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钰和崔原是一早就通知到的,她现在怀着孩子,肯这么只身犯险,也是因为身后有所依照,总要找个人在危急关头能来救她。
除此之外,反应速度最快的便是白银。
景虞才从杨氏集团的大楼走出来,就看见白银怒气冲冲的从自己的车上下来,站在她面前。
脸上阴沉得像是暴雨来袭的前夕。
他开口,声音中有一种咬牙切齿。
“景虞……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就这么找上门来,你知不知道万一你出了事,我……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你肚子里的孩子考虑。”
景虞也知道自己这一举动有些冒险了,为了平息白银的怒火,只好低下头,装作示弱。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只是端年现在没有音讯,我们是夫妻,我总不能让她一人承受所有的压力。”
白银突然无话可说了,是啊,他们是夫妻,所以愿意为了彼此冒险。
而他呢?
白银低头苦笑了一下,缓缓的收起了面上的恼怒,将车门打开。
“上来吧,我送你回去。”
白银跟许见这次回来a市,本就是为了处理好这事在背后捣鬼的人,省得项端年在京都腹背受敌,景虞能把事情解决的这么漂亮而又迅速,是他们没有想到的。
白银围着她又教育了一通之后,便连夜收拾了行李回了京都。
项端年消失的第十天,宝宝的第十周,景虞在许闻的陪伴下去医院做了彩超。
看着彩超画面里隐隐约约有了些婴儿形态的小宝宝,景虞的心都快要花了,只是,她就像一个身怀宝藏的富人,却没有人可以与之分享。
许闻看出了她的走神,忍不住上前宽慰。
“夫人您放心吧,他们不敢对项总怎么样,再说,还有许见在京都从中周,旋着,您安心养胎就好。”
可能是老天都觉得景虞不可能安心养胎,第二天晚上就有人找上门来。
景虞听到通报,忍不住愣了一下。
这青山别墅都已经快成了决战场地了,怎么什么牛鬼蛇神都往这儿来。
“请他们进来吧。”
景虞站起身理了理衣服,递了个眼神给许闻,许闻会意的点点头,不动声色地拉近了和景虞之间的距离,提高了警惕。
门开了,在张妈的引导下,一男一女依次走了进来。
“项董,应小姐你们好。”
景虞勾起了唇,转身示意张妈上茶。
项康健走进来的时候先是打量了一下这座房子的布置,而后才将目光转移到了景虞的身上,踱步到沙发处坐了下来。
“怎么到现在还在叫我项董?”
应羽斯反而没有说话,只是沉着一张脸,坐到了项康健的身边。
他们俩坐下了,景虞反而被晾在一边。
茶水上来,景虞看着张妈将两杯茶奉到了两人面前,这才幽幽的走过去,开口回应项康健的上一句话。
“和端年结婚之后,也没见过您和林伯母,不好改口的。”
项康健于是也点点头,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加纠结,想来他此行的目的也不是让自己改口管他叫爸爸吧。
景虞暗暗思忖,两人找上门来,想必是找自己有事情,现在不开口,无非是不想要落了下风,景虞更不着急,只是悠悠的喝着手里的清茶,时不时的还夸上一句说什么,张妈的手艺又进步了。
三个人竟是足足在这里耗了小一个钟头,项康健才有些坐不住的模样,看了看表。
“都已经是午饭时间了,怎么没见端年回来?”
他的神色太过自然,景虞几乎都要以为京都发生的事情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了。
当真能无耻至极。
景虞面上也挂着柔柔的笑,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端年去京都办事情了,怎么,他没有跟您说过吗?”
项康健看她的神色自然,弄不清楚她到底知道多少,也就顺势的一拍脑袋,露出一副懊恼的样子。
“哎呀,你看我这记性……我也是办公路过a市,想着很久不见你们夫妻俩了,就过来一起吃个饭,竟然忘了他不在,人老了老了,记性就不好了。”
景虞还是端坐在那儿,就那么看着项康健演,无非看场笑话,还要等待着下文。
果然项康健说完这句话后,逐渐收敛了笑模样,露出了一副沉重之色。
“小虞啊……其实有些事情我也不忍心瞒你了,只希望你能有个心理准备。”
“项董请讲。”
“不知道当年有没有告诉你他去青东是为了什么?”
景虞心头思绪流转,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没有,他只说去京都出差,难道项董知道他是去做什么的?和我有关?”
项康健叹了口气。
“这孩子从小就跟我不亲,总认为我对他母亲不够好,甚至以为我吞了他外公的家族企业……可是我毕竟是他的父亲,我当然知道,他一心想要将西楚集团打造成跨国企业集团,这次去京都,也是因为一位高官向他抛来了橄榄枝,那位高官非常欣赏他,甚至还想要将女儿嫁给他,只是你知道的,端年这个人重情义,他既然已经娶了你,就不会再娶别人,因此他虽然对这位小姐有些好感,还是拒绝了。”
景虞一听到这里,忍不住冷笑起来,这一番声情并茂的演讲,若是旁人听了,怎么着也得附和着感叹一番,他的不容易,和项端年对自己的情比金坚。
景虞甚至想要当场都笑出声来,质问一下项康建,在他们这些人的眼中,她这种女流之辈是不是入不得眼,就只够被他们耍的团团转?
