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姐姐，对不起，我必须要这么做。”

    郑茹摇着头满脸泪光的朝着郑芊和龙之涅的方向走来。

    方才的爬行，几乎已经用尽了郑芊全身的力气，此刻，她连动一下手指的动作都难以做出。

    “五妹妹，不要，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你不要杀他，你不要杀他！”

    郑茹一直摇着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她凄声哭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四姐姐，没有办法了！”

    “不要...五妹妹不要，我求求你了，不要伤害他...不要伤害他......”

    有沾血的手轻轻地抬了起来，抚在了郑芊姣好的面容上，这手有些吃力的拂去她眼中止不住的泪水。

    他这一生，还从未被人这般的关心过、在乎过，纵然这抹关心来的是那么的虚幻，好似梦一般，可是他却仿佛在这一瞬间得到了全世界。

    “小芊，别哭！”

    他轻柔的声音响起在了她的耳边，郑芊顿时泪流满面。

    “阿定，你不会死，你不会死的，我们说好了要一起白头偕老，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

    “啧啧...好感人啊，我都有些不忍心了呐！”

    紫云真人突然间开口，她一边说着，一边还抬起手来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迹，似乎真的被感动到了的样子。

    可下一刻，她恶毒的声音便又响了起来：“月夫人，你再不动手可就晚了啊，我可没有多大的耐心！”

    “真真，你又不乖了！”

    谢风华听着她任性狠毒的话，有些无奈的走过去抚了抚她的发，然后顺势将她搂在了怀里。

    紫云真人将整个身子完全趴在了他身上，随手捡起他的发丝，饶有兴致的把玩了起来。

    郑茹浑身哆嗦的朝着她的四姐姐、四姐夫靠近，靠近。

    终于，她站了他们的面前，然后她缓缓的弯下了腰。

    郑芊见她握着短刃走了过来，直接将自己的整个身体覆在了龙之涅的身上。

    然而，此刻的她虚弱的如同一只蚂蚁，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将她一脚踩死。

    “四姐姐，你不要怪我！”

    郑茹轻轻动了动手，将她从龙之涅的身上掀到了一边。

    “不要...不要...不要！”

    郑芊肝肠寸断，几欲昏厥。

    短刃渐渐靠近心脏。

    “扑通、扑通！”她仿佛听到了心脏跳动的声音，下一刻，这心跳就会消失吧，她想。

    郑茹闭上了眼，然后举起了短刃，狠狠的朝着下方刺了下去。

    “茹儿住手！”

    不远处的月行云大喊，可郑茹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滞。

    “噗呲！”

    艳红的血液飞起，瞬间溅了她满脸满身，然后她突然间像是发了疯，短刃不断插向龙之涅的胸口，足足刺了有二十多下，眼见血液就要凝固，她突然大声的呼喊了起来。

    “碗呢，碗呢？快给我碗！”

    有白瓷如玉的碗应时出现在了她眼前，顾不上抹去脸上的血迹，她急急忙忙接过了碗，将龙之涅的身体侧翻过来，把碗支到了他的胸口处。

    “咕嘟咕嘟。”

    不大的碗瞬间便盛满了血浆。

    郑茹抬起头来，有些急切朝着紫云真人问道：“够不够，够不够，够不够？”

    一连问了三句，紫云真人才哈哈一笑，点了点头充满赞许的说道：“不错，不错，月夫人果然豪爽，这心头血足够了！”

    她话音刚落，郑茹就有些疯癫的大笑了起来：“相公、挽歌，你看，心头血啊，你們有救了、有救了！”

    她的笑声，响彻整个谢郎居，就连那些没有意识的低等毒人都不约而同滞了滞，朝着她的方向望了望。

    不远处的月挽歌浑浊的双眼突然划过一丝痛苦，接着他整个脸部都扭曲了起来，他猛的抱住了自己的头，满地打起了滚。

    抱着紫云真人的谢风华望着他突然出现的异样，眼中划过凝重之色，可是下一刻，他像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似的，面色又恢复平静。

    只见月挽歌打了一会儿滚，便突然间停了下来，接着他利落的起身，大步朝着还在疯狂笑着的郑茹走了过去，轻轻地将她拥在了怀里，柔柔的安慰她道：“没事了、没事了！”

    郑茹没有焦距的眼珠转了转，瞬间安静了下来，静静地靠在了他的怀中。

    “怎么样，皇后娘娘？”

    紫云真人嘲讽的声音响了起来：“被自己的好妹妹背叛，亲眼看着她杀死自己的爱人是不是很痛苦啊？”

    “啊哈哈哈哈哈哈......”

    她说完这句话，便发出了难以抑制的猖狂笑容。

    郑芊并没有理会她的话，她只是有些艰难的坐了起来，然后吃力的移到了龙之涅的身边，抬起焦黑的双手，轻轻的覆上了他的眼睛。

    似乎是她的动作太过温柔，龙之涅圆睁的死不幂目的双眼轻轻地闭了下去。

    然后，郑芊面色平静，强撑着自己的身体，将他冒出来的心脏碎片一块一块塞回到他的胸腔。

    方才他的腹部也受了剑伤，有半截肠子也流了出来，她趴在他胸口，凑过去手将那肠子也放回了他的腹中。

    将他身上掉出来的器官物归原位以后，她又开始给他整理衣服，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染红，眼下是没有条件也没有能力给他换了，于是她只是将他衣服上的褶皱抚了抚，然后又将他有些凌乱的发整理了一下。

    从始至终，她的神情都很平静，她没有再往郑茹的方向看一眼。

    然后，她抬起头来，对着紫云真人露出了刻骨的恨意。

    “你今日最好杀了我，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哦？你怎么不放过我？”

    紫云真人满脸不屑：“你如今全身尽毁，靠山也死了，你还能将我怎样，如今的你，说实话......”

    她将头从谢风华怀中探了出来，满脸快意道：“说实话，连个丧家之犬都不如！”

    郑芊听了她的话，面色依旧平静。

    轻轻地抚着阿定的尸体，这时的她突然间就明白了当日太子妃的心情。

    哀，莫大于心死！

    “真真，师兄建议你还是杀了她吧，如今你仇也报了，气也消了，她也不再是你的魔障，你何苦还要与她有所瓜葛，何况据我所知，她可不止威皇一个靠山，那越帝对她也是痴心的紧呢！”

    谢风华望着这样平静的郑芊，心里突然涌现出一股不安，于是他皱着眉头，劝说紫云真人。

    而紫云真人听了他的话，脸色却顿时阴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