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回事?”李弘清黑着脸道。
“对面的杏林药馆抬了一个将死之人出来,说是我们回春堂能够治好,现在人就在外面。”
顾浅闻言微微皱眉,想都没想:“把人抬进来!”
李弘清急忙拦住:“不可!”
“有何不可,人命关天,他们杏林药馆可以无视生命,但是我们回春堂不行!”她一脸的严肃:“把人抬进来。”
小二摸不着头脑该听谁的。
最后顾浅火了,喝道:“还不赶快去。”
小二见李弘清没吭声,便急匆匆的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儿,便有人把那将死之人抬了进来。
此人身上浑身是血,身上都是刀伤,顾浅急忙转身对着静淑道:“去准备热水,还有高浓度的酒。”
这里人太多,不能做手术。
“把人抬进去,找一个干净的床铺,把病人抬上去。”
这些天,她一直都在准备手术该用的工具。
静淑和静语两人跟着顾浅学了不少东西,也知道此时顾浅要做什么事,两人立刻分工。
顾浅把人抬在屋内之后,又命人点上了蜡烛,屋内灯火通明。
病人家属在外不停的嚎哭:“这是得罪了什么人啊?竟然被砍成这样。”
李弘清也想要进来,可是却被顾浅拦在外面:“人还是少一点好,不然细菌感染了更糟!”
他听不懂顾浅嘴里的词,但是他也知道自己进去只会添乱,还不如就在外面等候。
“手术刀?止血带?麻药都准备好了吗?”
静语点头:“都已经准备好了。”
顾浅先做了清创,用高浓度的酒精清洗伤口,病人正是昏迷状态,所以也没知觉,更有利于她的操作,然后再止血。对于一些坏死已经没用的肌肉果断的割除。
这一幕让静语和静淑两人都觉得有些恶心,静淑曾经看过,倒觉得还能忍受。静语却已经苍白无色。
然后又开始做缝合手术,伤口一共有十几处,索性用刀之人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力气不足,砍伤的几乎是外皮,还未伤及骨头及内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顾浅用最快的速度,把病人的伤口缝合好,然后才打开门,对着外面哭嚎的病人家属道:“病人暂时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但是需要观察几日,尤其是今晚,病人极易出现高烧症状。”
病人家属一听立刻不哭了,跪在顾浅面前磕着头:“多谢恩人,多谢恩人!”说着,她就想冲进去,看自己的丈夫,可是却被顾浅拦了下来。
“现在病人情况还不稳定,你不能进去。”
“为什么?”那妇人疑惑的问道。
顾浅觉得解释起来太麻烦,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便又对着人群中喊道:“这里坐馆的大夫是哪个?”
这时一个清瘦的身影走了出来:“我就是李公子请来坐馆的大夫。”
此人名叫孟十三,医术一般,因为世代从医,而有些自以为是,李弘清之所以请他来,是因为知道其人老实不会有太多的花招。
再说了,在李弘清看来,顾浅要开医馆,只是因为一时新鲜,所以他根本就不在意此人的医术如何。
顾浅看了他一眼,道:“你今晚好好的看着这位病人,若是出现高烧不退等症状,立刻做物理降温。”
她见孟十三一脸疑惑,便又解释道:“就是先给他熬点退烧药,然后擦拭他的身体,让他的身体降温。”
刚才在哄闹的时候,孟十三是见过那病人的,身上到处都是刀伤,而且延误了有些久,想要治愈几乎是不可能。
可是没想到这个戴着面具的男子,竟然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把病人给救活了。而且他瞧着李弘清对着这位男子也是尊敬有加,想来这名男子身份高贵,定是一位高人。
所以孟十三对着她一脸的尊敬,一副虚心向导的样子。
他们孟家世代从医,可是一直碌碌无为,最后连唯一的医馆都关门了。他知道自己医术不好,所以一心想要让孟家发扬光大。当听说李弘清招坐馆大夫的时候,他第一个就来应征了,只是没想到运气那么好,竟然还真的被李弘清给看上,并且聘请来这里做坐馆大夫。
顾浅又把注意的事项一一的交代清楚之后,准备带着静语和静淑两人离开,可是没想到孟十三又急匆匆的拦在她的面前。
李弘清皱着眉一脸的不悦。
孟十三见李弘清一脸不善,吞了吞唾液,但还是问道:“这……这名病人的诊金该多少?”
病人是她治的,自然该说清楚诊金。
顾浅笑了笑:“不多,二十文钱。”
孟十三闻言微怔,这么便宜,这可是把人从鬼门关里来回来的。
那名妇人听了更加的感激,又要跪着磕头,被静语及时给拦住了。
他们正准备走,门前的小二又急匆匆的赶来:“门口来了几个人,说是周公子。”
李弘清一听皱着眉,想要出去看看,谁知那人却已经走进来了。
周昊文刚好路过这里,听闻这家新开的医馆是李弘清开的,想起那日在李弘清家中见到的那位女子,心中荡起一丝涟漪,便想进来看看。
顾浅看到周昊文时还是惊艳了,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
周昊文拱手行礼,笑着道:“没想到这家药铺是你开的,碰巧路过,所以也没准备什么礼品。”
李弘清也拱手行礼:“都是同窗,何必这般见外。”
虽然顾浅带着面具,但是她的眼神太过炽热,一直盯着周昊文瞧。
周昊文就算想不注意都难,他看着眼前这个戴着面具的男子,一脸的疑惑,问道:“这位是?”
