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不是给了青绾一笔丰厚的嫁妆么……”清歌将今日大殿之上的事情娓娓道来，孙氏听得是心惊肉跳，抓着清歌的手都在抖。

    “原本下一个季度你爹就得给这些钱的，如今这般算来，那些嫁妆抵了军姿、开山铺路和赈济灾民的钱还要差上一些，既然三殿下出了，那我们自然就不会再给，算上彩礼，这咱们还真是赚了。”孙氏叹息一声，“青绾这一分钱嫁妆没带过去，还让三殿下倒贴了一笔，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最可气的还是方家小姐，也不看往日里我家小姐待她多少，前几个月吧，老爷从波斯国给小姐带回来的那套珐琅琉璃的头饰，那么独一无二的宝贝，她要，小姐便给了，没想到居然会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小姐，太后是如何处置她的？”芸香义愤填膺的问，她说那天怎么老是觉得身后有人盯着，原来又是一只白眼狼。

    “直接拖到外面杖毙了。”清歌一句话，芸香脸上的不屑和愤慨顿时就僵住了，杖毙啊？就是乱棍打死啊……

    “怎么，适才不是还骂着我，这会子怎么就不说话了？怕她晚上来找你？”这种事情，张妈见得不少，也就见怪不怪了，看着芸香这一脸的错愕，忍不住戏愚道。

    “谁怕了！”芸香梗着脖子，“我是想，为什么太后不把青绾给杖毙了，她才是最应该被杖毙的。”

    “孩子，虽说你言语之间那太后对你还算是不错，不过皇家之人终归是皇家之人，光方芷晴这件事情就能看出个一二来，那地方说杀死一个人便如同说碾死一只蝼蚁一样，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所以……以后尽可能的还是不要有往来的好。”孙氏担心道。

    “放心吧娘，女儿心中有掂量的。”清歌乖巧应道。

    孙氏这边算是暂时的安抚了下来，陪着孙氏吃了个午饭之后，管家福伯就回了来。

    到了书房，清歌坐下之后，福伯就迫不及待的说道：“小姐，都已经查出来了，包括华裳馆在内的七家铺子，几乎在布料出了问题之后，除却华裳馆，其余的六家立刻的就和城西的浣纱馆拿了料子。

    “贼就抓到了。”清歌垂眸一笑。

    “就这一两个时辰的功夫，咱们玲珑制造陆续接到了十几个退单，这些退单的几乎都找到了浣纱馆，这也太此地无银三百两了。”福伯恶狠狠的道。

    “染坊里的工人们，被带去刑部的有多少？”清歌缓声问道。

    “当时在场的全部被抓走了，管事儿的一个都没有落下。”福伯本来还想着藏一个下来，之后详细盘问一下，结果刑部的人简直就是暴风扫荡，封锁了整个布庄，他压根儿就进不去。

    “爹是在什么地方被带走的？”清歌继续问道。

    “今儿有十斤伏羲茶送到茶寮去，那茶金贵，老爷不放心假手他人，于是便亲自去验收了，刚到刑部的人就赶到了。”

    “啧~大早上的，我这个做女儿的都不知道我爹回去那儿，刑部的人怎么就抓得那么准呢？”清歌冷冷勾起一笑，“福伯，你是怎么看管爹身边的这些人的，出了内鬼居然浑然不觉！”

    福伯一惊，赶忙的跪下，慌张说道：“老奴办事不利，让奸人近了老爷的身，害了老爷，还请小姐责罚。”

    “爹身边的几个人，几乎都是您安排来的，可以说得上是知根知底，上一次爹从西北回来，我就已经发现他身边有人一直在和许姨娘暗中互通消息，我明里暗里得也都提醒过您，可不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究竟是哪一个出了问题，还是全部都有问题，您比清歌懂得多，一定知道该如何做的。”

    福伯一怔，老爷身边的人都是他自己家的亲戚，他从来都信任得很，上次和老爷从西北回来，小姐隐约是提及过，老爷的行踪有人泄露了，他想着随行之人那么多，免不了会有一两个不老实的，可怎么都没有想老爷身边的近从会有问题。

    “老奴知道该怎么做，这次一定将功折罪，日后此等错误定不会再犯。”福伯斩钉截铁的说道。

    “起来吧。”清歌叹息一声，“今年于咱们家来说是多事的一年，别怪清歌太苛刻，关乎爹爹的安危，我势必要严苛以待的。”

    “老奴明白，是老奴考虑不周详。”

    “去吧，好好的查清楚。”清歌声音和缓了许多，福伯应了声，然后佝偻着身子就出去了。

    “浣纱馆！”清歌坐在小软塌上，端起手边的清心茶，喝了一口，嘴角露出了一抹毒笑。

    “小姐，接下来您准备怎么做？”芸香看清歌这模样，心中有些隐隐的发寒，小姐这笑容，跟要吃了人似的。

    “让他们将戏做圆了。”清歌冷哼一声，“把坑刨大发了，才好一次性的多踹几个人下去。”

    “真好。”芸香看着清歌，心里莫名的就觉得安稳。

    清歌莫名其妙的抬眼看了一眼芸香：“什么真好？”

    “小姐您啊。”芸香偏了偏头，粲然一笑，“过去夫人、张妈、我因为您的单纯无防备不知道担心了多少，如今，小姐应对这般大事都可以如此的从容，让人觉得心安，所以真好。”

    “傻！”清歌笑着摇摇头，“适才在娘跟前，我没好问，说说吧，青绾怎么你了？”

    “什么她怎么我了？您应该问我怎么她了。”芸香抬了抬下巴，一脸的雄纠纠气昂昂。

    清歌只是看着她，一言不发，很快芸香就泄了气，“好吧，差点被赏了巴掌，车夫救了我。”

    “今天驾车的车夫？”清歌问道。

    “可不嘛，您都不知道，他当时那气势，完全就不是一个车夫能有的，不知道怎么的，隔着老远就将青绾的手腕割伤了，一句话震得青绾大气都不敢出。还有，我要扭着青绾问您的下落，他一把扯着我的头发不让我去，说什么，您半个时辰后就能出来，我本是不信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醒来看着大少爷来，正好过了半个时辰左右，不多一会儿您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