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离开村子后,小雾就变得很沉默。连续两天,她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容任何人去打扰。包括彩蝶,也包括徐子归。
其实,小雾她只是不懂,她发现自己突然分辨不了,什么是好,什么又是坏。
生离死别,爱恨情仇,过去笼统的词语,这些天却不断的在她脑海充斥。
在山里,对小雾好的人很少,但她并不感到委屈或是不甘,因为小雾是感到满足的,最起码,有人关怀她,有人照顾她,也有人体贴她,而正是因为师傅的仁慈,让她能够在大集体中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所以,很多人对她的印象都是傻,因为在别人欺负她的时候,她不仅不哭不闹,还对那人还以微笑。
渐渐地,大家看到那张笑脸,也就失去针对她的乐趣。
师姐曾对小雾说:“青鸾山就像一根羽毛,而外面的世界就像一只飞鸟,只有到了外面的世界,我们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渺小。”
“那师姐,外面的世界好玩吗?”她天真的问道。
那时候师姐是什么样的表情,小雾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她过了好久才回答,她说“好玩吗?好玩吧。那里,绝不是用好玩就能够形容的,但每天,都会让你有不同的体验。”
现在,小雾终于明白,师姐的沉默,那是因为,外面的世界,就好像待人探索的宝藏,会遇到挫折与失望,让人心生畏惧,走不出的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而走出的人,却对它更加痴迷,停不下脚步,不断的探索。
“吁。”这时候,马车突然停下。
车帘掀起,徐子归探头说:“天色已经不早了,今晚就在这里投宿。明天下午,我们就能回山了。”
“太好了,终于要会山了,也不知道大家现在怎么样。”彩蝶两手一拍,很是欣喜。然后她凑到小雾身边说:“师姐,明天就要回山了,下次下山还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今晚,我们到外面看一看吧。”
小雾看了她一眼,然后说:“好。”
“太好了,师姐你最好了。”彩蝶抱着小雾的胳膊,头枕在她的肩上。看到她这样,小雾终于笑了出来,她想,是自己太多愁善感了吧。
天已黄昏,太阳西落,可是街上的人却非常的多。
“卖巧果嘞,卖巧果嘞……”卖货的老汉背着布袋从马车旁走过,刚下车的彩蝶嗅到甜甜的味道,不由分说就拉着小雾跑到老汉的前面。
“姑娘,要买巧果吗?”
“巧果,那是什么东西啊?”
彩蝶是标准的好奇宝宝,遇到新鲜事物,都喜欢问个一二三,听她这么问,老汉笑着说:“呵呵,小姑娘不知道巧果吗?今天可是乞巧节,吃了它能讨个好彩头嘞。”
“乞巧节?”这又是什么呀,彩蝶眉头微微一皱。正想继续问老汉什么是乞巧节,却听徐子归说:“给我包一斤。”
“大师兄。”
“待会儿,我告诉你们,什么是乞巧节,嗯?”
“哦,那好吧。”
老汉动作利索,一会就将巧果包好,并将两支果实将军递上,他说:“这两个人偶送给小姑娘,祝你能得到好姻缘。”
“谢谢大叔。”姻缘彩蝶听懂了,彩蝶有些不好意的接过人偶。仔细观察人偶一番,彩蝶将其中一个给了小雾,她说;‘师姐,你看多好玩呀,这个给你。”
“谢谢。”
小雾从小在山上长大,而彩蝶是在三岁的时候上山,所以两人,对这所谓的乞巧节都不清楚,毕竟过去在山上,是从不过乞巧节的。
用过晚饭后,五人就出了客栈,街上灯火辉煌,姑娘的手中都提着河灯,形状各式各样。
路上,徐子归告诉彩蝶乞巧节的来历与习俗,以及,牛郎与织女的故事。
彩蝶的眼泪流下,她梗咽着说;“牛郎和织女太可怜了,王母娘娘为什么那么狠心?”
看到彩蝶这样,徐子归无奈一叹,然后掏出自己的手帕为她擦掉眼泪。
无意中,他看到小雾那张淡漠的脸,心中不知为什,突然感到不悦。
彩蝶的眼泪擦去,两只眼睛红红的好像小兔子一般,她抬起头问道:“大师兄,牛郎和织女是相爱的,为什么王母娘娘却要拆散他们,难道王母娘娘不懂得爱吗?”
