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时间在酒局中过得飞快,时光仿佛就是从酒杯里进入肠胃的啤酒,不知不觉间就下去那么一大截。我们都有点高了,两个女人的笑容也显得有几分迟疑。
我注意到杨丽的手从桌子底下伸到李玉裤裆里摸索着,脸上却若无其事,李玉的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正经,越来越道貌岸然了。虽然喝了那么多液体,我的喉咙还是因为这个动作有些发干。我看看身边的李扬,她也同时意味深长扫了我一眼。
这大概是个信号,搞得我蠢蠢欲动。
可能两人都憋不住了,李玉和杨丽共同去了一趟卫生间,时间有点长。在等待的间隙,我也企图把手放到李扬大腿上抚摸。她不说话,只是一次次把我的魔爪打下去,我又一次次把手伸过去,再被她扒拉下去。我觉得有戏,可能她觉得时机还不到吧,我得加倍努力,再无耻一点,再大胆一点。
李玉和杨丽从卫生间回来后,杨丽就招呼着买单。我又不可救药犯了穷大方的恶习,抢着要买单。服务员把账单拿过来,我一摸兜才意识到坏了,总共剩下就几块钱,充其量也就够买一瓶酒。我的手伸进衣兜里再也不好意思拿出来,人就傻在那里。
李扬看看我,疑惑地说:“怎么,没带钱包?”我的脸一下子变成了猪肝色,支吾着说:“不好意思,忘记带钱了。”
李扬的脸色也变得很不好看,嘴里嘀咕了一句。我知道我又被人鄙视了。
杨丽心知肚明地笑了笑,从随身的坤包里抽出两张老人头交给服务员,动作相当潇洒,一抽一送都那么有派,那么有钱。这让我心生羡慕,突然无比怀念起以前在广东那些有钱的日子。
李玉送杨丽回家,或者说两人就是去开房,他们今夜的苟且水到渠成。送李扬的任务自然落到我头上,可是李扬说不需要,她执意要自己打车回去。这让我很难堪,向李玉投去求救的目光。李玉心里明镜似的,他向我挤挤眼,示意我死皮赖脸跟上去。
我咬咬牙,决定豁出去了,有什么好害臊的,骑着三轮去市场卖板凳的事我都干过了,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的。
我跟着李扬坐在出租车,她也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厌恶,任由我坐到她身边。车子开动后我试图抱住她,她不太剧烈地挣扎了几下。我心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于是手上加了把劲。没想到李扬的反应说剧烈就剧烈了,她奋力挣扎,腾出手来扇了我一巴掌。
这一巴掌虽然不是很疼,可我还是觉得受了侮辱,同时也把我的火给打了出来,我恼怒地说:“你他妈玩真的啊。”
李扬的口气也很愤怒,她恼怒地说:“别碰我,你今天的表现太让我失望了。”
这话说得我更加郁闷,纳闷地问:“我怎么让你失望啦?”
李扬说:“你怎么了你自己还不明白?让我说出来就没意思了,你自己好自为知吧。”
车厢里突然就沉默了,我一下子觉得很没有意思,这算什么?看来李玉说得对,我没这个命,不适合干这种事。我们在黑暗中相互沉默不语,一直到车子把李扬送到她家楼下。李扬下了车,丢给司机二十块钱,站在黑暗中说:“送他回去,多出来的就不用找了。”
这姐妹还真够意思,知道我没钱就把钱给垫付了。可越是这样越让我无地自容,我后悔得肠子都黑了,真是人穷志短马瘦毛长,我连把那二十块钱扔回去的勇气都没有。我他妈跑出来干吗来了,在家里丢人还不够,非要跑出来丢这个脸。
第二天下午我去找李玉。李玉一见到我就挤眉弄眼的,笑得又坏又帅,看来他心情不错,昨夜的风流让他心情爽朗。我说:“你狗日的,昨天爽了吧?”
李玉得意洋洋地说:“那当然啊,日子就应该这么过,咱虽然没钱,可还是夜夜做新郎。”
他问我战况如何,我实话实说。李玉听到一半就嘿嘿嘿地狂乐起来。我没好气地说:“你笑个锤子啊,你可笑不可笑!”
说完我马上又心虚地自我解嘲地笑了笑,英雄气短地说,“老子怎么总是这么点背!”
李玉反驳说:“你不是点背,是策略不对。昨天你还他妈的装,其实有什么好装的,你有什么放不开的。谁看不出来你是在装逼做怪,你压根就没搞清楚自己去干吗的。你以为是去谈恋爱啊,扯淡吧,我得提醒你一句,其实女人比你心里还明白,人家需要的就是欺骗和玩弄,完事走人,谁也别牵扯进去。你自己说说,你可笑不可笑,这年头谁会傻忽忽地跟你谈感情!”李玉这句话算是说到我心坎上了,在广东六年的经历告诉我,真相确实如此。以前我总有些自以为是,以为自己可以承担很多,后来我才搞明白,其实女人需要的不是好男人,她们需要的往往是坏男人。我总以为别人需要我负责任,事实上根本没有人需要负责任。
我点点头,很郑重地说:“你说得对,我确实还有很多顾忌放不开。”
李玉这回心满意足地笑了,说:“看来你还有救。还是那句话,想开点,人不能跟自己较劲。还有一点要提醒你,别总是穷大方,没钱还要打肿脸充胖子。对待别的东西都可以虚伪,但对待人民币的态度一定要真诚。我们的原则就是花最少的钱,办最多的实事。”
这话又说得我满脸臊红,臊眉搭眼地说:“我知道错了。”
李玉说:“没事的,机会大把大把,女人还不多得是,今晚咱们再约几个。你是我兄弟,有我的就有你的。”
我诧异地说:“还去啊,我都有点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