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清风吹来,湖边变得越发的冰寒,顾浅打了个冷颤,觉得再泡就要感冒了,所以有些依依不舍的上了岸。
还好深秋穿的衣服很厚重,所以此时的顾浅虽然狼狈,但是一点都不露。
徐曦一脸歉意的看着顾浅:“我没想到你那么脆弱,一挥手就掉进湖里了。”
顾浅冷冷地看着他,伸出手道:“要原谅可以,但是五百两,精神损失费、医药费还有……”她低头看了眼湿哒哒的衣服:“还有我这一身衣服。”
本来徐曦还有几分的内疚,但是听到顾浅竟然名目张大的敲诈,立刻瞪大双眸:“喂,你可不可以不用那么财迷啊!”
顾浅笑了笑:“可以啊,给我十万两,我就不会再这样了。”
徐曦翻了翻白眼:“十万两,你去抢吧。”
“对啊,我现在就在抢你的啊!”
徐曦觉得和这个女人永远都谈不到一块儿去。最后走到徐策的身边,问他情况如何。
深秋寒冷,三人不约而同的打了一个喷嚏,顾浅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得赶紧换一套干爽的衣服。”
幸好这里不远处就有一个小偏殿,专门供给贵人们休息的地方。
静语给顾浅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皱着眉道:“姑娘,六皇子好歹是皇子,你也该收敛些。”
在顾浅的心中她只把徐曦当做半大的孩子,根本就没有想过他是皇子。
她讪讪的挥挥手:“好啦,我知道啦。”
静语见顾浅没有听进去,又道:“姑娘刚才掉下湖的时候,表少爷和五皇子两人真的是二话不说就跳进湖中,他们两个不会都对姑娘有意吧?”
顾浅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做美梦吧。表哥我已经和他说清楚了,至于那五皇子脾气古怪的很,我想他之所以会来救我,只是因为我做的菜都合他的胃口吧。”
她想不通以徐策的身份,应该是吃遍了山珍海味,怎么会喜欢她做的小食呢。
接下来大家都在各自的房间休息,李真儿有些无趣,便跑到顾浅的屋子里,和她说着笑,顾浅便教了她打牌,然后两人一起打着牌,时间过的也飞快。
到了用晚膳的时间,顾浅发现李弘清和徐策两人都没来吃饭,不由问道:“他们怎么了?”
徐曦有些无奈的道:“还不是为了救你,都受了风寒。弘清大哥还好,只是六哥像是发烧了。这里又没太医,明早就赶紧回去吧。”
“我不就是大夫,真是的,怎么不早点和我说。”
顾浅放下碗筷,然后径直的往徐策的房间走去。
到了门口,她先是敲了敲门,里面立刻传来徐策的咳嗽声,顾浅直接推门走了进去,却看到徐策正在灯光下看书。
顾浅走到他面前,一点都不忌讳的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发烧了?”
徐策没想到她的胆子竟然会那么大,愣了几秒之后,才甩开她的手:“男女授受不亲。”
顾浅轻笑一声:“我是大夫,在我眼里病人没有男女之分。”她坐了下来,又道:“把手伸出来。”
徐策看了她眼,然后才伸出手。
顾浅把了一会儿脉,脸色变得有些凝重,转过头命静语把门窗关好,然后才道:“把衣服脱了?”
徐策皱着眉看她,没有动作。
顾浅有些不耐烦,主动帮他脱衣:“你的伤口恶化了?”
此时,徐策才反应过来,推开了顾浅的手,自己把上衣脱了下来,低声道:“伤口好了,但是不知道为何竟还会流脓。”
顾浅细细的看了一遍他的伤口,眉头不由皱的越来越深了,看来上次她太相信自己的医术了,徐策那样反复的折腾,怎么会没事呢。
“马上进行第二次手术。”
顾浅不理会徐策异样的目光,而是转过身对着静语道:“你回去把我随身带的药箱拿过来,还有静淑,你去准备一些干净的热水,还有高浓度的酒。”吩咐她们两人之后,又嘱咐道:“做这件事时小心一些,别被人发现了。”
这里是皇家的狩猎场,虽然离上次皇宫出事已经有一阵子了,但是为了引人怀疑,顾浅觉得还是小心谨慎些。
徐策闻言惊愕的看着她,他没想到顾浅竟然会想的那么周到,一时自己又有些庆幸这伤口没好齐。
顾浅转过头就看到徐策嘴角挂着一丝笑意,怒火腾地升了起来:“你到底有多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啊?你要是想要早死,我也不拦着你。可是你别三番两次的浪费我那些珍贵的药材,你知不知道我那些药花费了我多少工夫,我现在又要都花在你身上了。”
“你不是最喜欢银子吗?大不了这次给你一千两。”
顾浅闻言更加的气恼:“谁喜欢银子了?要不是看在你曾经救过我的份上,我才懒得管你死活呢。我最看不惯你这种自以为是的病人,明明害怕的要死,可是却还要装作一副淡漠的样子,实在让人厌恶。”
徐策紧皱着眉,他一向都不觉得害怕死,可是却不得不承认顾浅所说的,自己确实一直表现的很无所谓,可是表现的无所谓就是真的无所谓吗?
