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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杨广雁门险些丧命李世民献策救皇上(2)
    “陛下!”

    杨广抬起头,擦干泪水,红红的眼看着几位属臣,哀哀地问:“怎么办?”

    大臣们呆呆地站着,屋里一片沉寂。城外突厥人攻城的呼啸声隐约传来。

    “说呀,到底该怎么办?难道就在此坐以待毙不成!”杨广怒吼起来。

    见龙颜大怒,几位大臣扑通、扑通跪在了地上。

    宇文述说:“陛下,臣愿率五千铁骑,杀开一条血路,护驾冲出重围!”

    杨广双眸一亮,问:“这办法,能行?”

    “臣以为不可!”纳言苏威接过来说,“陛下,就眼下情势看,只有固城防守,我们尚有优势可言。而跃马纵骑原本就是突厥人的长处。陛下即使冲出雁门,必然会被突厥骑兵围追于旷野之上,凶吉难料。上国天子,绝不可冒险轻动!”

    民部尚书樊子盖也说:“陛下绝不可侥幸突围,一旦发生不测将后悔莫及。眼下只有坚守雁门,尽力挫败突厥人攻城锐气。再者,突厥用的是突袭之策,想必他粮秣不会太多,之所以攻势凶猛,就是想速战速决。鉴于此,我们更不应主动出击,要以静制动,与他相持,等待援兵。”

    “援兵?援兵从哪里来?”杨广反问。

    苏威说:“陛下,援兵有两路,一路即谓内援。陛下应选派一名干练机敏之人,带陛下诏书潜出雁门,敕令各地方守招募兵勇,驰援雁门。另一路或可称外援。陛下,按突厥习俗,可贺敦可以参与军机大事。义成公主是始毕可汗的可贺敦,虽远嫁外夷,但毕竟是我大隋宗女,从她派使者急送突厥偷袭密报来看,她还是心系朝廷的。现在那位送信的使者还在城中,陛下可书信一封,让他星夜奔驰,赶回去送给义成公主,陈说利害,让义成公主设法叫始毕可汗撤兵。”

    杨广静静地听着,时而颔首,时而支颐若有所思,面容上渐渐地有了一些自信。

    这时,虞世基也插言奏道:“陛下,战之能胜,全靠军中士气。常言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陛下当再登城慰抚,立下勋格重赏有功将士,以此鼓舞士气,振奋军心,必然人人奋力杀敌,雁门之险何愁不可以解脱?”

    要在往日,如有大臣这样喋喋不休地劝谏,杨广早就会大光其火了。他不止一次宣称“朕从来就不喜欢听人劝谏”,而文武百无一不知皇上的脾气。但是今天绝非以往了,危难之际,皇上慌乱得没有了主意和威风,只有求计于臣卿,几位属臣也趁机大胆进言了。

    杨广决意固守城池,不去冒险突围。他在几位近臣的陪伴下又一次登临城头,慰抚将士。他又站到了突厥箭镞射穿御盖的地方,这就为皇上的慰抚之举平添了几分无所畏惧,视死如归的味道,守城将士群情激奋,杨广振臂高呼:

    “诸位将士,突厥小贼貌似强悍,不过是外强中干,只能逞凶于一时。你们要坚守城池,全力抗贼。朕决意同大家一道誓与雁门共存亡!如果得以保全,朕绝不埋没诸位将士之勋劳。守城有功者,无皆直接授以六品,赐帛百段,有者都将依次升迁!”

    守城将士山呼万岁,士气陡涨,纷纷表示奋力杀敌,决一死战!

    这天深夜,两个人影沿绳索悄悄溜下城墙,然后一南一北,分头钻进了深深的夜幕之中。往北的,是去给义成公主送御书的突厥使者;向南的,是一名禁军校尉,怀揣皇上的诏令,召集援兵去了。

    汾阳门外,坡势平缓处有一座绿树浓荫遮掩着的院落,虽然不很大,建造得却极为别致精巧,与汾阳宫相辅,成为这座离的装饰和点缀。这就是守护汾阳的屯卫将军云定兴的馆舍。

    云定兴的出身并不十分显耀,他平生的黜陟荣辱,几乎都与他的女儿有关。开皇二十年,被文帝废黜的皇太子杨勇的宠妾云昭训,就是云定兴的女儿。不过并非嫡出,而是野合私生。杨勇为太子时,云定兴春风得意,进出东如自己家院,还时常拿一些奇巧精致的器玩送给杨勇,以博取赏识欢欣。不料风云突变,杨勇失宠而被文帝废黜,云定兴与东宫的频繁交往亦成为太子“学坏”的主要根由之一,因此被文帝下令羁押。所幸他未参与太子“叛逆”阴谋,经过一番严密查审之后,不久便被释放了。

