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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棉·一
    乔冬阳平静下来后,其实又不想打电话报警了。

    他觉得麻烦。

    况且花店中被闹过一番后, 乱七八糟, 惨不忍睹, 他满脑子只想着赶紧把花店恢复原状,其他的全部都靠后站。

    柳北晔无所谓,反正不管报警与否, 他肯定要找人去整那些人的, 那个什么开心花店也别想开下去了。当然, 这些事要瞒着乔冬阳做。

    却没料到, 乔冬阳好心放过他们一马。

    他们却不放过乔冬阳。

    乔冬阳原本是与两个帮工一起收拾花店,帮工是柳北晔帮他找的, 其实是柳北晔家的阿姨,乔冬阳不知道。

    他心情实在太好了, 高兴得恨不得飞起来。之所以不想与那家花店计较, 也是这个原因。他觉得他都有柳北晔了,一些事、一些人就不要再去计较了。

    偏偏那家开心花店的老板竟然有脸亲自上门来,笑里藏刀地说了好半天的话,还把乔冬阳特地给柳北晔做的饭盒给砸了。乔冬阳气地牙齿都在发抖, 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浑然忘了他前一天才对柳北晔说的话, 他被气急了,他要去跟那老板打架。

    阿姨们都傻了, 一个拦住他, 一个赶紧给柳北晔打电话。

    柳北晔匆忙赶来的时候, 正好看到乔冬阳踩着地上的汤滑了一跤,滑坐到了地上。

    他吓地,顾不得那家花店的老板在得意地笑,而是上前立刻抱起乔冬阳,慌张道:“疼不疼?”

    乔冬阳一看到他,立刻委屈地大声说:“他把我给你做的饭砸了!!两个饭盒都砸了!”

    “没事没事,砸了就砸了。”

    “我特地给你做的!!”

    柳北晔去按他的腿,着急问道:“疼不疼?有没有感觉?——”

    话没说完,那家花店的老板便夸张道:“我靠两个死玻璃!”

    柳北晔看了他一眼,一句话没说,这帐留着慢慢算。

    他抱着乔冬阳大步走出了花店。

    还能去哪里?

    去医院呗!

    医生见又是他们俩,都见怪不怪了,张口就道:“又是心理作用吧?”

    “这次不是!摔了一跤!真摔了一跤!”柳北晔说话,难得用这样重的语气。

    乔冬阳也点头,小声道:“医生,真不是心理作用,我今天心情超好的,我摔了一跤,有点疼。”

    医生这才认真帮他看了腿,倒也没大问题,就是乔冬阳生得白,腿上磕到碰到的话,印子很明显,看起来有些可怕。况且乔冬阳毕竟从前瘫过,他便道:“休息一周吧,少走路。”

    柳北晔点头,全部记住了。

    医生边填单子,边开玩笑道:“小朋友,你为什么今天心情超好啊?”

    柳北晔原本以为乔冬阳会害羞,却不料乔冬阳直接说道:“因为我和他谈恋爱了啊,我心情超好啊。”

    这话说得柳北晔老脸差点一红。

    乔冬阳的聪明、理性与机智,就昨天显现了那么几个小时。之后,乔冬阳又变成了一个傻乎乎的小朋友。

    他原本以为傻乎乎的小朋友是不会说情话的,乔冬阳也的确不会说。

    但他现在才明白,不是因为乔冬阳不会说,而是因为乔冬阳说出来的每一句,都可以是给他的情话。

    柳北晔同志心中就一个感受:爽!

    “哟。”医生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笑道,“那恭喜你们了啊。”

    乔冬阳笑着说:“谢谢~”

    医生没忍住,喷笑出声,又对柳北晔道:“好福气啊。”

    乔冬阳又道:“我也觉得。”

    医生笑得更为大声。

    柳北晔也露出欣慰的笑容,回头看了乔冬阳一样,并揉了揉他的脑袋。

    临走前,医生还道:“以后要是办婚礼,记得邀请我啊!”