徐子归摇摇头,说:“因为织女是神仙,而牛郎是凡人,他们的爱是不被允许的,他们是不该相爱的人。”
“那如果我以后爱上不该爱的人,是不是也会被人分开。”彩蝶的这句话,另徐子归的心突然一痛,他坚定地摇摇头,说:“不会的,因为师兄不会让这样的情况发生。”
徐子归的这句话,可以说是对彩蝶的承诺,可即使知道结局会是这般,小雾心中的苦涩还是无法抑制的蔓延。她落在其他人身后,就好像不被注意的影子一般,注定去自己承受那份孤单。
她也想知道,难道爱上不该爱的人,是一种罪过吗,为什么会受到层层阻拦,这是习以为常的执念,还是注定的结局。
“大师兄,我也要买河灯,这样,牛郎就会找到织女了。”这时候,彩蝶突然想到要帮牛郎他们,开口提议。
徐子归点头,他说;“好。”
然后,回神的小雾,发现自己找不到大师兄和彩蝶他们了。她迷路了。
夜幕已到,街上的人越来越多,小雾怎么找都找不到那几道熟悉的身影。
“大师兄,彩蝶……”挤进人群,穿插轮回,小雾满心焦急,她的心中有个声音不断地说:“必须找到他们,若是找不到,就再也找不到了,再也找不到了。”
就在这时候,小屋突然眼前一亮。
“大师兄,原来……”剩下的话,小雾没有说出口,因为这个人,根本不是大师兄。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小雾一声道歉后,就消失在人群中。
她不断地寻找,只要看到相似的背影就冲了过去,可是却一次次的失望。
“嘭……啪……”这时候,天空突然绽放了烟花。不少人都向前挤了过去。小雾随着人流被挤到前面。她无心观看烟花,但却看到寻找的身影,彩蝶和大师兄。
心突然放松,小雾向二人跑去。
彩蝶将河灯放下,看着河里各色各样的河灯说:“大师兄,我们回去吧,我想,师姐找不到我们,一定会担心的。”
“没关系,小雾会照顾好自己的,而且渝明和王刚已经去找他了,你不必担心。倒是你,明天就要回去了,还有想去的地方吗?”
听到大师兄的人话,小雾突然停住了脚步,虽然,他们的距离那么近,但她却迈不动脚步,她站在树后面,看着彩蝶和大师兄二人。
彩蝶并没有表现出所谓的欣喜,相反的,她却一反常态变得无比沉默。就在徐子归又欲开口时,她说:“大师兄也不喜欢师姐吗,大师兄是和其他师兄姐一样不喜欢师姐吗?”
“彩蝶,不要胡思乱想。”徐子归未作正面回答,而是走前一步,想摸彩蝶的头顶,但却被彩蝶一下子躲开。他的手停留在半空中一动不动。
“大师兄,师姐很好的,不管有多委屈,她都没有任何抱怨,我喜欢师姐,因为她就像我的亲姐姐一样照顾我。你们这样,让我很恨自己,因为我,总是惹师姐受连累,但你们从不会说我一句,却总是将一切推倒她的身上。你们知不知道,我会很愧疚的。
就像这次,师姐和我们走散,你们只是说,她会回来的,可她又是怎么想的?对,她不会说什么,只是笑着说没关系,是她自己的错,但我们不能将她的大量当做伤害她的资本。”
彩蝶的泪水已布满小脸,而小雾也是视线模糊,她用袖子擦掉脸上的冰凉,想要离开,但还是留下。
“彩蝶,我没有觉的小雾不重要,我把她当妹妹看,但对我来说,你是最重要的,彩蝶,你已经长大了,我知道你也明白,我对你是什么感情。”
“可是师姐也很喜欢你,我不想因为我而伤她的心。”
“那你就忍心我们受伤吗,你不是问我为什么牛郎和织女两人相爱却不能在一起,因为有人在阻拦,小雾就是你和我的阻拦物,你明不明白。”
“我不听,我不听……”彩蝶捂住了耳朵,不想听徐子归再说下去。
徐子归在说什,小雾也没有听到,因为她已步履蹒跚地离开。
喜欢师兄,是小雾藏在心中的秘密,她认为自己隐藏的非常好,可还是被人察觉,可是她真的没有奢求过要大师兄喜欢自己,她只想守着自己这分喜欢站在他的身后,可是,她的这份喜欢也会造成他人的痛苦,谁能告诉她,她到底该怎么办?
“大师兄,彩蝶,对不起,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到底错在了哪里。”
浮虚的脚步不知走了多远,当小雾停下来的时候,却发现不知身处何方,但她不想去寻找,只是坐在大青石上,仰望着天空,可是牛郎与织女相见有太多思念要说,所以天空一片阴沉。
没过多久,下起了细密的小雨,湿冷的雨水打在身上,让小雾终于冷静下来。
站起身,她想该是时候回去了,不然大家会担心的。
可是,没走两步,小雾突然被东西绊倒,她的身上沾满了杂草与泥污,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呜呜呜……”心中的委屈在顷刻间泛滥,小雾坐在地上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