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骨侯好无趣,用不友善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大汉官吏——路粹和董祀,然后一声冷笑,策马直奔妹妹宫邸,他见废阏氏妹妹正歪坐在卧榻上,是愁眉不展,忧伤悲凄。
何用问,右骨侯已明白了八九不离十:妹妹并不是自动让位,而是迫不得已。
废阏氏见到亲哥哥,悲从心中起,欲哭无泪,摇头叹息:“只怪膝下无子嗣。”
右骨侯:“那右贤王带回何等不祥之事,要废妹妹的尊位?”
废阏氏:“汉室要赎回蔡昭姬。”
右骨侯:“这与废弃妹妹的阏氏之尊,有何关系?”
废阏氏:“大汉的典章上有载记,大国不能强索附属国的正室。昭姬若为阏氏,汉室便会遵从礼法,不能赎那汉家女。”
右骨侯冷笑:“那汉家女,思念故土,如疯如痴,又是悲悲凄凄的独自南望,又是作胡茄诗辞来抒发思乡之苦,这大汉来赎,不正称了她的心意?”
废阏氏苦笑:“却不称单于的心意。”
右骨侯:“单于不称意,岂能阻止?曹丞相派人来赎,单于岂能违背汉室的旨意?更奇怪的是那汉家女,为何还身着阏氏盛装,装腔作势的安享尊位,不要求归汉去?以往的做态,难道说都是假的?”
废阏氏:“哥哥哪里懂得女人的心计?那汉家昭姬思乡悲泣,作诗章抒心曲,只不过是讨单于宠之。”
右骨侯惊疑:“哦?”
废阏氏:“哥哥试想,她三十有五,又有二子,璀璨韶华已逝,回到汉室,与谁匹居?”
右骨侯似有所悟的点头:“也是。”右骨侯是气得咬牙切齿,一拳捶在案几上:“可气,这汉家女,怎如此会演戏?”
废阏氏背过去身,悄悄擦泪滴:“此刻,妹妹才如梦初醒,汉家女做尽思乡态,目的是觊觎大阏氏之尊职。”
右骨侯气极:“妹妹既看透其中玄机,为何不据理力争,还主动让出阏氏尊位?”
废阏氏唉声叹气:“单于心意已决,争执有何用?空惹他不高兴,还不如爽快的把阏氏地尊位让出,也是给自己留足后路。来日方长,再见机行事吧。”
右骨侯不服气,他稍作沉思,低声密语:“左贤王的储位,一直空置。妹妹可在王子中,速速挑选一位出类拔萃的王子,多加栽培和厚待,让他对妹妹有所依赖,哥哥自会游说王侯将尉和众下夫,扶他为王储,移居东宫左贤王府。假以时日,他便是草原上的大单于,到那时,妹妹自会荣光得势,扬眉吐气。至于说那阿迪拐兄弟,哼!汉家女生养的崽子,休想做我们南匈奴的大单于。”
有了哥哥这条妙计,废阏氏一扫忧郁,激动的起身,点头称是:“哥哥放心,妹妹自会在王子中留意。”
兄妹俩说了些知己的话儿,右骨侯又好一番嘱咐,这才离开废阏氏的宫邸。
废阏氏立即命心腹执事,召集能骑射的众王子,在教场上比试摔跤和射击。
呼厨泉的王子虽有十多个,够比试年龄的只有七八个王子。他们很快在教场上聚齐,最大的十四五,是虎气十足,健壮有勇气;最小的五六七岁,免强能拿得起箭驽;还有年幼的小王子,被额母牵着手,嘻嘻哈哈的来凑趣。更有好事的小公主,也来看稀奇。
摆好靶子,测好距离,宣布了比赛的规矩,和胜出者的奖励,比赛正式开始。
一群小王子,不知废阏氏的用意,听说要他们比赛骑马射击,胜出者还有奖励,一个个是欢天喜地,如一群小怪兽,嗷嗷叫喊着,拈公搭箭,拉开架式,开始装腔作势的比试。
少年的胳臂,拉开公弦,射出箭羽,嗖的一声正中靶子,周围欢呼声起。
废阏氏望着那名最大的少年王子,脸上露出了欣喜:也许他就是本阏氏选中的未来大单于?
接下来,一支支箭羽,相继射出,有三支中靶,有三支偏移。
常言说:十八能不过二十。废阏氏发现,凡是中靶的,都是年龄稍大的王子。
阿迪拐是参加比试的最小王子,他最后一个射击,只见他手持特制的小公弩,迈着稚嫩的步子,却昂首阔步的样子,站在射击的最佳位置,很装腔作势的拉开公弦,又很自信的射出箭羽。只听嗖的一声响,围观的众人急忙望向靶子。
阿迪拐射出的这支箭,不偏不移,正射中三只中靶箭的中心,呈三箭簇拥之势。
围观者欢呼雷起,废阏氏与心腹执事,是面面相觑,感到不可思议。既是废阏氏,也要言而有信。比赛结束,四名获胜者,每人奖励一只栩栩如生的木雕雄鹰正展翅,当然也包括阿迪拐王子。
阿迪拐手持木雕雄鹰,兴奋的就地翻滚,一直滚到汉家仆娘的怀里,勾着她的脖子,亲了亲,这才双手举起木雕雄鹰正展翅,激动的语无伦次:“这是阿迪拐赢来的,我们现在去交给额母和额父,让他们知道我阿迪拐的大本事。”
废阏氏见阿迪拐得了木雕雄鹰正展翅就走,急忙冲心腹执事示意。
那执事心领神会,急忙上前,阻止阿迪拐离去,并拽着阿迪拐的胳膊当众宣布:“下面进行摔跤比试,获胜者,奖励精致的翡翠玉石佩饰。”
众人立即欢呼。阿迪拐经不起奖励的引诱,扯住汉家仆娘不愿离去。
汉家仆姨悄声低语:“你年龄小,没体力,千万不要参与摔跤比试,快随姨娘回宫邸,向你额母报喜。”
自信的阿迪拐,推开汉家仆姨,执意要比试。
摔跤比赛开始。四名获胜者,按年龄长幼,分成两组比试。
仍然是十八能不过二十。第一组比试,那名最大的王子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