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也心知肚明,他曾在他钟繇面前亲口说过,蔡琰在,理应让韦诞将练字秘诀完璧归赵。现蔡琰归来,那部练字秘诀当然应由蔡琰收管。可现在是夜晚,去韦诞家索要不方便,也没尊严,不如另趁机会提示韦诞,量他也不敢不归还。于是,曹操便说:“蔡琰刚回,还无安顿歇息,如此着急的让仲将归还,也太迫不及待了吧;以后遇到时机,自会让仲将将秘诀归还于蔡琰。”
钟繇急了,立即辩说:“主公,不可拖延他日,现在乃最佳时机。”
曹操与阮瑀相视一望,二人心照不宣。曹操明知故问:“为何?归还练字秘诀,又非婚丧嫁娶,或祭祀朝拜,还需要最佳时机吗?”
曹操话音未落,众人便忍俊不禁,掩口而笑。
钟繇越发急了,近前一步,言词切切,口若悬河:“琰妹今日归来,让仲将归还练字秘诀,他措手不及,会认为琰妹对这部练字秘诀的看重。如果拖到日后,他会以为,琰妹对这部练字秘诀的不屑,有它,也可;无它,也可;到那时再让他归还,他会想方设法找各种借口拖拉,或说被别人窃去,或说不知存放在了何处,总而言之,他是想不了了之;到那时他不归还,拿他如何。”
曹操无奈。看钟繇的阵式,今晚不见到练字秘诀,是不会罢休的,万一他旧病复发,可再没有灵丹救他性命了。于是,他无奈的一声苦笑,便命人传韦诞持蔡中郎的练字秘诀,速来相府。
韦诞接到急传,立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蔡中郎的女儿归来,是人人皆知,蔡中郎的练字秘诀也该归还于它真正的主人了。他也知道,这背后都是钟繇在作祟,当初如果不让他钟繇目睹到那部练字秘诀,哪有今天的痛失。都怪当时自己炫耀心切,铸就了现在难以换回的损失。
韦诞来到相府,施礼毕,不等曹操解释,立即恭恭敬敬的将练字秘诀呈递:“此为蔡中郎遗物《练字秘籍》,曹丞相圣德,迎蔡中郎之女归故里,这部练字秘诀理应归还给它的主子。”
曹操示意侍从接过转呈给蔡琰。
钟繇一看到练字秘诀,双眼瞪得溜圆,臀部与座榻的距离,呈现似离非离的样子,身体抖个不止,双目始终未离开练字秘籍一丝一毫。
曹操看在眼里,心中暗笑。他让人将练字秘诀传给蔡琰后,故意说:“琰儿,尊师生前视这部练字秘诀为宝,现在尊师不在了,琰儿认为应该将这部练字秘诀传承给谁呢?”曹操说到这里,故意扫视在坐的人,却唯独隔过钟繇,望向阮瑀,说:“尊师生前常称誉元瑜的领悟能力颇深……”
钟繇坐不住了,立即起身来到蔡琰面前,浑身发抖,颤声问:“琰妹,师兄我为尊师长徒,这部练字秘诀能否让师兄借阅些时日?”
特别是钟繇在说“长徒”二字时,声音提高了许多,咬字也古怪的出奇。
众人当然明白他的意图,他这是怕阮瑀他们与他争抢这部练字秘籍,故意声明他是蔡中郎的长徒,如此,就是轮着阅读,也是他为先。
蔡琰不明就里,她刚才听曹操说,父亲生前常称誉阮瑀的领悟能力,这是实情。便顺着曹操的意,说:“长者为大,理应让幼。”蔡琰说着,望向阮瑀。
阮瑀与曹操心照不宣的相视一望,用欣赏好戏的目光望向钟繇。
钟繇全然不顾,他一直用猎豹注视羊群的眼神,望着蔡琰手里的练字秘籍,是目不斜视。听到蔡琰说“长者为大,理应让幼”时,他哪里肯让,双手早已伸了过去,强行去拿练字秘诀,口中连声辩说:“长者为尊,遇事先为。”
众人终于忍不住了,哈哈大笑。
蔡琰也笑,不得不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