“是刘琼么?”
她懒得再听他扯一些有用没用的,于是干脆的出声问道。
项康健见顺利的引起了她的疑心,于是点头说道。
“你既然能问得出这句话,说明那些报纸上的报道你多少也是看了一些……确实不是空穴来风。”
景虞看了看坐在项康健身旁的应羽斯。
她记得原来这位应小姐可是十分喜欢项端年的,甚至还和他有了很长时间的一段婚约,所仰仗的大部分也是项康健对她的喜爱。
可是现如今,项康健竟然带着她一起找上门来,为了项端年的另一桩婚事而努力,不是外人,却也不可能是儿媳妇了,这种信任感景虞怎么想都觉得蹊跷。
应羽斯的脸上丝毫没有波澜,仿佛项康健说的是一个她完全陌生的男人。
“所以呢,你希望我怎么做?”
项康健仿佛难以启齿,却又不得不说。
“为了端年的前程,你们离婚吧,我会给你很优厚的补偿。”
景虞终于忍不住噗嗤的笑了出来,这一笑让项康健隐隐的变了脸色,他现在是带着欺骗性的目的来找她,却不代表可以容忍一个女人,用高高在上的态度面对他。
“小虞……我知道这个要求可能有些无理,但是……”
“没什么,我只是想问一下项董,你打算出什么来补偿我,毕竟端年的身价那么高。”
让自己协议离婚,即使为了方便京都刘琼那边的运作,让自己的女儿嫁给项端年,肯定也是想借此侵占西楚集团,这种手段,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景虞一边说着拖延时间,一边脑中飞速的运转,不能告诉他们自己已经签了那份协议。
项端年现在人还不知身在何处,如果对方知道他已经没有价值了,会不会伤害他?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她不能说。
那么,离婚?
虽然知道是不得已,可是景虞心中还是不由得泛起绵绵的痛意。
景虞突然觉得肚子里的小东西动了一下,明明知道月份不到是不可能会有胎动的,可是这种错觉还是给了她无限的勇气。
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见到项端年。
“条件我们可以再谈,想让我离婚也可以,但是我必须要见到项端年,我要听他亲口跟我说。”
项康健看着景虞,见她完全是一副硬撑着,不肯相信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心下算计了一番,露出一幅同情之色。
“也罢,既然你一定要这样,就收拾收拾,跟我去一趟京都吧。”
他说完这句话便站起来转身离开,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像是要跟什么人联络。
应羽斯也顺势站起来,向外走去,却停住了脚步转过头来,露出了犹豫之色。
“你……小心。”
话说了一半,便看到项康健的衣角,急急忙忙地住了口,默不作声的跟了上去。
景虞疑惑更甚。
应羽斯见她向来是假笑居多,客气为辅,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一样有些惶恐不安,她对自己想必是没有好感的,可是虽然只是半句,但是却能确定那是提醒。
所以,想必她还是爱着项端年的……
“许闻。”
“什么事,夫人。”
“我知道你收集情报的能力很强,你去查一查,应羽斯和项康健到底有什么关系……就从应君华夫妇身上着手。”
她有种预感,有真相,很快就要被揭开。
“张妈帮我收拾行李,我今晚就要去京都。”
京都的夜晚很快来临。
刘琼的住所在三环外,虽然也是一个比较高档的公寓小区,可是对比着他的身份来说还是很是勤俭的。
他每天上班路过门岗的时候,总要跟那里的门卫打声招呼,平易近人,因此在网上曝光那些钱权交易的时候,还是有很多小人物站出来替他说话,替他辩驳。
只是这几天刘琼的车进进出出,车玻璃全部都挡得严实,只有一次,后座开了一个小缝,门卫看到车上除了司机和他以外,还有另一个人的身影。
他的面容只是一闪而过,却还是难掩面上的矜贵之气。
这一天晚上,那辆车出去不久之后,再一次返回,到了公寓楼的门口,下来了几个人。
一个面容精致的女人,身上还穿着军队的制服,手上却拎着一个和这身衣服相差甚远的奢侈品手包。
她下了车头也不回的,就向前走去。
“小眉,不准这么没有礼貌,平白让项总看了笑话。”
刘琼低声呵斥。
说罢,他看了一眼旁边刚下车的男人。
司机在项端年下车之后便跟在了他的身后,隐隐的注意着他的动向,他的肌肉隆起,起比司机更像是一个保镖。
项端年略瞟了一眼,嘴角讽刺的弯起。
“刘部长玩笑了,中央部长家的女儿,我可不敢笑话。”
“这丫头从小被我惯着你了,等到过两天结婚就好了,到时候你也管一管她。”
“爸,我跟你说多少遍了,我喜欢的是白银!”
刘眉生气的一跺脚就上了楼。
刘琼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正想跟项端年说些什么,手机就响了。
“到了?还挺早的……行,好,辛苦你了,项兄。”
项端年目光仿佛无意的掠过两个正在经过他身边的情侣,又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错开。
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