    “没问题。”柳北晔留下这句话,抱着乔冬阳走了。

    乔冬阳自己倒先笑了起来:“我怎么又受伤了?”

    “你昨天才说过我,和那些人打架是掉价的事,今天你就和别人打架。”

    “哈哈哈。”乔冬阳笑了起来,小声道,“我悄悄告诉你,但是只能你一个人知道。我看到他砸了我的饭,那一刻特别生气,我觉得我好像瞬间便被我哥上身了一样,一拍桌子就想去打架了!”

    “噗!”柳北晔忍不住也笑出了声。

    乔冬阳的哥哥,乔熠宵,的确是个好战分子,那脾气,简直了。

    当年柳南昀还跟他打过一架,也是因为打了一架才认识的。

    笑归笑,该说的还是得说,柳北晔对他道:“伤到的还是自己,是不是?我打打架就算了,没关系。你要哪里碰到了,心疼死我。幸好今天这腿没事。”

    乔冬阳环住他脖子的手,移到他的脸颊处,摸了摸他的嘴角,说道:“你受伤,我也会心疼呀。”

    我靠。

    乔冬阳到底懂不懂他说这话会引起什么呀!

    柳北晔好怕鼻血突然流出来。他深吸一口气,保持沉默。

    乔冬阳软软地说道:“你放心,我以后不和别人打架了。我就打过这么一次。谁让他砸我的饭!我很小心我的腿的。”

    这么乖的乔冬阳就抱在怀里,柳北晔更怕鼻血流下来。

    乔冬阳又问他:“那个恶心的人骂我们死玻璃,为什么?死玻璃是什么意思?”

    一说到这个,柳北晔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因是月底,他特别忙,很多人过来找他汇报工作,他忙了一个上午,还没来得及去问那花店到底如何了。却不妨,他们居然找上门来了!

    “就是平常骂人的话,你不用在意。”柳北晔这么说。

    乔冬阳真的是个很坦荡的人,喜欢就是喜欢,刚刚在医生面前一点不扭捏。此刻在人群当中,乔冬阳也一点不知道遮掩地心疼地去摸他的嘴角。

    他希望乔冬阳能一直这样下去,什么都不用惧怕。

    他人的恶意,乔冬阳也无须明白。

    想到此处,柳北晔不禁想到,什么时候才能把乔冬阳接到他家里一起住呢。

    住在一起,他才真的放心。

    偏偏那位董阿姨一周总要去乔冬阳家中几趟,给他送吃的,帮他收拾房子。他倒不是怕他们,但是他毕竟行得不正。乔冬阳知道了真相,心疼他,理解他,终于和他在一起了。

    换乔熠宵他们试试。

    这要乔熠宵知道他柳北晔还没离婚的话,能把他头打飞……他一点都不怀疑乔熠宵,乔熠宵就是这样的作风。

    他还真不能还手。

    他也不怕被打,就怕乔熠宵他们把乔冬阳给带走了。

    不过……乔冬阳这几天要休息,这倒是个好机会。

    他脑中迅速地想着这些事情,乔冬阳却又说道:“其实我也挺难过的。”

    “为什么?”

    “你想啊,如果我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任何后台和依靠。遇到那个开心花店那样的流氓无赖,他叔叔是区公|安局局长,遇到这样的事,只能认倒霉,花店是不是真的开不下去了?”乔冬阳叹气,“这些人真恶心,就仗着家里有点关系,在外面乱欺负人。我原本真的心情很好,不想和他们计较的。”

    柳北晔宽慰他道:“别想这些了,交给我就好。”

    乔冬阳再伸手环住他的脖子,笑着点头道:“嗯!交给你就好!”

    柳北晔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这是乔冬阳相信他。

    乔冬阳说:“他叔叔不是公安局的吗,我们就直接打110报警!让警察来好好查查!”

