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智华不经意之间抬头撞到了清傲的某种的笑意,陡然的心头一寒,一股不安升腾而起。
“都是些零星的破碎事,不说也罢。”虞智华摆摆手,“时间也差不多了,去饭厅吧。”
说完,没有等清傲再说话,他便面带笑意的起身招呼了关墨和荷兰之一通往外走去。
清傲也起了身,看着虞智华的背影,神色顿时冷了下来。
而与此同时,甄心音的院子里,出去几天的周奶娘匆忙的赶了回来。
到了甄心音的房门,就见着四个丫头焦急的在门外踱着步子。
见到周奶娘,重喜三步并着两步的走过去:“周奶娘,您可算是回来了,姨娘昨儿个晚上开始就一直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头,谁也不让进,今儿老爷从刑部被放回来,她也没有出去迎接,奴婢真担心姨娘出了什么事儿啊。”
“这里没你们的事情了,都下去吧。”周奶娘本来在城外的,接到了甄心音的书信,便立刻赶了回来,信上也没有说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说让她速回。
重喜四人一离开,紧闭的门立刻就被人打开了,周奶娘一个闪身进到了屋里,又将门立刻关好。
屋子里没有点灯,周奶娘只能依稀看到甄心音披头散发的站在距离她几步远的地方。
“姑娘……发生什么事情了?”周奶娘沉声问。
“奶娘,您不是说,我只是被人吓了会有臭味的东西,并未中毒的么?”隔了一会儿,甄心音开口了,声音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我给你把了脉,的确没有中毒啊。”周奶娘心头一颤,隐约觉察到了些什么,立刻的掏出火折子,将灯点上,然后沉着脸,走向甄心音。
只见她穿了一身水蓝色的裹胸长裙,外面套了件白色的袍子,长发略显凌乱的披散着,脸色苍白得跟鬼一样,就这么看过去,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啊。
“到底怎么了?”周奶娘有些急了。
甄心音咬着牙,红着眼,撩开袖子,触目惊心的一幕让周奶娘顿时错愕的愣在了当场。
原本皮肤细嫩的胳膊上,现在布满了一颗一颗冒着脓血的烂疮。
“这怎么弄的?”周奶娘惊愕问道。
“我不知道,昨天夜里洗澡的时候就发现身上起了一些红疹子,睡了一觉起来红疹子就开始溃烂了,不管我用什么药都抑制不了,它一直在烂,越烂越大……”甄心音情绪顿时有些不受控,瞪大了眼睛,近乎于疯狂的跺着脚。
周奶娘没有说话,脑海里将自己知道的毒药想了个遍,都没有想到有类似的毒药,索性自己上前一步,抓起甄心音的手把起了脉。
从脉象来看,除了有些虚火,一切都正常得不行,任何中毒得迹象都没有。
“怎么样?这些东西能弄掉么?”甄心音看着沉默的周奶娘,就像是落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虞智华最喜欢的就是她的肤若凝脂,总是夸她跟白玉一般,如果他那么喜欢的白玉上布满了疮痍,那他一定就会不喜欢了。
“姑娘,奶娘只是略懂一些药理,您这种状况我见所未见,脉象正常无比,可身上却已经大面积的溃烂了,着实邪门得很。”周奶娘的话如同一盆凉水浇在了甄心音的头上。
“那怎么办?我不能顶着这一身烂疮去见老爷的,老爷一定会彻底的讨厌我的。”甄心音失魂落魄的呢喃道。
周奶娘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到了这个时候,您还在想着那个男人!如今到了这个份儿上,您觉得您还可以留在虞府吗?乘着他们发现一切之前,先和奶娘离开吧,等治好了身上的烂疮,再回来也不迟。”
“不可以的,老爷已经在怀疑我的身份了,我在这个时候再突然离开了,他一定是觉得我是畏罪潜逃,以后就再也回不来了。”甄心音赶忙摇头,然后一把抓住周奶娘,“您帮帮我吧,奶娘,我求求您了,帮帮我……”
“我可以帮你杀了阻挡在你跟前的人,帮你搬开挡路的绊脚石,可我帮不了你抓住一个不爱你的男人的心啊。他喜欢的不过是你的好皮囊,如今这好皮囊没有了,你觉得你留下来了,还能得到什么?不过也是被弃一边,孤老终身而已啊!何苦呢,姑娘,何苦啊!”
周奶娘知道,一旦虞智华说的那个交出耳坠子的日期一到,她们交不出耳坠子,虞智华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翻脸,当年她们杀了真正的甄心音,冒名顶替的事情也势必会曝光,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根本无法预料,到那时候是再逃跑,基本是不可能了。
可甄姨娘的苦苦相求让她一次一次的心软了下来,没想才几日功夫,事情就发展得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恶劣了。
甄心音身上溃烂成了这般模样,一旦被别人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甄心音等周奶娘说完那番话之后,整个人顿时安静了,眸光失神许久之后,她脸色突然发起了狠,拳头紧握,咬牙切齿的低吼了一句:“虞清歌!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都是因为这个小贱--人,奶娘,就算是我要走,也得先杀了她!”
周奶娘听她松了口,顿时心里一松,然后拉着她的手,安抚道:“虞智华从那次爆炸的事情之后,就给虞清歌安排了不少的佣兵保护,咱们势力单薄,在这里不好动手,不过我已经做好了安排,近日虞清歌定会出城,到时候……我们就下手。”
“好!”甄心音拳头紧握,血红的眸子里的仇恨喷张,“一定要将她大卸八块,挫骨扬灰!”
而此时这两人还不知道,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经在她们头顶拉开了,她们的所有计谋到了最后都会化作一柄利剑,刺入自己的心脏。
夜深人静。
清歌早早的便睡下了,依旧是噩梦缠身,半夜从噩梦之中惊醒过来,躺在床=上望着纱帐顶,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梦中太过惨烈,她惊得出了一身得冷汗,口也干,镇定了一会儿,便要起身去倒水喝,可是才刚刚坐起来,一眼便看到了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站在床边,眸光冷沉的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