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连续几天没有吃上一顿热饭饱饭了,晚上开饭时他们津津有味地吃着香喷喷的白米饭,夹着大块的猪肉往嘴里送,大家都感到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饭菜。
王长寿用筷子夹起一块大猪肉说:“三天不洗脸就有肉吃,一点不错。”
听了王长寿的话,围在菜盆周围吃饭的同志们都笑起来了。这时张文秀端着碗来到王长寿身旁说:“王长寿第一次到他老丈人家,他丈母娘就给他炒豆腐吃。他说:豆腐是我的命,一盘子豆腐他一人吃了半盘子。隔了两月,他第二次去了丈人家,他丈人刚割了二斤猪肉,他丈母娘就炒了一盘子豆腐,一盘子肉菜。吃饭的时候,他丈母娘知道豆腐是他的命,就把一盘子豆腐放在他跟前。他说:豆腐是我的命,可肉是我的仇人,为了报仇,我就不要命了。”他把肉盘子移到自己跟前,他一个人吃了多半盘子肉莱。
王长寿放下小洋磁饭站起来说,在宝鸡时,有一天吃肉,大家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夹肉吃,张文秀急了,揣起菜盆就往碗里倒。大家一看傻眼了。真是:菜狼菜虎都不怕,就怕猛一揣。
王长寿刚说完,引得全连哄堂大笑。
全连同志们的疲劳,在这笑话声中化解了。大家放下碗,睡意又袭击他们了。连续几天几夜的战斗,他们没有睡个好觉了。
这时任明智又大声说:“吃过饭来剃头啊,刀子磨的飞快,争取第一个来啊!”
一排的侦察员们吃过饭都去睡觉了。疲乏爬上身,为剃头他们是不能担误睡觉的。只有二排来了几个人剃头,才没有扫了任明智的兴。
成忠孝吃饭后就回宿舍拿出小本本写日记。写完日记,伸手摸头发,盖住耳朵了。他想,头发太长影响化妆出去执行任务,就找任明智理发去了。他穿便衣,可以留长发,所以他是用推剪理发。
成忠孝问任明智:“小工人,看我的头发长不长?”
“你赶快先去睡觉,眼红的怕人。头发不算长,还盖不住眼睛。”任明智说。
成忠孝确实上眼皮打下眼皮。任明智三下五除二给他理了个大背头,他就回屋睡觉去了。
二排的几个人很快就剃完了,任明智失望地坐在门口发愣,这时,炊事班长李光明见没人来剃头,他就走过来说:“给我剃吧,我去打热水。”
“热水早有了,来,坐下。”任明智说。
李光明是头发一长,头皮就刺痒,每周一剃。任明智倒在盆里热水,把盆放在凳子上,把围巾一抖:“来吧!”
他给李光明洗好头,只见剃刀在头上飞舞,当李光明看到桌子上摆的泥捏的花瓶时,不觉笑了。那张白纸的意义他还没有领会,不由得嗯了一声。任明智以为剃疼了,忙问:“痛吗?剃的不好请提意见,我坚决改正。”
李光明笑了,好像给他剃头的不是十五岁的任明智,而是一个虚心接受意见的大人了。任明智挡刀子的时候,他不觉扭过头看看任明智,他还是那个圆圆的脸庞、矮矮的个子,并没有变。他变了,那一点变了呢?李光明想,进步了,虚心了。
“明智,你好像变了?”李光明说。
李光明也是任明智的知心朋友。任明智有空闲就到炊事班帮忙,而李光明因为自己每周要剃一次头,任明智是随叫随到,他心怀感激,同时也感到任明智还是个孩子,又勤快,他从心里喜欢他。每次杀猪煮骨头和下水,李光明都要叫任明智来烧火,等煮熟了,任明智就吃猪肝,啃骨头,饱餐一顿。
李光明又问:“往回剃头我都是自己洗,今天你为什么给我洗头?”
