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莹看着自家姑娘略带着几分羞色,端坐于铜镜面前,时而浅笑着,时而又忧愁几分,当真是变化多端!
唐莹自是不敢上前打搅,只是默默的退出门外,镜中的霍成君略带着几丝对以后的期许,直到孺人前来派人去唤她,她才回过神来!
霍成君过去时,养父蔺相如正饶有兴趣的在洗着茶叶,看着自己女儿到来,就一脸慈祥的笑道:“今天在武灵丛台,王后赏赐的云梦泽新茶,特意来清洗一番!”
蔺相如的夫人孔氏一听到他讲及武灵丛台,就着重的“咳嗽”一声,似是不准备现在告知。霍成君看着自己养母的小动作,就从蔺相如手里拿过清洗一遍的茶叶,准备冲入热水,就随口的说道:“母亲,女儿已然知道王后在武灵丛台召见父亲是为何事了?”
话语说出口,霍成君就弯着身将身前火炉的热水拿起,砌上一盏好茶,上前轻吸口气,茶香四溢,高兴的说道:“真是云梦山泽的茶!”
当这句话说出口,就看着蔺相如与自己的母亲,眼神似有着信息般交流个不停,霍成君抿嘴轻笑着道:“道是女儿发觉来的时间有些不对……”
蔺相如听到自己养女的打笑之语,就接过霍成君递过的浓茶道:“既然被你知道了,你有什么想法?可有抗拒之意?”
霍成君听到自己养父的话,就摇着头道:“没有,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与太子哥哥之间的事情,自是应由我来承担……”
蔺相如听到自己养女的话后,蔺相如也是叹口气道:“太子自是临淄回来后,宛若变了一个人,对以前的事情似是都统统忘却了!”
霍成君听到自己父亲言及太子失忆之事,也是深有感触的点着头道:“却是如爹爹所言,上次与太子哥哥酒楼内碰面他竟都认不出我来了……”
看着霍成君脸带着笑意,但都能从语气中听出带有一丝的悲伤。蔺相如忙的走过来,安慰着说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何必挂怀的过多?”
听到自己养父的话,霍成君就清着嗓音道:“倒是爹爹所言极是!”许是蔺相如言及到霍成君的痛楚,刚到这里不久的她就向着自己的养父母告辞下去,留着蔺相如与孔氏面面相觑!
孔氏看着一路飞奔下去的霍成君,嘴中略有担忧的问道:“可是她仍不忘当年的事?”
蔺相如手握着茶盏,点着头同意着孔氏的观点!有些事,终究留藏在记忆的深处,不提及时,尚还好说,当一提及,记忆如同汹涌潮水般涌来,切断不绝……
霍成君疾步的走回到自己的房间内,坐在榻前,今日对她来说,有入云端的喜悦,又有心如死灰般的怯馁!
霍成君看着榻前远处的铜镜中自己的脸庞,却是轻叹口气!本是要继续自怨自艾下去,却是铜镜中的一处物像让她看出端倪来,霍成君轻声道:“不知又是那个贼人,来此房间,竟还不现身?”
正在屋顶上的墨家巨子听到霍成君的话,身躯一震的暗道:“竟被她看出来了?”既已被看出就没有在待下去的必要了,就一个轻身从房梁上下来!
霍成君看着一身黑色夜行衣打扮的墨家巨子,略带着坏笑的问道:“什么时候,墨家的巨子成了房梁之客了?”
巨子墨非听到霍成君话中略带着几丝的戏谑,想到刚偷听到的话,也反击的说道:“倒是没能想到,曾经琴挑宋玉大家的一代奇女霍成君竟也要嫁为人妇!”
霍成君听到墨非的反驳之言,惊诧的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事的?”话说出口,就暗叹自己头脑一时转不开,她既然能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那旁听自己与养父母之间的话不是易如反掌!
墨非见着霍成君眼珠转个不停,就想着她在想什么事来,就打断他的意想道:“莫要多想了,是刚才到你房间,听你的侍女所说的!”
霍成君听到是自己的侍女多言,如今想来怕是整个府中已然尽知,就“啊”的一声,神色之中带着几分娇羞,欲言又止,如此模样让同为女儿身的墨非都有些意动!
墨非的眼神离开霍成君直视过来的目光,走过来坐到她的榻前关心的问道:“你可是想好了,邯郸王宫可不比信宫,而且……”
墨非口中所言的信宫,乃是战国时期赵国的别都——信都的宫殿,是为大朝会所。当年武灵王灭中山后,就曾在信宫接见列国的使臣,一时风光无二!
霍成君听到墨非言及信宫,原本脸上的喜色顿时消失于无形,面带着深责低下头来。墨非暗骂自己多嘴,就问道:“又想起当年的事来?”
霍成君见着墨非前来安慰自己,就略带着无奈的口吻说道:“太子哥哥在信都生活的三年,我与他结识,可到头来就因为我爹爹是蔺相如,他就认为我是故意接近他?”
墨非就曾听闻过,霍成君与太子的往事,太子与霍成君相识于信都,后来霍成君的身份被太子得知,太子深以为是霍成君通过蔺相如的关系知道他在那,故意接近于他!
可太子那时怎知,霍成君也是与他相识后才认得蔺相如为父的,这等乌龙的事无论怎样解释太子都是不信,直到太子丹在川下枫林遇刺失忆,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如今,被着当事人再次提及,可见此事仍是一枚定时炸弹,时刻能让她们平静的心中再起波澜!墨非只得安慰的说道:“听闻,太子自从回来之后,就对外称失去往昔的记忆?”
霍成君点着头道:“我爹爹也是这般说的,可他若是有一天记起来,哎……”墨非听到霍成君想的是这般,就在她的耳旁言语道:“那何不……”
霍成君听到墨非所言及的,立马脸色变得羞红,她一个姑娘家那听得过如此的言语,立马掩她的嘴道:“竟是不羞,竟说起妇人家的事来?”
墨非听后,笑对着说道:“到底是谁不羞啊?竟是在家思念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