商洪生走在前头,一会走在草翠长青的松树林中,一会走上石板大路,一会爬上垭口。

    一路上商洪生看到来安岳时还象韭菜一样的麦子,现在麦穗都长出来了,有的像金黄色的被子似的,微风吹来麦浪翻滚。在豌豆地里已看不到青叶,一片黄色爬在地上,有的地里已有人收割了。稻田里稻子已收割了,有的田里已放了水,有的田里水似明镜般闪亮。路上遇到农民,他们说:该描央了,可是没人来插,都是土匪闹的。商洪生想:剿匪不能再拖了,应速战速决,否则老乡们不能安心种田,耽误农时。

    商洪生看到成熟的庄稼没人来收割,他心里不觉有些难过了。现在个别地方土匪们见到青壮年就拉,或戴上通gong产党的帽子打死。所以农民们饿着肚子躲在家里或山上,不敢出来生产。

    商洪生加快了步子,他边走边想:“赶快消灭了土匪好叫农民赶快上山种地!”当他看到对面山上有几个人在地里扯豌豆时,他又转到树林里从小路插过去,不叫那些人看见。他知道那些人也可能是土匪的探子。

    赤云寨在红光场正北,相距不过两三里路。接近红光场时,商洪生他们没有走大路,离赤云寨越近,他们越是隐蔽前进。

    商洪生前几天曾经来过红光场。他知道,红光场西边约走四五里地,有一个小店子,名叫赤云村。从红光场行进快到赤云村时,有一条上赤云寨的大路,顺大路上去就是赤云寨。

    今天商洪生他们没敢进红光场,怕遇上土匪。他们从北边小路绕到赤云村。赤云村住着十几户做生意和种田的人家。也是担挑子的人们息足的地方。

    商洪生在附近的老乡家里询问了几次,有三个老乡说有土匪在寨子里,四五个老乡说寨子里没有人。

    商洪生决定接近赤云寨观察。

    上赤云寨的大路左边是一个高出大路一丈来的陡峭的山坡。山坡左边是一个低洼缓坡。顺低洼的缓坡上去是一个小土包。从小土包可以清楚地看到赤云寨。从小土包到赤云寨寨门不过二三百米。称马鞍形。

    赤云寨唯一的寨门朝西南方向,直对着小土包。

    站在赤云村附近就可以看见寨子上挂灯笼的杠子。如果不是下面的树木遮拦住,在红光场上就可以看到那个终日耸立的灯杠。

    商洪生他们没有顺大路上赤云寨。他们从大路西边的低洼缓坡,手脚并用吃力地隐蔽爬上小土包。他们匍匐爬上小土包山顶,十几双眼睛观察赤云寨内的动静。

    赤云寨内静悄悄。

    不见人影。

    商洪生让李保山爬在原地继续观察,寨内有情况由王长寿的机枪封锁寨门寨墙。他带程强和杨振兴到寨门附近观察一下地形。

    在小土包上观察,寨门朝西南,寨子南面,除了二丈来高的寨墙外,寨墙下面又是二丈来高的笔直的悬崖,西北面的崖较低一些。北面就更低了,只有三四丈尺高了,下面就是高低不平的草坡和小山连接。寨门往右,从四十五度的斜坡下去,是一条深沟。这条沟延伸到寨子北边,沟东北边是山,山上树木繁茂。再往东北看是连绵不断的山脉了。

    商洪生为了把情况搞准确,就从小土包土下来,往寨子跟前运动。沿路没有树木了,不能隐蔽。他和程强、杨振兴尽量接近寨门。

    他们在寨门附近观察,寨子上不见一个人,也没有一点引人注意的声音。只有那根露出寨墙的灯杠上的绳子头被风吹的摇晃不定。他把视线又转到寨门,门半掩着,但看不到里面。寨门外右侧小土堆上有些新土,好像有人在那里挖过,但也看不出是否有人的迹象。