任明智认真地说:“你们每天不是剿匪战斗,就是挑水做饭,大家都很辛苦,我除了理发剃头,没有别的事,剃头时给同志们打水洗头还不应该吗?”他又对着李光明的耳朵小声说:“我要争取入党,你要多帮助我。”
“啊!真的变了!”李光明大声说。
任明智说:“小声点,叫别人听到笑话。”
“这好啊,谁敢笑你?”李光明说。
任明智还想说什么,指导员王周元过来了。
王周元到各班看看,听说任明智把一小间房间布置成“理发室”,热情地为大家理发,就走进“理发室”,当他看到泥捏的花瓶时,也和“理发室”的人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这时李光明说:“理发员积极工作想争取入党…”
任明智推了李光明一把,李光明改口说:“你们看,他想把这间房子布置成理发室,就是还少个大镜子。”
任明智指着那张白纸说:“那不是镜子吗?”
王周元和李光明都笑了,任明智感到不好意思。
第二天清早起床以后,一班住的房屋里就传出嘹亮的歌声:
“我们为谁来打战,为谁来打战?
我们为谁扛起枪?为谁扛起枪?
为了爹,为了娘,
我为人民,咳!
扛起枪!
我为人民,
人民为我,
人民解放我解放。…”
商洪生边唱歌边打背包。
侦察员们每天都要做好战斗准备。谁知道什么时候有战斗任务?所以,一起床先打裹腿,穿好鞋,打背包,扎皮带,把干粮袋、子弹袋、枪放在一起,随时准备执行战斗任务。
今天是二排长柴少山执日,六点起床,十五分钟后他吹哨,集合,大家全付武装,在张家寨房后兰球场大的一块空地上集合,站成三路纵队。乔清和和王周元没有背背包,站在排头。全连按照柴少山的口令跑步,只有“刷刷刷”整齐的脚步声,没有其他声音。
跑步结束,乔清和走到全连面前,对大家说:“今天队列整齐,好!咱们是军人,军人就要有个军人样。战斗再紧张,只要睡一夜呼伦觉,就要出操。”他看了一眼王周元继续说:“我们这些天,连续执行战斗任务,在大足击溃万仲达部,打死万仲达。在高堂寨击重创万白达部,击毙万白达。受到潼南指挥部的表扬。我们不能满足,更不能骄傲。今天没有战斗任务,我们休整一天。大家擦拭武器,补充弹药,洗洗衣服。我就说这些,下面请指导员讲话。”
王周元走到队伍前面说:“同志们,连长讲的简单,可是意义深刻,我们来安岳剿匪四个月来,不怕疲劳,连续作战,激战毛家岭,夜袭佐家寨和五保寨,俘虏匪首汤土川等三百二十八名土匪,击毙匪首万白达和万仲达兄弟。充分显示了我们侦察连的坚强战斗力。这些战果的取得,一是靠上级领导的正确指挥,二是全连干部战士们的英勇善战,而党支部建在连上是我们取得胜利的根本保证。我们的党组织,在惨酷的战争环境中是处于地下,处于秘密状态。谁是gong产党员,大家不知道。现在,全国除西藏和台湾以外,都解放了,党组织可以公开了。我们连的党支部由五人组成,他们是,党支部书记王周元,党支部副书记乔清和,党支部委员成忠孝、柴少山和商洪生。全连共有gong产党员38名。他们的名字我就不一个一个说了。就是我不说,你们也早已猜到了。我们连的党支部和全体党员,形成一个战斗堡垒,党员是全连的先锋和模范。这就是我们连不断取得战斗胜利的根本原因。”王周元的讲话获得大家热烈的掌声。