李弘清愣了下,又想起府里的传闻,心中有些不喜,但还是礼貌的介绍:“这位是我请来的大夫,专治疑难杂症。”
顾浅学着他们的样子行了礼。
周昊文也拱手作揖,然后又对着李弘清问道:“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门口乱糟糟的,还有百姓在喊着回春堂开业第一天就闹出任命了。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门口一直乱哄哄的,李弘清也派人去赶了,只是没想到那些人怎么赶都赶不走,反而声音越来越大,吸引的百姓也越来越多。
顾浅冷笑一声:“那杏林药馆的人真是狡诈,自己治不好,把人抬到这儿来不说。竟然还有脸去到处嚷嚷说我们医死了人。”
她转过身,对着刚才的小二,道:“你现在就去外面敲锣打鼓,说病人已经治好了,只需三天就可出院!”
“出院?”小二不明所以的问道。
“额,不是,三天就可回家!”
小二听了欢喜不已,这个差事好,也好打那些人的脸面。
谁知,周昊文却拦了下来:“不可!”
顾浅挑眉:“为何不可?”
“我曾听闻太子妃因为无聊,所以在这开了一家药馆,也叫杏林药馆。我想你们对面那家药馆应该就是太子妃所开!”
不然,有谁敢那么大胆,竟然敢和李尚书作对。
顾浅冷笑一声:“太子妃又如何,难道就因为她是太子妃,我们就要背上这个黑锅吗?他们连一点医德都没有,病人不管是否能够治好,都应该帮他清理伤口,在最短的时间内,帮他保住性命。可是杏林医馆是怎么做的?看到这满是伤的病人,不仅不救,还把人往大街上一摆,说是我们回春堂能救。没错,我们回春堂确实能救,可是若是刚好不能救,那该怎么办?没有一个大夫是包治百病的,就算是神医也不可能。若是回春堂开业的第一天就治死了人,那么以后也可想而知。”
她对太子一家都没有任何好感,尤其是太子妃和皇后等人。
周昊文闻言先是一怔,随后便点点头:“你说的没错。可是竟然治好了人,又何必那么高调。你这样直接和太子撕破了脸,对你和李府又有什么好处?你可别忘了,太子可是储君!”
万恶的旧社会!
这就是为什么那些人敢在门口闹事的原因。
顾浅冷眼看着李弘清,她现在很生气,不仅是因为自己被太子妃他们屈辱,更是因为他们藐视生命。根本就不配做什么医生!
李弘清自然也感受到了顾浅的怒意,他淡淡的点了点头。
不管顾浅要做什么,他都支持!
顾浅嘴角微微上扬,心情又好了起来,她带着店小二一起到了门前。
她接过铜锣,然后敲打了几下,让围观闹事的百姓安静下来。
这些人不少是不明所以过来起哄的,也有不少是杏林医馆的人,此时这些人都用讥讽的眼神看着顾浅。
顾浅也不在意,安静下来之后,她才轻声道:“回春堂第一天开业能够得到那么多人的支持,我很开心!”
“开心个屁!治死人还有什么开心的,真是打肿脸充胖子!”
顾浅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是谁说回春堂治死人了?有谁看到尸体从回春堂里抬出去吗?”
这么一问,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
杏林医馆的学徒见了,立刻又大声嚷嚷道:“刚才进去一个满身是血的病人,杏林医馆的大夫都说治不好了,被你们抬进去了,现在也没见出来。说不定你们毁尸灭迹了。”
顾浅又笑了几声,笑声里透着讽刺:“毁尸灭迹?我看你可以给说书先生做学徒了,连这种段子都编的出来。”她话锋一转,语气也变得严肃了起来:“我们回春堂第一天开业,虽不敢说包治百病,但是也不至于连这种病人都不敢治!”
她看着那名学徒,又道:“很抱歉,让你们失望了!那个病人被我们治好了,而且再过三天就可以下床走动!”
杏林医馆的学徒脸色惊变不可置信的看着顾浅:“这怎么可能!”
他们早就知道对面街要开个回春堂了,这不是明摆着要和杏林医馆抢生意嘛。所以他们做了些手脚。没错,那人是他们砍伤的,砍了十几刀,虽都没有伤及要害,但是想要医好也觉非易事。
他们杏林药馆是京城内最有名的药馆,谁敢那么大胆竟然敢在他们对面开馆。明眼人都知道他们背后之人是太子妃和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