    “好。”

    乔冬阳又不好意思道:“其实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其实我店里没有监控,我骗他的……”

    柳北晔笑出声,会骗人了,好现象啊。他笑道:“是得装个监控,过些日子,我便让人来给你店里装上。”

    乔冬阳笑着点头:“嗯!”

    有柳北晔真好啊!乔冬阳这样想到。

    出租车快到花店的时候,他问乔冬阳:“去我办公室吧?这里没地方休息,留给她们收拾。”

    “好。”乔冬阳又道,“进去抱上秋秋一起去。”

    柳北晔把他抱进花店,两个阿姨面露诧异,这姿势也太……正常人是不会这么抱的。不过她们也没说什么,乔冬阳抱起秋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阿姨,不好意思啊,我的腿不太舒服,要去休息一会儿。麻烦你们帮我收拾了。”

    “不不不,一点不麻烦。”两位阿姨立即摆手。

    “谢谢你们。”

    门外,出租车已经开走了,毕竟这里离公司很近。

    乔冬阳要自己走路:“其实又没有瘫,就是有一点疼。”

    柳北晔正色:“医生都说了,要少走路,轮椅又不在。这刚摔了一跤,一定要小心!”

    “哦。”

    乔冬阳没再坚持,他抱上秋秋,柳北晔抱着乔冬阳,继续往公司走去。

    两位阿姨面色复杂地目送他们离去。

    短短的几分钟路程,却撞上了不少目光。

    柳北晔虽能明白乔冬阳的思维结构,却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不怕吗?”

    “怕什么?”

    “我这样抱着你,很多人都在看着我们。”

    乔冬阳不解:“为什么要怕呢?我腿受伤了啊,所以你才抱我。”

    柳北晔被他说得噎住了。

    是啊,有什么怕的呢?

    他们是怕了谁了?谁还能左右他们不成?别人就是骂上一千声一万声“死玻璃”又能如何?

    他笑道:“没什么。”

    乔冬阳却什么事都没发生般地继续逗秋秋玩。

    也的确什么事都没发生。

    王总正烦躁着,他的助理告诉他,柳董惊慌地于两个小时之前大步跑出了公司。他就特别怕又出了什么事,他们柳董回来又训他。

    他这“总”当得真是太不容易了,天天提心吊胆的。

    正焦躁,他的办公室门被人一把推开,有人冲进来道:“王总!柳董回来了!”

    “啊呀!”王总立刻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那人又道:“但是!”

    “你给我有话赶紧说清楚了!但是什么!”

    “但是……”

    王总不耐烦地推开他,刚打开门,就看到他们柳董来了。

    就是吧,他们柳董怀里还抱了个人,那人怀里还抱了个猫。

    “……”王总有些眩晕。

    柳北晔看了他一眼,径自经过他,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一整个下午,王总都心神不宁,他到底给早就“叛逃”飞升的杜小雨打电话。

    他严肃道:“杜小雨,虽然你叛逃了,你也飞升了,但我好歹曾经是你上司!你实话告诉我,那个花店老板,跟咱们柳董到底什么关系?!”

    “呃。”杜小雨斟酌了半晌,说道,“老板娘?”

    “……”

    王总挂了电话,虔诚地将手机握在胸前,一句话都不说。

    他的助理进来给他汇报工作,见他这样,不解问道:“王总,您想什么呢?”

    王总皱眉,问道:“你说,年轻男孩子喜欢什么东西?送什么样的礼物合适?我都大学毕业快十年了,年轻人的潮流和时尚,实在不明白。你才毕业两年,你知道。”

    “游戏机?限量版球鞋?外星人电脑?”

    “原来这样啊。”王总恍然大悟。

    助理见他这样,只觉得他们王总近来越发神叨叨了。

    再这样神叨叨下去,被柳董教训的频率便不是一周一次,而是一天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