王周元摆手让大家静下来,可是,同志们小声议论的声音不断。王周元在大家的窃窃私语声中继续说:“今天上午各班抽出一个小时,讨论一下党组织公开以后的感想和认识。党员要谈谈自己亮明党员身份以后,怎样继续发挥先锋模范作用,团结带领群众共同进步。非党同志要谈谈对党的认识,怎样争取加入中国共产党。我们的党,是中国工人阶级的先锋队,他以马列主义、mao泽东思想为指导思想,他的宗旨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他有铁的纪律,经常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是他不断进步的动力。凡是年满18周岁的同志,都可以志愿申请加入中国共产党。”
吃完早饭,各班开始讨论连长和指导员的讲话。
乔清和和王周元吃完饭回到连部就议论起李营长的回电。他们估计现在二营已经赶到石羊附近了。乔清和说:“二营这次如果围歼李树云成功,蒋世航手下也就没有什么成建制的大部队了。”
王周元说:“万白达和万仲达部,虽然这两人不在了,几个大队也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失,可是,建制还在,还不能轻敌。”
“潼南指挥部通报说蒋世航流窜到潼南,指挥部正调整部署围歼,我看,我们还是要派人出去侦察,不能大意。”乔清和说。
王周元也说:“他们已经预感到兔子的尾巴长不了了。不过蒋世航之流不灭,他们还会垂死挣扎。”
乔清和也深有感触地说:“如果我们一出来就正确的执行剿匪政策,一方面大力发动群众,宣传党的政策,一方面狠狠的打击土匪,现在就差不多了。我们走了一段弯路。你看多快呀,学习了党的剿匪政策还不到两个月,这里的群众也初步发动起来了,征粮工作组又开始工作了。现在老乡们也能给我们送情报了。由于我们有了宽大和惩办相结合的政策,土匪们也有的弃暗投明了,在观音乡办理了自新登记手续的有三四百人了吧?”
王周元说:“有了。到今天为止,三百四十二个了。”
“这成绩也不能萛小,因为才开始。等把这一战打下来,那时土匪头子就是拉也拉不住了。喂,我们的子弹又不多了,你说提不提呀?”乔清和说。
王周元说:“提也没用。营里也没有弹药库,我们节约点就行了。”
乔清和没再说什么,他思考了一阵才又说:“节约是要节约,可准不能不打呀?我看在缴获的枪械里挑几支好的来用,把我们的‘水连珠’先收起来,‘水连珠’的子弹缴获不到。七九子弹多,你看怎样?”
“行啊,好办法!”王周元高兴地说,他补充一句:“那今天就换,我看换个十来支也行。”
一班的讨论会最热烈,党员们都说自己做的还不够,请大家多批评帮助。非党同志们都说要向党员同志们学习,一定要英勇战斗,努力工作,争取早日入党。说着说着大家就联系到实际了。
王长寿说:“我知道咱们班有三个党员,咱们班长算一个,还有副班长李保山和张文秀。我也想入党,也写了申请书。我只知道gong产党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在农村积极参加斗争恶霸地主,进行土地改革。我们家是老解放区,土改时也分了房子和土地。为了保卫胜利果实,我报名参军。从参军的那天起,我就决心当好兵,打好战,把立功喜报邮回家。可我觉悟不高,在宝鸡时才找到党组织申请入党…”
李保山抢先说:“那也不算晚…”
程强抢着说:“闲言闲语咱不说,听听咱们班长介绍一下他是怎么进步的吧。”
商洪生在大家的催促下发言了。他说:“我1925年生在山东省常山县商家洞村。我哥是老革命,1947年春天他回家来探望父母,动员我参了军。他让我争取早日成为光荣的gong产党员。到部队我就申请入党,1948年春天我成了一名gong产党,从此,我就把这百十斤交给了党,决心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生。就这样。”
