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已经坐在沙发上,喝着李妈端上来的茶。
“前阵子西楚集团旗下投资公司找上了我,想要投资我的酒吧,将它扩大成连锁酒业,这不,我过来考察考察。”
简直荒唐,景虞瞪大了眼睛。
“你呆在这别动。”
她撂下一句话,噔噔的跑上楼,准备给项端年打个电话问问。
白银一副坦坦荡荡的请随意的样子,目送着她上楼,自己从沙发上站起来,似是不经意间晃荡到了落地窗前,端着茶杯,欣赏着外面的风景。
两个年轻的男人有说有笑的从不远处走过。
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停在不远处的山坡下。
白银眯了眯眼,佯装无意的又坐了回去。
景虞咬着唇,手机贴在耳边,等待着对方的应答,这边项端年接的到快。
“……你什么时候回来。”
刚一接通电话,景虞顺着自己的心意问出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她不由得面色一红,却又期盼着听到他的回答。
“很快…是不是想我了。”
他语含笑意。
“才怪……我问你,白银的是怎么回事。”
他回答的轻巧。
“他没有跟你说吗?我们接下了风投公司看中了他开的几间酒吧,想给他注册,改变一下他的经营模式,把它发展成连锁酒店。”
景虞心中诸多猜想,见他回答的坦荡,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不要多想,我让他去了别墅是因为风投公司的一些资料在那里,我已经让人找给他了……小虞……”
“嗯?”
“德国的夜晚很美,下次带你来看。”
撂了电话,她脸上尽是一派红晕,刚才那一点怪异之感已经全然不见,整了整衣服,走下楼去。
项端年挂断电话,脸上轻松的表情荡然无存,许见走上来低声说道。
“医院那边打来电话,说是夫人醒了。”
“走,现在过去。”
项端年当先走出酒店,早有司机守候在外面,毕恭毕敬的帮他打开车门。
医院的气氛颇为凝重,随处可见穿着西装的异国男人,不像是医院,更像是一个倍受监视的囚笼。
林楚音倚靠在枕头上,精神看起来不错,看见项端年走进来,眼睛更是弯成了半月形,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一种难言的气质,如珍珠般圆润,又似潭水般深沉。
“端年,你来了。”
项端年坐了下来,眼神也难得的柔和下来。
“妈,你怎么来德国了,为什么不让人通知我一声。”
林楚音笑笑,“没事儿,项康健在这儿给我找了个医疗机构,他们这儿新出了一套设备,没有办法运出去,我就过来了。”
看见项端年因为听到某个名字又不由得板起来的脸,温柔的笑起来,可是口中的话却凌厉似刀。
“放心吧,他比任何人都不希望我死,毕竟我一死,我手中汉海的股份就是你的了。”
项端年看了看窗外影影绰绰的人影,不由得冷笑道。
“他若想要,干脆给他好了,我早晚有一天会用自己的方法,全都夺回来。”
林楚音摇摇头,“那样太便宜他了,每次看他看得见摸得着,却吃不到还要受制于此的样子,我就觉得我受点委屈也不算什么,毕竟妈还有你。”
项端年看着虽然面色苍白但精神奕奕的母亲,将叹息声压了下去。
林楚音是一个有智慧的女人,所以才在察觉端倪之初,一边将足以影响大局的股权委托给项康健,另一边却公开订了遗嘱,此后股份全部转让给儿子。
可她同时也是个为情困了大半辈子的女人,所以才宁愿与那个男人相看相厌,忍受煎熬,也不愿独自解脱,随着儿子回国。
项端年领略过自己的母亲固执起来是个什么样子,也不加多劝,只是开口说。
“妈,我有了一个女朋友,如果有机会我带她来见您。”
林楚音十分惊喜,尤其是看到儿子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的柔和,更是万分好奇。
“是个什么样的姑娘?长得漂亮吗?”
“那是自然。”
青山别墅,墙上的时钟从七点走到了十一点。
景虞终于沉不住气,气势汹汹的走到白银跟前,脚尖碰了碰他翘起的腿。
“资料你都拿到了,你怎么还不走。”
白银不慌不忙从包里掏出了烟,正要点火的时候才顿了顿,抬头看了她一眼,又把烟收了起来。
“怎么,前男友在你现男友家里坐着,不舒服了。”
景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拜托我要去上班,因为你我已经请了一上午的假,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我都要走了,你身为客人还要继续坐着么?”
“客人?”
白银嗤笑一声,狭长的桃花眼不由自主的挑起,眼里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转而又是一副无所谓中带着轻佻的笑容。
“你角色代入的挺快嘛,这就把我当成客人了。”
他看景虞有要炸毛的趋势,聪明的止住了话头,理了理桌子上的文件,站了起来。
“你是不是要去视界,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开车去。”
她抄起包向门口走去。
白银立刻提步跟上,“那正好,带我一程吧,我没开车。”
景虞不肯相信他的鬼话连篇,但是白银多的是纠缠她的办法,在她第十次义正言辞的拨拉开白银欲缠上她腰间的手后,白银终于如愿的坐上了她的副驾。
“你今天有点奇怪。”
白银看着窗外,勾起一抹笑,“怎么,觉得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了?”
景虞没有再回应他的调笑。
她只是觉得,白银今日有些心事,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戒备着周围的一草一木,加之项端年看似合情合理的一番话,心头的怪异感挥之不去。
项端年只和林楚音说了半个多小时的话,便有一个女秘书模样的人敲敲门进来。
“端年少爷,项总在会议室等您。”
项端年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林楚音拍拍他的手,“去吧,我这里没事。”
女秘书冲着林楚音大方的笑笑,“夫人保重身体,什么尽管吩咐。”
林楚音闭上眼睛,讽刺地说道。
“行了,留着这些话去伺候项康健吧。”
女秘书尴尬的笑笑,引着同样面无表情的项端年走了出去。
不过十分钟的时间,病房的门又开了。
一个穿着杏色长裙的女人推开了门,继而缓缓的敲了敲。
林楚音不耐烦的睁开眼,才看见来人时微微诧异。
“羽斯,你不是在中国吗。”
应羽斯脸上挂着落落大方的笑容,款款的走了进来,手中还抱着一束洁白的百合。
“知道伯母在这里住院,羽斯特意过来探望。”
林楚音猜她应该是追随着项端年的脚步而来,却不戳穿,看着她面色恬静的将百合插到花瓶里,不由得微微可惜,面上也就露了几分。
应羽斯一回头就看见了她的表情,微微笑了笑,坐了下来。
“伯母不用多虑,我这次来确实是来看您的。”
林楚音对她颇有几分疼惜,伸出手来,“羽斯…你和端年的事……”
应羽斯反手握上她的,眉头轻蹙。
“伯母,我来只是想先支会您一声,让您有个心理准备,您可知道那位景小姐是个什么来路?”
见林楚音不解的看着她,应羽斯缓缓抽出了之前从杨莹那得到的东西。
“有些话,我若说多了,端年是要怪我的,您还是自己看吧。”
林楚音怀着怀疑细细地看了,略过了被刻意标注出来的病史,视线却在一个地方定格。
“你是说……这位景小姐,家住B市,三年前父母车祸遇难?”
似乎也不需要应羽斯的回答,不过片刻,林楚音将这几张纸一折,也不还给应羽斯,只是自己收了起来。
“好孩子,伯母知道你的心意,但是感情这种事情只有当事人才能判断合不合适,我这个做母亲的也不好说什么,但还是多谢你。”
应羽斯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这似乎和她原先想象的不大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