    云定兴跟宇文述私交甚密,杨广立为太子后,宇文述成为东左卫率,是杨广的膀臂心腹。云定兴与宇文述之间走动得更加亲密,当然也花费了不少金银钱财,换取了宇文述在杨广面前对他的美言。及至文帝驾崩仁寿宫,杨广继位大业,虽说将杨勇赐死,也使云昭训相随着气绝而去,但并非杨广本意,他不想追究云氏父女什么。宇文述又乘机向皇上进言,说云定兴心灵手巧,尤善营造,为国忠心耿耿。于是云定兴又得起用。大业六年,杨广二游扬州之前,为准备征讨高丽,进行了一次甲仗兵械巡查。看到一件件精美的器械铠甲,龙颜大悦,宇文述趁机说:“全是云定兴之功。”杨广高兴,任云定兴为少府丞,二征高丽时又擢为屯卫将军。

    这次皇上避暑汾阳,云定兴奉旨同行。皇上北出塞外,临行时命他领两千兵卒留守,分别驻扎汾阳内外和管涔山下护卫离,等御驾归来。

    突然,院外大门处传来一声急促的叫喊:“将军,不好了!”接着是一阵慌乱的脚步急奔上房而来。

    跑进来的是一位驻扎山下的校尉,见了云定兴,他躬身抱拳,气喘吁吁地禀报:“皇上被突厥贼兵围困在雁门关,诏令四方守令招募兵马,火速驰援救驾!”

    云定兴惊疑地问:“这是哪里传来的消息?”

    校尉掏出一张纸递过来,说:“将军请看,驿卒将皇上诏旨分发沿途郡县,刚刚送到山下。”

    那是一份抄印的皇上诏旨,云定兴逐句读完,知道不是虚传,而且雁门的情势已十分紧急,皇上有险了!

    他立即吩咐说:“传本将军令,留守汾阳宫的所有士卒迅速集结,随本将军赶赴雁门救驾!”

    “遵命!”校尉答应着,但没有动身,迟疑地问,“将军,突厥兵有几十万之众,我们只有两千人马。还有,咱们走了,这汾阳……”

    云定兴说:“皇上诏令写得明白,要四方守令招募兵勇。我们一路上边走边招就是。再说,前往救援的绝不是我们这一军。至于汾阳么,”他顿了顿,果断地说,“顾不得那么多了。天下宫殿万千,皇上却只有一位,还是救驾要紧!”

    云定兴率部赶到雁门的时候,他的兵马已从两千扩充到了两万。但是,当他从山林中遥望雁门城池的那一刻,才真切地感到,靠这点兵力救援解围确实差得太远。突厥兵营遍布荒野,其他援军还未见踪影,若孤军硬拼,无疑是拿鸡蛋碰石头。看来,要想救驾,只有计取。

    两万多人悄悄在山林中安营扎寨,静静地等了三天,只听突厥人攻城的杀声远远传来,却不见有一兵一卒援军赶到,云定兴更是无计可施,一愁莫展。无奈之中,云定兴独坐营帐,喝开了闷酒。

    正喝着,忽有侍卫来报:“帐外有一位少年求见将军,说有解围之计献上。”

    云定兴一愣,急忙说:“快请他进来!”

    这是一位眉清目秀的小伙子,精神抖擞,透着一股英俊勇武之气。进帐后即向云定兴施礼:“军丁李世民拜见将军!”

    单看他的举止,云定兴就觉得气质不凡,就问:“你是本将军的士卒吗?”

    李世民回答:“刚刚应招到将军麾下。”

    “哦,你多大了?”

    “十六岁。”

    云定兴疑惑地问:“这么小的年纪就应招入伍,是觉得打仗新奇,瞒着父母偷跑出来的吧?”

    李世民平静地答道:“将军猜错了。家父李渊,被皇上命为抚慰大使,正率部在河东剿匪。李世民也有大志,学父亲为国效力!”

    云定兴猛地从桌后站起来,奔到李世民面前,拉着他的手,又惊又喜地说:“原来是李渊的儿子!真是将门出虎子啊。来,跟你世伯同坐!”

    一老一少在桌边坐下,云定兴要给李世民拿酒,被他谢绝了。云定兴又将李世民打量一番,说:“世兄为国应招作战,忠心可嘉。不过依你弱冠之年,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