商洪生停了一下说:“个人在革命队伍里只是沧海一粟,我还是说说咱们连的党员们吧。远的不说,说说咸阳战役吧,在关键时刻gong产党员想到的是党的利益、革命大局。”
商洪生严肃地说:“我们连全师有名,这个荣誉可不是容易得来的,是在战斗中得来的。如我们连一班在咸阳战役中的表现吧。
咸阳战役前夕,6月12日清早,我们一班在侦察科王青山参谋带领下,我们十三人顺公路骑上自行车出去侦察。走出咸阳西一百多里,到了眉县、扶风一带,没有发现敌人。返回来的路上,在离咸阳15里的公路边的饭馆里,我们正在吃饭的时候,敌人的骑兵顺公路成两路纵队过来了。遇上这样突如其来的敌骑兵怎么办?我们本来可以骑车冲过敌骑兵回师司令部报告。王青山参谋和班长说:我们师先头部队刚进入阵地,后续部队还未进入阵地,工事还没修好,我们应该一面派人回去报告敌情,一面阻击敌人,给部队争取几小时的备战时间。为了给全师争取准备时间,侦察科王青山参谋和班长决定让我骑自行车回师部报告,他们拼死阻击敌骑兵。我们出了饭馆,大大咧咧骑上自行车,在公路中间急驰。公路两边的敌骑兵一时弄不清我们是什么人。我们冲出敌骑兵队列,我义无反顾登上自行车直奔咸阳方向。其他人在王青山参谋指挥下,也冲出了敌骑兵行进队列。这时离咸阳只有七八里地了。这里的地形一马平川,近处是一村庄,村头有一盘磨面的磨子。王青山参谋果断命令到磨子后阻击敌骑兵。大家到了磨子后面,跳下自行车,就地卧倒,向敌骑兵射击,面对成连成营的骑兵,毫不畏惧。子弹打光了,敌骑兵冲上来和敌人肉搏。等我带领大部队赶到打退敌骑兵时,他们面前躺着二百多具敌骑兵尸体。王青山参谋和十一名侦察员都壮烈牺牲了。班长双手被敌人的马刀砍掉,还继续战斗,直到头部被敌人连砍两刀昏迷不醒。这就是一个gong产党员的战斗精神。后经抢救,班长活了下来,人已痴呆,生活不能自理。进军大西南前夕,在宝鸡,师首长给他配备了一匹马,一个饲养员,一个公务员,送回山东老家休养。
商洪生深情地说:“作为gong产党员,遇事先要考虑革命利益。
我们的侦察员在解放孟良固、解放太原等等战斗中,牺牲了多少好同志?这些同志都是咱们连长一手带出来的。他培养出多少好侦察员?三个团的侦察排排长,都是从咱们连出去的。这光荣来的不容易啊!所以我们就要爱护它!这次剿匪可能是四川的最后战斗了,我们要在剿匪中不怕流血牺牲,为保卫新生的人民政权再立新功,保持我们连的光荣!”
张文秀放下衣服认真地说:“对,咱们侦察连没有一个孬种,谁不想早日消灭了土匪让四川人民过上好日子?要不是为了这,谁愿意过来打仗呢?”
王长寿大声说:“打起战来我们谁不是冲在最前面!我们是侦察员啊!要是为了个人幸福,我早不当兵打仗了。咱们不是伯死鬼,为四川人民不受土匪的害,为了咱们连的荣誉,我敢上刀山,下火海。我死了还有你们跟上来吗。”
“你是不是想挨凑啊?”张文秀笑着问。
王长寿说:“这不是说着玩,你张文秀是党员,以后多帮助。”
张文秀也严肃地说:“互相帮助,互相帮助。”
这时陈志明说:“死我倒不想死,还想过共产主义社会呢。再说了,敌人的子弹是不容易打在侦察员身上的。”
“对了,共产主义社会还等着我去建设呢,怎么就说死呀?我根本没想到死,一天就琢磨怎么消灭敌人。不过,要是战斗需要我去死,我会豪不犹豫地扑到敌人的枪口上。指导员说,革命就是为了过好生活,gong产党员就是要为了让全国人民过上不受压迫,不受剥削的幸福生活,英勇杀敌,前仆后继,不怕流血牺牲!”商洪生慷慨激昂地说。
他们又说到高堂寨战斗。