    那么寨子上是否有人呢?商洪生看着寨子思考着。他不敢相信里面没有人,因为有老乡看到有人进去出来过,而且是早上的事。那么为什么现在不见人了呢?也许是土匪们正在开会吧?他又觉得不对。很可能老乡没有说真话。那么老乡又怎么送情报呢?他想起指导员王周元的话:“土匪是很狡猾的,我们决不能大意。”他想不能大意,还是再观察观察,如果土匪真的在这里开会,他们一定会安排岗哨。

    商洪生他们三人慢慢向寨门运动。

    没等商洪生接近寨门外右边的小土堆,就从寨墙上传来了枪声,随即是不间断的机枪子弹,打在商洪生他们周围。现在一切都明白了,寨子里有土匪。商洪生三人立即撤回小土包后面隐蔽观察。王长寿的机枪向寨墙上射击,封锁寨墙。

    商洪生他们出发一个多小时以后,潼南指挥部给二营部发来电报:“有确切情报,蒋世航正在赤云寨开会,研究大足失败后他们的行动计划,企图垂死挣扎,这是消灭他们的决好机会。”

    二营作战参谋立即将电报送给侦察连。

    乔清和把电报递给王周元,都感到情况严重,没敢迟疑,乔清和说:“立即集合,全连出发!”

    这次是全连出发,炊事班把粮莱都驼在骡子背上,上士胡天兴担着大米和背包,周青担着两萝框米,还赶着骡子。炊事班的有人背着行军锅,有人担着炊事用具,他们都身负近百斤,这是为了随时随地保证全连吃饭。

    侦察连出了寨子,没人说话,只听见唰唰唰的脚步声。

    出了观音场走了五六里,就碰到一班回来送信的了。陈志明气喘嘘嘘跑到乔清和前报告:“连长,赤云寨有土匪,我们封锁了寨门,班长说一定能堵住寨门,不让一个土匪跑掉。”

    乔清和果断地对成忠孝说:“一排跑步赶到赤云寨!”

    “是!”成忠孝回答。

    侦察连一排跑步前进了。

    一场恶战在等着他们啊!

    赤云寨的寨墙上突然枪声四起,机枪、冲锋枪和步枪子弹的呼啸声响彻天空。看不见从枪口冒出的火舌,听不见人声的呐喊。枪声连成一片,本来就不平静的山上现在沸腾了。

    寨门口拥出来了土匪,商洪生在小山包指挥机枪和冲锋枪一起朝寨门打去,封锁了寨门,将大部分土匪打回去。有的土匪倒地,有一股土匪约二十几个人,向寨门左边的小土堆后面低矮处跑去,不见了人影。

    王长寿的机枪只要土匪一露头,就扫射。

    商洪生知道,寨门左边的小土堆后面的低矮处,能隐蔽十几二十个人,但下面是陡坡,无法逃跑。他指挥全班散开卧倒在小土包坡坡后,这里没有工事,也没有遮蔽物,一切暴露在土匪面前。但他们灵活地在山坡上滚来滚去,各人很快就找到了隐蔽的位置。这个寨子的最大好处是只有一条独路,一挺机枪堵住寨门,就像一条火龙卧在寨门口,一个土匪也出不来。王长寿两手紧握机枪把,双眼紧盯着寨门,只要土匪一露头,机枪立即开火。

    跑到寨门右边低矮处的土匪,凭借一个小土堆作掩护,有两挺机枪不停地朝一班扫射,多枝步枪集成的连续不断的乒乓声,在寨墙上、门洞里响着,子弹下雨似的落在一班阵地上,弹着地冒起的土烟包围了他们。

    土匪密集的子弹射过来,使一班的侦察员们抬不起头来,压缩在各人卧倒的地方不能动。王长寿的机枪一停,寨门里的土匪就欲拥出寨门。

    王长寿身边被土匪们射来的子弹打的土地“噗噗噗”直响。他很快抱起机枪滚到一个土坎后面,又架起机枪向寨门口扫射。土匪们在他的扫射下,有的倒地,有的又缩了回去。可是土匪又发现他了,“嘟嘟嘟”一梭子子弹都打在他前面的土坎上,有的子弹从他头顶上飞过去了。王长寿为了节省子弹,他不时点射。

