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吼出来,“那是我的事情,你别管了。总之我会把她送到你面前的!”说着他的神情有些黯然,“但是……希望你尽可能对她好……”
我的手在抖,抖啊抖啊就碰到了沙发上的褶皱。那片褶皱突兀地掩藏在光滑的皮质表面当中。我伸出手来,一遍又一遍想要试图抚平那片褶皱。尝试了几次感觉这块皮是没有得救了,于是也就不再管它。
我不懂,既然恨成这样,为什么最后还是把我拱手送到别人面前来。
后面他又和沈家浦说了什么我完全没有看进去。
我还想着在医院里谢磊的眼泪。他早知会有这么一刻,我坐在别人的房间里,跟猪肉拍在砧板上一样,任人宰割。他或许觉得内疚,或许不舍,再或许,他说不定对我真的还有感情。
可是我对他再也不能有感情了。
从前那个眼角带笑,个子高高的,长得好看性格却像个炮仗,只唯我是从的谢磊已经被我掐死在记忆里了。他就像高中时我让他从池塘捞出来的蝌蚪,最后竟变成了癞蛤蟆。
其实现在我虽然恨他,但我不怪他。怨恨和责怪是两种完全没有任何关联的情感。怪一个人是因为他做了错误的事情,而恨一个人只是因为你曾经爱他而已。我这明显属于自作孽的范畴,所以也没什么资格怪谢磊。因为从头到尾他都只说不让我来,是我自己硬要来。
我有点儿悲伤地想到,既然来都来了,那就按照原计划献身一把,也算是我为谢磊做的最后一件事。从此我就要迎来一个崭新的人生,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生活,大把地数钞票,大肆地祸害单身男青年。其实也未为不可。
沈家浦关上电视,转头打量我。这人可真够狠的。先是逼迫谢磊给我下套儿,然后又生怕我不知道自己是被骗来似的,急着把真相给我看。他知道看完这段录像我和谢磊就再也没可能了。只是我有一点不明白,他不是温莎后爸的儿子么,按说其实也跟温莎非亲非故的,犯得着兜这么大圈子来离间我和谢磊吗?
真他妈没劲,这帮人可这他妈没劲!无聊去逗蛐蛐啊,或者逗谢磊去啊,谢磊有求于他们家,我又没有,没事老溜着我玩儿干吗。
我横了沈家浦一眼,皱着眉头说,“赶紧吧,我一会儿还得赶末班车回家呢。”为了表达我的诚意,还故弄玄虚地扯了扯衣服领子。
沈家浦坐在沙发上,仰头喝光了杯子里的酒,举着杯子跟我说,“去帮我倒点儿来,冰块在冰箱最下层。”
我不情不愿地接过杯子去给他倒酒。
沈家浦伸手想要接过酒杯,我偏不想给他,将杯子甩在茶几上。我原本以为他会生气,谁知道沈家浦不怒反笑,自己欠身拿了杯子,对我说,“行了,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