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羽斯动作滞了一下,眉目间含着淡淡的哀愁。
“伯母不用放在心上,我也只是无意中得知了这件事情,特意过来告知一声,省得伯母被蒙在鼓里,是我思虑不周,倒显得枉做小人了。”
“羽斯不必如此,伯母知道你是好孩子,只是我儿子没有这个福气。”
应羽斯笑了笑,也没什么心情,勉强又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离开了。
她在中国还有很多没解决的事情,需要赶回去,弯起的嘴角将她的情绪遮掩得无懈可击,应羽斯实在是想不通,林楚音分明也是意外的,只是她的重点却反而放在了那个女人的家世上。
B市……
她忽然想起来,林楚音也是去过那的。
是因为什么来着?
项端年走进一个小会议室,项康健刚刚撂下电话,看着他的眼神含着几分玩味。
“这么快就给你的小女友找了个保镖?”
“我也是防患于未然,事实证明是有必要的。”
项端年讥笑着看向对面的中年男人,像是在嘲讽他这么卑劣的手段也使得出来。
“真是想不到啊,有一天你竟然也会对女人这么上心……不过世事难料,日防夜防也会有一刻的疏漏。”
项康健意有所指。
“父亲…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每次我都要问一遍,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你喜欢故弄玄虚,我却觉得麻烦的很。”
项端年丝毫不客气,父子俩之间的气氛瞬间剑拨弩张。
“哎景虞,前台那男人是谁啊。”
赵宇借喝水的功夫晃荡到景虞办公室,手指往外一指。
景虞头也不抬的回答到。
“赵总,这是工作时间,禁止聊私人话题,身为老板要以身作则。”
赵宇讪讪,“这不马上就下班了吗,项总裁最近很忙啊,总也看不到他的人影。”
墙上的时钟发出了叮的一声,显示着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六点。
“老板,我下班了。”
景虞假装没有听见,拎着包就绕过赵宇走了出去,这一出来就看见了坐在前台旁边的椅子上,无所事事了一个下午的白银。
瞧见她,白银立刻站了起来,有模有样的活动了一下,跟在她身后,就要往电梯走。
景虞看见周围人好奇的目光,压低了音量,“白银,你要干什么啊。”
“不干什么,接你下班。”他扬了扬嘴角,目光暧昧,伸手去拿她的包。
景虞几乎是使了全身的力气,才没有让他将包夺走,高跟鞋泄愤的往他脚上一剁,白银不由得抽动了嘴角。
她飞快的上了电梯,最后一刻,白银也挤了进来。
她也不开车了,一路专往人多的地方去,白银游刃有余的跟在后头。
到了一家精品店,她走进去,拎出了一件衣服往试衣间走去,白银亦步亦趋的跟着。
“我进去换衣服,你也要跟?”
白银目送她进了试衣间,转身掏出一张卡来,轻轻扬起下巴,冲着那几个看着他眼冒星星的导购员说道。
“刚才她看的那几件衣服都包起来,连这件一起结账。”
景虞并没有进试衣间,而是在白银看不见的角度闪了身,从后门偷偷溜了出去。
真是疯了,她受不了他步步紧跟的盯人战术。
对面就是马路,景虞刚想过道,就被从不知道哪里伸出来的一只手捂住了嘴,狠狠的向后拖去。
慌乱之间,她只来得及褪下自己手上的手链扔到地上。
白银拎着大包小裹的衣服,斜倚着靠在收银台,里面迟迟不见动静,他不耐烦的让导购进去看看。
一分钟后,导购面露不解的独自走了出来,白银见状,还没等她开口,立刻沉了脸,袋子一扔,走上前去,发现了那个侧门。
电话不通,他烦躁的低下头去,不由一滞,捡起了脚边被光晕晃得发亮的手链。
他阴沉着脸掏出了电话。
“子科,早晨托你找的那几个人在哪里?”