    王长寿能在快机上点射,这是他的绝技。

    一班的同志们的机枪、冲锋枪一齐向寨门口和寨墙顶上射击,王长寿咬紧牙,瞪着眼,瞄准土匪扫射过去。土匪们纷纷倒地。寨墙上土匪的机枪突然又冒出来向王长寿他们打来,一棵子弹打破了王长寿的大盖帽子,棉花飞溅。王长寿没管这些,他的机枪一直没有停止射击。他的心里和机枪一样激烈地震动着,有时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呼吸也停止了,完全服从于射击了。这时他脑海里只有向土匪射击,堵住寨门上的土匪,不让土匪有向下扔手榴弹的机会。一梭子子弹打完了,又换上一梭子,刚在寨墙上露头的土匪,被打下去。他马上眼睛紧盯着寨门,双手往梭子里装子弹。这时他才听到土匪的枪声,才看到土匪射来的子弹打在他周围的土地上胃出来的土烟。

    土匪众多,他们在寨门顶上两侧的寨墙上,把步枪集中起来排射。特别是寨门外小土堆后面的两挺机枪,更是疯狂,不停地交替射击,致使侦察员们不能接近寨门。

    商洪生知道,寨子里如果真是土匪头子们开会,决不能让土匪头子们跑掉。商洪生决心要把这两挺机枪消灭掉,不打掉这两挺机枪,土匪就有可能跑掉。可是他们只有十二个人,要过去打掉这两挺机枪,封锁寨门的火力就会削弱,这样土匪还可能有人再冲出来,小山包也会受到威胁,土匪更有可能跑掉。

    一定要堵住这个寨门,不能让他溜走一个。

    商洪生决定把寨门外左边小土堆后面的土匪机枪打掉。

    商洪生向王长寿挥手示意:“死盯寨门,不要理寨门左边的机枪。”

    王长寿轻松地挥手:“寨门掩包了。”

    商洪生忽然想到,为什么这股土匪要跑到寨门左边的低洼处呢?莫非他们要跑?又一想,那徒坡也下不去人啊?不对,土匪冒死冲出来决不是为了占领那一小条洼地?敌人要跑,对了,土匪头子要跑!

    商洪生立即爬到李保山跟前对李保山说:“我判断土匪冒死冲出寨门,很可能土匪头子要跑,我们得赶快阻止,消灭寨门外的土匪。这样吧,你负责这里的指挥,我带张文秀和程强抹过去消灭狗日的。”

    李保山恳切地说:“班长,你在这里指挥,我去!”

    “不用争了,咱们谁跟谁呀。”商洪生肯定地说。他又补充说:“你让两人专盯住寨墙上,见土匪就打,掩护我们冲过寨门。”

    李保山说:“我专盯寨门,你他娘的安全回来。”

    这时,寨门左边低洼处土匪的两挺机枪还是疯狂地射击着。

    商洪生利用土匪机枪换弹夹的瞬间,带领张文秀和程强一个翻滚就到了上寨门的路上。猫腰急跑到寨门右边,三人从腰里抹出手榴弹,一起向寨门左边的低洼处扔过去。他们三人随着手榴弹的爆炸声,一跃而起,冲过寨门,对准左边的低洼处,三枝冲锋枪对准土匪一阵扫射,枪声过后,低洼处的土匪都倒在地上。三人跳过去迅速打扫战场,被击毙的土匪除两挺机枪外,每人一支卡宾枪,一把大梭子驳壳枪。他们顾不上收缴武器,也顾不上清点尸体,当商洪生看到一根粗绳子一头拴在一颗小树上,一头吊在坡下时。商洪生的头脑嗡的一声:有土匪跑了。