王长寿和张文秀互相配合,一唱一和,张文秀把袖子往上一挽,说开了:“看来剿匪是最后一战了,谁不想在战斗中锻炼自己?经受党的考验?远的不说,就拿高堂寨战斗来说吧,咱们排长灵活指挥战斗,听说高堂寨内只有三十几个土匪,立即改变战斗计划,不费吹灰之力,占领了高堂寨。把万白达打了个措手不及。得知万白达企图夺回高堂寨,排长又果断决定寨内只留四人坚守,其他人立即撤出,在万白达背后寻找战机。留守高堂寨的班长,临危不乱,沉着指挥,稳如泰山。打退土匪多少次进攻?…”
张建成也插进来说:“要是连长在那里,他也会感到过瘾。”
说到连长,张文秀接过来说:“连长指挥剿匪作战,那是小菜一碟。抗日战争的时候,连长一个人跑到日本鬼子据点上活捉了一个鬼子,把鬼子装在麻袋里,用老乡的大车拉回来。在路上日本鬼子的哨兵问他拉的什么东西,连长不慌不忙说,‘给太君送猪’。我们要像连长那样,还得学习两年。”
大家说到连长,程强也来凑热闹,他说:“咱们连长是什么人?战神!他是1936年入党的老党员,皮旅的老侦察员,立功无数次,负伤无数次,谁能和他比!要说,咱们侦察连个个是英雄。”
司养员周青帮助炊事班担水回来,担上空桶又要出去,他想再担一担回来让各班洗衣服。他还没出寨门,担子和桶就被张文秀夺过去了。周青说:“我去担,你们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拿来吧!”周青伸手去夺水桶和扁担。
张文秀把扁担抓牢,身子转了一圈,水桶也转了一圈,担着水桶走了,他边走边说:“我担一担来洗衣服,请你等一下。”
周青见张文秀已走出寨门了,他就蹲下来给他洗衣服。在这里洗衣服的还有一排的几人,他们的衣服都够脏的,盆里全是黑水。
张文秀担水进寨门,见周青给他洗衣服,他边放水桶边说:“唉哟我的同志哥,这怎么行?叫你帮我洗衣服,不敢当!不敢当。”
张文秀洗脸洗了半天,把一盆水洗成了黑的,他擦干脸上两只黑流流的大眼睛,忽眨了几下眼,觉着有说不出的舒服。几天不洗脸,一旦洗一次,就像在脸上除了一层皮。他刷牙以后,觉得嘴里也好像空旷了许多。
张文秀刷牙洗脸以后周青已经洗好他的衬衣了。这时他感到同志之间的亲切。张文秀觉得,侦察连的同志们都有这样的感觉,几天几夜行军征战,回来睡上一觉,又是精神抖擞。他们心里好像除了消灭敌人,再没有别的了。他们乐观向上,每天有说有笑。他们之间就像亲兄弟,在生死之间,同志们互相掩护,互相支援,比亲兄弟还要亲。他感到生活在这样的革命大家庭里非常温暖。
张文秀从周青手里夺过衣服来:“快拿来吧,我自己洗。”
“我每天喂牲口,和休息一样,你们太辛苦。”周青说。
张文秀看着周青笑着说:“消灭土匪这是当兵的最后一战了,累点怕啥?剿灭了这拨土匪,以后想打也没战可打了。再说了,你这个司养员,一会喂牲口,一会帮炊事班挑水,闲得住吗?也够辛苦的。”
今天是一个石板青天。洗衣服的战士们把棉衣脱了,光脊梁站在太阳底下还出汗呢。“五一”节一过天就更热了,可是干部战士们还都穿着在陕西宝鸡发的厚棉衣,虽然把棉衣裤拆开一个口,把棉花撕扯出来,穿在身上还是热。
商洪生洗了衬衣挂在绳子上晒着,他边唱边扭着秧歌走到洗衣服的木盆跟前。他唱道:
“风吹日暖天气好,
人民翻身日子到,
男男女女都来了,
人山人海多热闹,
多热闹!”
洗衣服的战士们都停下手看着他,等他唱完一段,大家哄堂大笑起来。
商洪生漂亮的小脸儿上被太阳晒的红光满面。商洪生是全连甚至是全师直的文娱活动积极份子,他在那里,笑声就代替了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