顾浅骂完了,气也消了一半,又道:“我不会收你的银子,你要是想办我,自然有的是机会。”
她喜欢和徐曦开玩笑赌钱,是因为她知道徐曦有一个强大的后台,而且她知道徐曦不会介意。但是便不表示她真的非常爱银子,她甚至是金钱如粪土,只是因为她在这里太缺乏安全感了,所以才会寄托在钱上。
过了片刻,静语和静淑就把东西都拿了过来,顾浅皱着眉道:“你要忍着疼,这次可比第一次要疼上许多,我要把你里面的脓引出来,然后再把坏死的肉割掉。”
她先做了消毒,然后在轻轻地割开一个口子,发现里面都是已经有些发黑的脓水,再把脓水引了出来,再做了清创,如此反复几次,确定没有脓水之后,顾浅才把坏死的肉割掉,然后再止血消毒,再包扎。
一切做好之后,已经是深夜了。
顾浅额头都是汗水,她刚才一直腾不出手来擦拭,现在手术做好了,想要擦拭的时候,却看到徐策竟抬起头帮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
顾浅低头看着他,发现他脸色苍白,而刚才那么疼的情况下,竟然连叫都没有叫一声。
她觉得有些心疼,心中又觉得有暖意流过:“这次你要静躺三天确保病情不恶化后,才可以起床活动。”
徐策紧皱着眉,明显就是一副不愿意的样子。
顾浅冷声道:“你要是再不好好珍惜你自己,到时候再出现这种情况,想要保命那么就要废了你这只右手。”
虽然带着吓唬的意思,但是顾浅说的也并非全是假话。
“你回去休息吧,在我这里待太久,只怕更会令人怀疑。”
顾浅闻言才想起自己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确实不好如此,而且这边还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她偷偷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可是才刚坐下,就有一道身影溜了进来,并且立刻关上了门。
顾浅正在喝水,被这忽如其来的人影吓了一跳,一口水呛在喉咙难受的紧,她用力的咳嗽了几声,待嗓子舒服些,才指着李弘清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谁知,李弘清却愤怒的抓着顾浅的手,问道:“你怎么会在六皇子的房中?且一待就待了一个多时辰?”
即使她行事再谨慎,总是逃不过有些人的眼睛。
顾浅用力的甩开他的手,心虚的坐了下来。
李弘清实在不能接受自己心爱之人,竟然和别人不明不白的,若是那人关明正大的迎娶顾浅,那么他只会觉得有些难受,并不会这般的气恼。
可是偏偏顾浅和徐策两人的关系看着淡漠,却时不时都透着暧昧,实在让人琢磨不透。
他不能容忍自己心爱的女子做出下贱之事,所以才会气恼的冲进顾浅的房中,和她对峙。
“我有事才会在里面待那么久。”忽然,她又紧张的问道:“除了你看到,还有谁看到了?”
李弘清见顾浅这般的紧张,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他只觉得心疼难忍,直直的瞪着顾浅,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以为他做了那么多,顾浅总会看到,总会接受他。
毕竟他们两家是亲戚,若是能够结成夫妻,那是再好不过。他想不明白为何顾浅看不上他,难道就因为他是她表哥吗?
此时,顾浅才发现李弘清的神情有些不对劲,立刻又想到此时已经是三更半夜了,那么晚了才从徐策的房中出来,确实会引起他人的怀疑。
她想通之后,立刻笑着道;“表哥,你不会是以为我和六皇子那啥米吧?”
李弘清被说中了心事,脸上微红,却还是板着脸道:“你一个姑娘家怎可……”
顾浅急忙解释道:“你想错了,我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呢。我之所以去五皇子的房中,只是因为他病了。”
李弘清闻言只觉得心中一块石头落了下来,心情竟变得爽快了些:“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