    商洪生懊悔地举枪向小树上的绳子打去,绳子蛇形滑落下去。

    正当商洪生三人要返回小土包时,寨墙上突然冒出了土匪,据高临下胡乱向商洪生三人射击。

    李保山看见寨墙上的土匪立即扫射,寨墙上的土匪不见了。一刹那寨墙上的土匪又伸手扔下一颗手榴弹,落在了低洼处爆炸了。商洪生跃过寨门时见寨门紧闭,他灵机一动,拉了张文秀和程强一把,三人闪进一米多长的寨门洞里,躲过了寨墙上的射击。

    “捉活的,共军只有三个人,冲呀!”寨门里的土匪们嚎叫着。

    这时土匪拉开沉重的寨门,有一群土匪想冲出来了。同时寨墙上的土匪也向一班阵地射击,以掩护土匪冲出寨门。

    商洪生、张文秀和程强临危不惧,还没等土匪回过神来,三枝冲锋枪一齐射击,土匪们霎时倒地叠累在门洞里。

    寨门里的土匪急喊:“快关寨门!快关寨门!”

    两扇寨门被躲在寨门后面的土匪关上了。

    李保山见寨门又关上了,商洪生三人还在寨门洞里,又担心土匪会不会对寨门射击?他在心里呼喊着班长:“快撤回来!”

    李保山急切地对王长寿说:“掩护班长撤回来。”

    王长寿会意点头,向寨门顶上的寨墙上点射着,立即看到寨墙上的石条上烟雾四溅。寨墙上的土匪一个不见了。王长寿不快不慢地点射着,不让寨墙上的土匪露头。

    寨墙上的土匪不敢露头,有一两分钟寨墙上没有了枪声。

    商洪生警惕地在寨门洞里想,如果留张文秀和程强二人在寨门洞里坚守,最大限度地发扬火力,可以有效地封锁住寨门,不让一个土匪跑掉。问题是自己完全暴露在土匪的火力面前。

    商洪生正要征求张文秀、程强的意见时,只觉得腿一软倒在地上。他知道自己负伤了。正当他纳闷土匪是从那里射击时,土匪的枪又响了,他感到左胸上被重物撞击了一下。商洪生顺着枪声急看寨门一侧时,忽见墙上有一个小洞,一块石头迅速转动,又不见了射击孔。他忽然明白,寨门洞里有射击孔。

    商洪生急喊:“卧倒,有射击孔!”

    商洪生想到刚才左胸被撞击了一下,他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感觉:胸脯中弹了!难道要革命到底了?战斗紧急,不容他再往下想。

    李保山听到枪声,又看到班长三人迅速卧倒在门洞里,对王长寿说:“有情况,掩护!”

    张文秀看见班长倒下,左腿上冒出血来,他果断地对程强说:“你掩护,撤!”

    张文秀一把背起商洪生,跑到小土包后面,回到一班阵地上。

    程强边跑边扭头向后看着寨门洞和寨墙上,王长寿的机枪子弹打在寨墙上,土匪没敢露头。

    张文秀背着商洪生气喘吁吁地跑到小土包一班阵地上,边轻轻将商洪生放在地上,边说:“快!救济包,班长负伤了!”

    李保山低沉而有力地命令:“一、二组盯住寨门寨墙,三组把班长转到坡后,快!”

    李保山迅速从挂包里取出典酒管和救济包,递给张文秀给班长包扎伤口。张文秀将商洪生的裤腿撕开,只见子弹打在左大腿上,有进去的伤口,没有子弹出来的伤口,血从伤口上流出来。张文秀两手用力将急救典酒管揉搓,让典酒流出来,涂在伤口上消毒,然后包扎上救急包。张文秀边包扎边想,班长腿上这点伤,好治,十几二十天就长好了。

    他看看商洪生,呼吸困难,脸刷白,眼睛深陷,可是他的两眼还是死盯着寨门方向。

    张文秀给商洪生包扎完,抬头看见程强坐在旁边,左手摁住挂包,右手正从挂包里拿出救济包和急救典酒,摁挂包的左胳膊上渗出血液,流到手上。张文秀痛苦地说:“程强,你也负伤了。”

