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言笑了笑,“在商业上您是佼佼者,还希望项总多多指导。”
项端年抬了抬头,下巴微扬,冷静霸道的气势和对面温润如玉的男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过誉了,我相信,不管赫先生做什么都会做的很好,毕竟现在善于把握时机而又能拥有机会的人实在是不多,还希望赫先生也能多多珍惜。”
多多珍惜吧,所以就不要肖想你不可能拥有的东西。
连景虞都觉得他话里有话,可是两个当事人却没有觉得有丝毫的不妥,依然面目肃整,甚至离别前还握了握手,以示友好。
只是刚坐上车,适才那个总裁范儿十足的男人就突然之间变了样子,合起了车的前挡板,二话不说的就拉过了景虞,连渡口气的机会都不给她,便是一个绵长的深吻。
直到他的嘴唇开始向别的地方转移,景虞才能喘上一口气,带着几分愤怒的质问。
“你这是发什么神经!”
她生气的样子也很美,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就像是一只被惹毛了的小兽。
他喜欢的要命。
“不准看别的男人。”
他伸出一只手轻轻画上她的轮廓,见她后退也不在意,硬是逼她到角落。
“不准和别的男人说话。”
拿下推拒着他的胸膛的手,项端年说的认真,景虞有些失神,若是在外界看到他们口中的商业奇才私下底是这个样子,不知道要跌破多少眼镜。
“你眼中,心中只能有我。”
他一手抬起她的下巴,望进她如光似水的双眼中,她澄明的双眼中有他的倒影。
他于是满足的发出一声喟叹。
车行至青山别墅,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房间,景虞去了洗手间,项端年换下的衣服将西服工整的挂进衣柜里,然后坐在宽大的床沿上,听着洗手间里传来的哗啦啦的流水声,心里有莫名的宁静。
这次回来,景虞有意的排斥同他的亲密接触,除了几次他强硬的要求之外,她很少会主动接近他。
没有关系……
他手指划过花纹繁复光滑的床单,在心底反复对自己说。
景虞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洗手间出来,就看见项端年的眼中闪动着意味不明的火光,专注的看着她,她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正想要开口,却见他转移了视线。
“过来吧,我给你吹头发。”
晚上,她躺在床的一侧,背对着他,他讲她揽过来,抱在怀里。
“景虞,你爱我么?”他在她的耳旁轻轻问道。
然而沉睡中的人无法回答他。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默认了。”
项端年环住了怀中的人,也沉沉的睡去。
景虞离开这里之前早己经辞了职,虽然赵宇并不介意,甚至还特别欢迎她重新回去任职,可是她已经不想再回到过去了。
回到a市的两周后,项端年才略微放松了对她的“看管”,景虞回来后第一次独自出门,去见了梁萤。
下午景虞找上门去的时候,梁萤正打着哈欠起床觅食,听见敲门声,给她开了门,又自顾自的踢着拖鞋去了厨房。
没有预料之中的惊讶和欣喜,景虞顿了顿,默默地进门,反手将防盗门关上。
“自己坐,我还没吃饭,快要饿死了……早知道你来,干脆打电话让你给我带点吃的了。”
景虞无语。
“都不对我的回来表示一下欢迎么?”
梁萤打着哈欠,冲她翻了个白眼儿。
“有什么可欢迎的,不是早就知道的事情了么,而且你这都回来多久了才想起来找我,你放我那的一堆东西我可都不还了!”
太理所当然的态度。
“你…怎么知道。”
要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的,甚至是连自己都无法决定的事情。
“你不看看现在财经报纸上面的花边小新闻吗,上面天天都是你和你家项大总裁的报道,我知道有什么奇怪的,全市人民都知道了。”
景虞皱了皱眉,一时分不清楚她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梁萤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瓶牛奶,转过身来,看到她呆呆愣愣的样子,忍不住嘲笑起来。
“看你吓的那样儿,和项总裁一起上新闻,不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儿吗,你是不知道,现在a市最出名的风云人物就是他了,连我这个不在金融圈的人都知道,那是金融界的偶像啊,长得又帅又多金,简直就是a市全市未婚女性的梦中情人。”
说着,梁萤又蹬蹬的走了几步,到沙发上捡起了一份报纸,随手扔给她。
“自己看看。”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影印的照片,上面是她和项端年两个人的背影,两个人正在上车。
她弯着腰上车,而项端年一手把着车顶怕她碰到了头,一手扶着她的腰,绅士和保护的意味十足。
这明显是偷拍的。
她恍惚中有点印象。
“行啦,别愣神儿了,我就跟你实话实说好了,其实我知道你回来不是通过报纸,而是项端年第一时间就给我打了电话……说是怕你的情绪太激动,让我有必要的时候到他那去和你见面。”
说着,她的目光上下扫了眼景虞。
“我看你除了又瘦了点儿,美了点儿,又冷了点儿,跟之前也没什么差别,也不明白他担心个什么劲儿。”
景虞听了这话,微微的笑了笑,她不想告诉梁萤她父母的事,除了让梁萤徒增烦恼,也没什么帮助。
“说真的,景虞。”
梁萤用一支吸管吸着牛奶,顶着蓬松的鸡窝头,以认真的表情劝她。
“我现在觉得……他挺适合你的,看情况他也爱你爱的不得了,连未婚妻都为了你甩了,你们会结婚么?”
