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姐姐，你瞧我给你找到了什么？”就在这时候院子里传来愉悦且轻快的声音，那南方女子特有的语调和嗓音听得赵姨娘顿时浑身一僵，眸子里充斥着浓烈的恐惧。
孙氏眉头一皱，看了一眼张妈，张妈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外面来了人了居然一个通报的人都没有，不像话！
话音刚落，甄姨娘带着周奶娘就进了来，手里捧着一株通体碧青的九月圣莲，此物乃是佛家圣物，孙氏素来都心水这些物件。
进屋之后，甄姨娘脸上的笑一滞，然后神色有些尴尬的看了看跪在地上，眼泪和鼻涕混着胭脂花了一整张脸的赵姨娘，“赵姐姐这是怎么了？”
赵梅抬眼迅速的扫了一眼甄姨娘，心中默默的给自己打气，不用怕这个小贱人，就在这里将她的真实面具揭露出来，之后自己就能摆脱她的魔爪了。
可就在她收会视线的瞬间，无意之间注意到，站在赵梅身后的周奶娘苍白干瘦的右手食指轻轻划动了一下，她一个激灵，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那晚周奶娘闪电一般的动作，和周礼淌了满地的血……
“甄姨娘来得真是时候。”清歌轻轻一笑，歪着头，一脸纯真的看着甄姨娘，“娘……前门今儿谁看院子来着，来了人也不来通报一声，叫甄姨娘见着赵姨娘这般狼狈的模样，该罚。”
“别跪着了，起来吧。”孙氏看了一眼赵姨娘，冷淡得说道。
那边甄姨娘眸中带笑的看了看清歌，然后声音小小的说道：“是我想给姐姐一个惊喜，所以就没让他们来通报，姐姐可千万不要因为这个惩罚了他们，要怪就怪心音吧。”
说话间甄心音将九月圣莲递给了张妈。
“甄姨娘有心了，这圣莲可是九月才开的品种呢，这月份您从哪儿得来的啊！”张妈妈接过来，笑着问道。
甄姨娘面色就更加娇羞了，轻声道：“再有一月就是姐姐的生辰了，心音嫁过来的几年每逢生辰姐姐都会精心给我准备礼物，所以这一次就想着也给您一个惊喜……”
“夫人，这圣莲是我家姨娘亲手种出来的，因着气节不对，姨娘呵护得可紧了，本来预估着是下月开花的，大抵就在您生日的那几日，可没想着祥瑞先临，适才这花儿就突然开了。”周奶娘和言语色道。
“是吗？这样就太好了，最近府上发生了太多不如意的事情，有此祥瑞降临，希望一切都否极泰来吧。”孙氏一听脸色也缓和了不少，之后示意张妈妈，“张妈，你去将那只镶绿松石的白玉簪子拿来给甄姨娘。”
张妈妈应了一声，捧着那九月圣莲就更显得小心了，心中念叨这可是祥瑞啊。
之后甄姨娘就在赵姨娘的对面坐了下来，赵姨娘也已经爬了起来，一脸惊惧的椅子上。
清歌垂下眼睑，心中略有所思，之后突然问道：“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
赵姨娘没想到来了外人清歌还要继续追问，几度想要按着自己想的来说，可每当视线扫过周奶娘的脸的时候，她都会禁不住的害怕，这里的这些人有能克制得住这个婆子的么？
甄姨娘这小=贱=人一直都装得，这里的人会相信她是那样的恶人么？如果没人信，这被当做了一场闹剧，走出了这个院子，她的生死就真的在一线之间了。
反正现在她是一个被别的男人糟蹋过的心肠恶毒的女人了，就算是自己真的暴毙，也不会有任何人会来查找原因的。
所以，不能说，至少现在能够一击击败甄心音的把握之前，不能说……
“我……我是因为压力太大了，之后再也不会赌了，夫人、清歌，看在我们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这么久的份儿上，原谅我吧。”赵姨娘说话又从椅子上滑落在地，连连的磕了几个头，额头都被磕破了皮，渗出了斑斑血迹。
甄姨娘一脸心疼的望着赵姨娘，转脸对孙氏说道：“夫人，你就原谅赵姐姐吧，如果她还不上那个钱，我那儿还有些私房钱，能帮着还一些是一些，这件事情说到底也是因为我一时嘴快惹出来的，当时说给您听也是为了赵姐姐好，没想着会到今天这个份儿上。”
“赵梅啊赵梅，你真该感谢老天，做了那么多的孽还有人愿意出来帮你。”孙氏痛心疾首，即便是在被人夺了清白受到威胁的前提下，如此残酷的害死了那些少女，还是让孙氏打内心里厌恶，不想原谅。
赵姨娘喉头一甜，气得一口血差点吐出来，是谁将她变成这样的？那贱==人居然还要在孙氏跟前装圣人！！
“赵姨娘还真是让人觉得失望。”清歌背对着甄姨娘，此时她看不见她脸上那冷中带着浓烈讽刺的神情，“我可是给过你机会了哦，你抓不住，那就继续在那里待着！”
甄姨娘心中一怔，继续在那里待着？哪里？赵梅那biao=子和虞清歌说了有多少？
一炷香之后，甄姨娘就带着周奶娘离开了孙氏的主院。
主仆回到院子里之后，甄姨娘的面具立刻剥落了，表情从温婉换做了极度不削的冰冷：“奶娘，你觉得如果我们晚去那么一会儿子，赵梅那贱人会说出什么来？”
“咱们去的还算是及时。”周奶娘眸子里的柔光也陡然消失不见，浑身都是爆烈的匪气，“不过，姑娘，何必要这么麻烦，一个废人，杀了还能了却咱们的一桩心事。”
“你懂什么！”甄姨娘冷笑一声，“之前之所以要在孙氏跟前说她赌钱，就是为了等到今天将她逼到绝路上的这一刻，我需要她母家的关系将我的大烟从水路运送进来，奶娘，你知道这是一笔多大的买卖么？”
“多大？”周奶娘沉声问。
“一趟少说也能上万两银子。”甄姨娘薄唇勾起了一抹贪婪的笑，“多走个几趟，咱们还要虞氏做什么，这里的那些让我看不进眼的贱人，我统统的都会杀掉，之后就不会有人再和我抢了……”
就不用再和别的女人共享那个男人了……
“姑娘！”周奶娘眉头陡然蹙起，“你冒着险做大烟的生意，就是为了不破坏掉虞府？”
甄姨娘没有回答。
“你爱上虞智华了。”平淡的一句，不是问是陈述，是肯定。
甄心音深呼吸一口气，剪水的眸子垂下，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皮肤上打下了一层阴影：“我不想再回去土匪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