    李保山听到张文秀说程强也负伤了,急忙过来帮助张文秀,他把程强的衣袖撕开,查看伤口,是贯穿伤,好像没有伤着骨头。他们迅速给程强包扎好伤口。李保山对张文秀说:“你看住班长和程强。”

    激烈的枪声又从寨墙上响起,商洪生听到寨墙方向有土匪的喊叫声,他明白,土匪还是企图从寨门冲出来。商洪生刚一坐起来,胸膛上的骤痛使他又倒下,胸脯涌出的鲜血染湿了上衣。

    “班长,你…”程强见班长胸膛涌出血来,知道班长不只是腿上负伤,胸脯也负伤了。

    张文秀急忙要给班长包扎,可是被商洪生拉开了。商洪生伸手艰难的抓住枪往小土包上爬了一步,程强流着眼泪也爬了一步,伸手拉住班长:“班长,你胸脯也负伤了,不能动…”

    商洪生努力抬起头来看住张文秀说:“伤,没关系,你不要管我,快上去,叫李保山投手榴弹炸寨门,快!堵住寨门就是胜利。”

    李保山集中了10个手榴弹,组织大家投向寨门洞,刹时黑烟笼罩住了寨门洞。

    寨墙上的枪声停了。

    商洪生听到王长寿他们激烈地射击声,他还想挣扎着爬到坡顶,可是他的呼吸更困难了,他感到耳朵里嗡嗡嗡直响,他昏迷不醒了。

    程强一边紧盯着寨门,一边念念不忘班长的安危,他听不到班长的一点动静,不觉心跳起来。他对同志的酷爱和对土匪的仇恨加在一起,使他产生了无比的力量。他双眼不离寨门,只要土匪一露头,就右手举枪单手瞄准射击,土匪应声倒地。

    商洪生醒过来听到寨墙上都是土匪的喊叫声,王长寿的机枪仍在射击着,程强的冲锋枪也在怒吼着,他艰难地又抓住枪把,他想起指导员的话:“在危险的时候战士们需要的是指挥员的声音。”他没有再往下想去,他想用力技起身体,可是伤口的疼痛使他喘不上气来。“坚持,坚持,党还需要我!”他心里喊着。

    弹药手时云景利用装弹空隙看了一眼身后的班长,只见商洪生在动,他想爬过来看看班长,可是王长寿喊:“子弹,快!”他又赶快回过神来装子弹。

    商洪生挣扎着半坐起来,他吃力地喊着:“同志们,坚决堵住寨门,不叫一个土匪跑出来,我们的部队就要来了,堵住土匪就是胜利,胜利…”他感到自己用了全身的力气喊出的声音很高了,可是同志们没有听到,他的声音淹没到机枪声中了。他用力的呼喊使的伤口流出一股血。

    寨子上投出来的两棵手榴弹在寨门和小土堆中间爆炸了。

    “往出冲呀,活捉共军。”寨子里的土匪躲在寨墙后面齐声鼓噪。

    王长寿的机枪轮番向寨门和寨墙上的土匪射击。

    商洪生昏迷后又醒过来,他一心想着堵住土匪,他迷迷糊糊地想着:寨子里土匪头子们开会,决不能让他们逃跑。他想,只要自己的心脏还在跳动,血还没有流尽,作为一个gong产党员,一个侦察员,就要战斗,只要把这些祸害人民的土匪头子消灭,剿匪就可以早一天取得胜利。

    “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要战斗!”商洪生伸手抓过冲锋枪,用尽力气爬了几步,爬上了小山包,他举枪向寨墙上的土匪射击,只打出一个三发点射,他连抠板机的力气也没有了。他艰难地说:“王长寿,快打你前面的土匪,张文秀顶住,不能让后面的土匪过来…”

    王长寿的机枪稍一停止射击,土匪又从寨墙上扔下来两个手榴弹,在小土堆前面爆炸了。

    “班长,班长…”程强低声叫了两声。

    程强爬到商洪生跟前:“班长,我们一定给你报仇,坚决堵住寨门!”