结婚?
景虞蜷着腿坐在沙发上,神情中有些怅然。
她也曾经很向往这个词。
什么时候呢,可能是情窦初开时,也可能是刚识得情浓滋味时。
却不可能是现在。
难道,她爸爸和妈妈的死,就只是为了成全他和她之间的一段孽缘么?
这不应该。
死者已矣,生者却应该永远带着记忆活下去。
“我们不说这个了…你知道赫言要结婚了么?”
不期然,她话音刚落,梁萤惊讶的几乎跳起来。
“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了?”
梁萤“哧”了一声。
“赫言不可能娶别的女人,虽然这么说对他有点残忍,但这是实话,你去宜安市后,他没少想方设法从我这打听你去了哪,而且他看你的眼光…怎么说呢……就是……”
梁萤冥思苦想了一阵,一拍膝盖。
“肖想!”
那纯粹是一个男人看女人的眼光,带着求而不得的无尽渴望,任谁来说,赫言都是一个优秀的男人,一个优秀的男人,不可能轻易的放弃自己的目标,迁就的接受一个根本配不上他的女人。
即便是在梁萤看来,杨家那个刁蛮小姐都不是什么良配。
景虞点了点头。
无关乎情爱,或者是单纯的女人之间的攀比,什么曾经爱我的男人现在却要娶你,这种狗血的命题也不是她考虑的。
她的第六感向来都很准,自从得赫言要娶杨莹,她的第一反应却是杨钰和项端年的关系密切,杨氏集团和西楚集团的无间合作。
可是杨钰的性子她是见识过的,相比较传统呆板的制造行业,他更喜欢的是五光十色的娱乐圈,为了追求自己所谓的自由,他甚至根本就对那庞大的企业不感兴趣。
可是杨氏又是一个家族企业,自然不可能传给外人,儿子既然不要,最有可能的便是传给嫡系小姐的丈夫。
赫言他…难道在打着这个主意么?
砰砰砰。
几声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路。
梁萤跳下去开门,却在看见来的人之后发出了小小的惊呼声。
“我的天。”
这是她最由衷的感叹了,景虞转头望过去,还穿着西服的男人笔直的站在门外,看见她,脸上挂着一抹安心的笑容。
就像是察觉到自己丢失的珍贵宝石的小男孩,几经周折之后,突然发现这颗宝石就攥在自己的手里。
景虞无端就想起了这种比喻。
“进来坐吧。”
梁萤虽然属性中有糙汉子的一面,但是整日只能在报纸和网络上见到的男人,突然之间活生生的出现在了自己家门口,任谁也要害羞一下的,她难得露出了淑女的一面。
“多谢,不必了。”
男人淡淡的拒绝,视线在景虞身上一溜,意味很明显,是想带她走。
景虞不动。
门开着,两个人僵持在这里,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视线下垂,另一个人站在门外面,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女人。
梁萤最先受不了,紧走了几步到景虞身边。
“我的小姑奶奶,你们俩这么闹我可受不了,你们有什么事自己解决不行吗?我这个平民小百姓还得补个觉呢。”
推着拉着,将景虞送出了门外。
项端年一手拉着女人的手,眼神看向梁萤,面色古怪,嘴角张张合合,最终吐出两个字。
“多谢。”
到了楼下。
“有什么事,竟然能找我找到这里来?”