那边,项康健接了个电话,对方的话很简短,项康健“嗯”了一声就挂断,转而对着项端年突兀的一笑。
“端年,我本不想这么做,只是你最近令我太失望了。”
项端年看他片刻,沉声说道。
“你抓了景虞?”
“只要你把这份协议签了,我立刻放人。”
项康健不发,推过去一份合同。
项端年一目十行翻了翻,优秀的律师将每一个条款都写得清清楚楚,将西楚集团他自己持有的股份中,百分之三十转给应羽斯,应羽斯配偶享有代为履行股东职责的权力。
这是一定要将他和应家绑到一条船上了。
项端年笑着放下。
“你未免太小看我,或者是高估她了,不过一个女人,就想让我把西楚拱手让人。”
项康健看不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那你的意思是…我可以让人把她…”
“至少,你也得让我确认人确实在你那吧。”
项端年打断了他。
“也好,接通电话,顺便让他们别怠慢了景小姐。”
项端年面上不动声色,一侧的手不由自主地握了起来。
项端年找到白银是有缘由的。
有句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他虽然不是那种只知道一根筋搞开发的人,白银也不是地痞无赖混混之流,可是白银家颇有些官僚背景,又终日辗转在灯红酒绿之地,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接触过,遇到这种牵扯到黑色成分的事情,让他帮忙最合适不过了。
甚至都不用他亲自出面,刘子科已经哥俩好的打点好的人手。
表面上只有白银寸步不离的跟在景虞身边,那伙人暗地窥视,实则网撒的广。
那伙人绑了景虞就跑,车还没上高速,就被截下了。
几辆宝马围上这辆面包,从上面下来十多个人拿着棒球棍对着前头的车窗玻璃就一顿砸,还有技巧的避开了让碎玻璃迸溅到景虞身上的可能。
面包车上的几人赶忙下来,不过瞬息就被治住,如法炮制的也被绑了起来,丢在地上。
景虞还没来得及害怕,就已经被转手,然后有人解开了绑在她手上的绳子。
这一系列变故发生的太快,她有些纳闷儿地眨眨眼睛,缓不过劲儿来。
领头人是刘子科。
“小虞妹妹,我这英雄救美怎么样啊,上车吧,一会儿警察就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走。
项康健手边的电话始终没有接通,他的脸色有些不好。
项端年稳坐如山,一点都看不出来着急。
医院对面,不过一千米,有一家私人别墅,远远地看见女主人端着一盆衣服来到庭院,将一件绿色的连衣裙晾在了晾衣架上。
颇为扎眼。
项端年收回目光,紧握着的手缓缓松开,感觉到手心还有微微的汗意。
项康健的女秘书走进来,极力掩饰住紧张,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项康健忽然坐直了身子。
半晌没人说话。
在项康健快要绷不住的时候,突然,项端年身子前倾,将刚才的那份文件又拿在手中细细打量,目光中显现出几分犹豫之色。
项康健拿捏不准,试探性的开口,“那位景小姐……”
项端年眸色蓦然一动,转头看向他,像是突然间泄了力道,靠在椅子上,叹了一口气。
“罢了,她终究是无辜的,你放了她,这份合同我签就是了。”
项康健压制住内心的喜悦,看来他并不知道景虞已经被人救走了。
出来的路上,许见不解问道,“我们既然已经收到了讯号,知道景姐安然无恙,您为何还要签?”
半晌,项端年开口。
“就是要他笃定,哪怕他失误,也可以完胜于我,任其膨胀,才可以一击即破。”
只是,那份合同的内容还是出乎了他的预料,他是决计不会娶应羽斯的,可是这样一来,少不得要做些面子上的事。
她知道了会怎样想?
许见一转头,就看见了他脸上犹豫的神情,忍不住出声劝道。
“项总,我们从JYSJ就开始布局这么久,关键时刻可不能中断。”
他沉默半晌,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表情严肃的像是极冰,当先走了出去。
许见见状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