    “一定堵住寨门,咱们的部队就要来了,堵住寨门就是胜利!”商洪生说话声音微弱。

    商洪生原地未动,他艰难地抬头观察寨门,他仿佛看到寨门口又有土匪出来,他艰难地左手放在地上托住枪朝寨门射击。子弹打完以后,他没有换梭子的力量了,又昏昏沉沉了。

    程强知道商洪生的脾气,在这样危急的战斗情况下,他决不会让战友放弃战斗照顾他,而且,寨门内的土匪不断试图冲出来,他们也实在分不出人来照顾商洪生。

    商洪生一直用微弱的声音说着一句活:“堵住寨门就是胜利。”

    寨墙上的土匪为了掩护土匪冲出寨门,不断从寨门两边的寨墙上扔下来手榴弹,尘土与烟雾弥漫。

    有一股土匪疯了似的冲出寨门,他们一起向守卫寨门的一班进攻。这时,侦察员们的子弹不多了,他们不敢浪费子弹了,李保山说:“走近了打,不让土匪跑掉一个!”

    这时寨门口又出现了土匪,而且人数众多。王长寿先打出寨门的土匪,土匪一个接一个倒地。

    杨振兴看一眼班长,不动了。他想:班长牺牲了。一腔怒火胸中烧,他对王长寿说了一句:“我冲过去!”说完他站起身,手端冲锋枪,向寨门口拥出来的土匪冲过去。他迈开大步,边跑边射击。冲过来的土匪见此情景,扭头就往回跑,刚出寨门的土匪扭头钻进寨门不见一个人影了。王长寿见杨振兴冲向寨门,他手里的机枪抬高射击目标,瞄向寨门顶上的寨墙。

    杨振兴一口气冲到寨门口,突然土匪从门洞里门后的栓眼里射出冲锋枪子弹,他感到左腿有东西烫了一下,差点跌倒。他爬起来又冲进门洞,可是土匪们从被手榴弹炸的残破的门扇后面推着两扇门把他推到门外。他对准木门就是一个扫射,门扇上出现了十几个弹洞,只听门内有几个土匪的唉呀声,随即是向门洞扔石头的声音。

    杨振兴用枪托撞击寨门,寨门纹丝不动。

    王长寿猛然看见寨墙上的土匪用绳子往寨外吊人,一个土匪已经下到寨门左边五六米的寨墙下,他一个点射,击中了吊在半空的土匪,吓的正在寨墙上拉绳子的土匪们扔下绳子逃跑了。

    正在危急的时候,一班阵地下面的路上枪声大起。

    李保山兴奋地说:“我们的部队来了!”

    成忠孝带领一排一路跑步前进。他们到达红光场时,看见大街上多名背枪的武装人员走动。他们对空射击,武装人员不见了踪影。他们顾不上和这些人纠缠,直接从赤云村上小土包,只见十几个土匪企图从背后包围小土包。他大喊一声:“打!”企图从小土包下包围一班的十几个土匪,被一排击毙。

    成忠孝首先爬上小土包。

    当他看到李保山抱着商洪生时,脑袋不觉“嗡”地一声,一股热血直冲脑门。

    张文秀看见成忠孝爬上山来,头一个跳起来迎了上去,他说的第一句话是:“班长负伤了,昏迷不醒,快叫卫生员!”

    李保山抱着商洪生,他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流下来。

    成忠孝大声说:“二斑在左,目标寨墙上,三班在右,目标寨门,一班撤下来!”

    成忠孝把商洪生从李保山手里接过来,紧紧抱在怀里。战友负伤昏迷不醒,使他的内心痛苦万分。

    乔清和带领侦察连二排和炊事班也来到赤云村,只听赤云寨上枪声时而密集,时而稀松,他判断一排正遭遇土匪的反击。他对王周元说:“情况不好,寨门外的小土包上枪声激烈,我带四班和卫生员先上去支援一排,二排沿路警戒,连部和炊事班暂住赤云村。”

    王周元说:“好。”