她的语气有几分讥诮,项端年不以为意。
“没事,怕你又跑。”
她想发出声的冷笑生生的哽在了喉咙间。
项端年笑了笑,“带你去一个地方,顺便吃个晚饭。”
项端年带她去的地方,实际上就是林楚音的宅子,看着颇有几分眼熟的门面,她扭过头来问他。
“你妈妈可是不喜欢我的,你竟然又带我来见她,不怕她不高兴?我记得这位伯母身体可不太好。”
“担心我被妈妈骂?”
项端年温柔的看着她,伸出手来摸了摸景虞的发端,看着她脖子一歪,想要躲避的样子也觉得分外的可爱,于是又是拽过来一顿深吻。
花园里的佣人远远的看着,觉得很奇怪,这辆车为什么在大门口停了这么久,却不见有人下来,甚至还有……可疑的抖动?
眼花,眼花……
“你行了吧,惹火我对你没什么好处!”
景虞手忙脚乱地将自己胸前的扣子逐一扣好,脸上因为羞愤而升起了几分红晕。
项端年鼻端仿佛还残留着她的香气,只觉得时间和地点的确不对。
“不用替我和我妈妈担心……我妈妈她其实是喜欢你的,她也根本就不在乎你所谓的病史,突然改变了对你的态度,原因…我想你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
景虞系扣子的手指一顿,想起来项端年曾经跟她说过,那场车祸中,唯一活下来的就是他的母亲。
看着自己的父亲死在自己的眼前,想必留下的阴影是一般人所不能懂的。
不知道在想什么,项端年停好车,下车拉住她的手的时候,景虞没有挣脱。
林楚音看着也似乎瘦了一些,精神状态还是挺好的,指挥着佣人摆满了一桌子的菜,又指使项端年道。
“二楼书房里有一瓶年份好的葡萄酒,把它拿过来,咱们今晚开了喝了。”
项端年安抚的看了一眼景虞,依言上楼。
在餐厅里只有两个女人的时候,林楚音缓缓开口。
“小景最近怎么样。”
景虞礼貌的点头。
“我还好,多谢夫人关心,倒是夫人应该注意自己的身体。”
她话语中的疏离和客套,让林楚音失语一瞬,再度开口时,语气已经凉了几分。
“我是身体不好,偶尔精神也不好,可是我眼神却好得很…你走了,可是他把你找了回来,所以你不高兴吧。”
景虞的沉默,在林楚音眼中看来,便是默认了。
她有些激动的压低了自己的音量。
“你自己父母双亡,可以将这件事都怪到端年身上,我可以理解,可是我儿子呢,他也是从小在豺狼虎豹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最亲近的祖父也死在那场阴谋里。”
提起自己的父亲,林楚音的眼里也泛起了泪光,她的情绪转变得如此突然,景虞却仿佛在其中窥见了自己昔日的影子。
疯狂,执着。
“你还有远在国外的亲人,还有你的朋友,可是我的儿子只有我这么一个不中用的母亲,如果你不能好好的爱她,那你就离开他,就当我们林家对不起你,一定会给你相应的补偿。”
“可是景小姐有一句话我要跟你说明白,是我们林家欠你的,并不是我儿子欠你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大到站在台阶上的男人终于忍不住出声。
“妈,你太激动了。”
他手中提着一瓶红酒,慢慢迈下台阶走了过来,眼神扫过的地方,有一个佣人恭敬的送上来一个药盒。
项端年接过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个蓝色圆形的小药片,送到林楚音嘴边,又端起了一个杯子,诱晎着让她吃下。
林楚音俯在他的臂弯里失声痛哭。
景虞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她抬起头,看着满目疼惜的男人,忽然注意到他有些弯下的腰背。
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扭头向外走去。
项端年安抚着情绪有些失控的母亲,抬起头来,就看到了她离开的背影。
纤瘦,仿佛一阵风吹来就能吹倒了似的。
乍暖还寒的春风一吹,景虞心中的郁结散了不少,招招手,叫来一个佣人。
“能叫辆车,把我送回去吗?”
看他母亲的状态,他今夜应该会留在这里,景虞反而松了一口气,他近日的痴缠状态实在有些让她受不了,这样独自一个人,更觉得轻松。
那个人刚要应下,却见后面跑过来一个司机。
“景小姐,项总刚刚吩咐我送您回青山别墅。”
倒是细心,她嗤笑,点了点头。
司机尽责的在前面驾驶,车很平稳,街边的景物不断向后掠过。
忽然间,她好像在街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停一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