    乔清和同王周元上到小土包,看见成忠孝抱着商洪生,也是心头一惊。他俩快步走到商洪生面前,乔清和伸出右手食指,放在商洪生鼻孔前,感到已无气息。他站起身痛苦地说:“我们连进军大西南,一路大小打了十几仗,全连没有伤亡一人,怎么在剿灭几个毛贼的战斗中,赤云寨尚未攻下,到有了一死一伤?今天,奶奶的,老子要大开杀戒了。”

    王周元他对乔清和说:“商洪生同志的牺牲是我们连的一大损失,我们要认真对待,叫柴少山上来,咱们先了解一下情况,再决定下一步怎么打。”

    乔清和、王周元、成忠孝和柴少山就地坐在小土包坡下,听完李保山关于一班到赤云寨以后的战斗情况报告。乔清和说:“寨内土匪人数不明,如果确有土匪逃跑,跑了的一定是蒋世航,他出去很可能是召集还有的残兵败将,解救赤云寨里的土匪大小头目。我们必须今天就打进赤云寨,消灭这些狗日的。现在我们先到赤云寨周围看看地形,到赤云村找一个响导,了解了解赤云寨内外的情况。然后再研究下一步的行动。”

    成忠孝实在难以燕下这口气。他边听李保山的报告,边想着如何消灭赤云寨内的土匪给商洪生报仇雪恨。

    卫生员马荣煥跑到商洪生跟前,他不相信活泼爱动、生龙活虎般的商洪生会停止呼吸。他双膝跪地,解开商洪生的上衣,只见缠在胸前的救急包上渗出鲜红的血。他揭开救急包,肚子鼓胀,用手轻压,似水袋。他把耳朵贴在商洪生的胸脯,已没有了心跳。

    马荣焕没有说话,认真地给伤口消毒,让张文秀将商洪生扶起来,换了绷带。然后又给腿上的伤口消毒换了绷带。

    他换药结束,走到连长指导员跟前报告说,商洪生同志中弹部位离心脏还有一寸多远,他是因肚内出血太多牺牲的。

    乔清和、王周元、成忠孝和柴少山听完李保山的战斗经过报告,深感商洪生同志牺牲的壮烈。

    他们走到商洪生同志的遗体前,摘掉头上的大盖帽,向商洪生同志致敬。

    王周元对成忠孝说:“战斗结束后派人到红光场买一付好点的棺材,在赤云寨下面选一块平地,商洪生同志就埋葬在这里吧。”

    马荣焕给程强包扎了伤口,程强双手捂住脸哭泣着,他哭泣着对乔清和和王周元以及周围的人说:“班长负了重伤还坚持战斗,直到流完最后一滴血。”

    马菜焕给程强包扎了左胳膊上的伤口,是子弹贯穿伤,没有伤着骨头。后来由二营卫生队送到师卫生处住院治疗。

    马荣焕给杨振兴包扎伤口时,只是子弹擦破了皮。

    商洪生平躺在地上,一班的同志们默默地站着,悲哀笼罩在每个人的脸上。张文秀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握住商洪生的手,被他自己咬破的嘴唇流着血。

    面对被围在赤云寨里的土匪,一场恶战在即,大家沉浸在悲伤的气氛中,如何去战斗?

    王周元大声对大家说:“同志们,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匪首蒋世航等人的确在寨子里开会,一班的到来,打乱了敌人的计划。土匪们发现赤云寨大门被封锁,敌人企图逃跑,被一班打回去了。虽然有十几二十个土匪冲出寨门,从吊在树上的绳子来看,有人跑了,可是没有跑的都被商洪生同志主动出击消灭了。估计蒋世航可能逃跑,可是其他匪首还在寨内,所以我们要化悲痛为力量,把土匪消灭在赤云寨,为商洪生和程强同志报仇!我们快速打好这个歼灭战,对早日取得剿匪的胜利意义重大。同时我们也要准备蒋世航可能组织残匪来解救赤云寨的同伙,连长已经派人回观音场向二营首长报告,如果蒋世航真敢反扑,指挥部一定会指挥围歼。”

    一排的同志们个个怒气冲冲,人人苛枪实弹,直盯着寨墙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