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以沫走了。
难怪他昨晚等了一夜都没有等到她。
难怪昨天凌穆阳会说宫家既然不要她,难怪以沫会不愿意接他的电话。
原来是这样。
以沫离开了,离开宫家了,离开他了。
如此一般的声音,不断的盘旋在他的脑海,他的心里。
这个事实,如一把锋利的刀,一刀刀的割他的肉,一刀刀的刺在他的心上。
握着衣柜门的手,猛地一用力,啪的一声,几寸厚的木门被他硬生生的折断。
宫司宇将手中的碎屑扔掉,握着拳抬手猛地砸在衣柜上。手上的痛再痛,都不及心里的痛。
瞬时,一股股悔意,席卷而来。
“阿宇,你这是在做什么?”陈姨吓了一大跳,最近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都变了,以沫突然离家出走,阿宇又似疯了般。
陈姨抹了抹眼泪,“这都是怎么了,大家不是都好好的吗?”
她实在想不通啊。以沫是个好孩子,断然不会做出这种说走就走的事。
陈姨拿着纸巾帮宫司宇清理碎屑和血渍,一边流着泪,“前天见着以沫的时候还好好的,夫人也没有因为她交男朋友就为难她,怎么才一天的时间就说走就走,就算是有了男朋友也不能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啊。她前天才答应过要带回来给我看的。”宫司宇眼眸闪烁了下,原来,前天以沫提早回来过。原来,妈见过以沫。
“陈姨,那天,妈跟以沫说了什么?”
“不知道,我没进去。我猜测是夫人知道以沫交男朋友了所以心里不舒服,所以嘱咐以沫好好跟夫人道歉,哄哄她。”陈姨没有将两件事联系在一起,“我在门口留了会,没听见夫人发火才离开的,而且,我看以沫后来出来也不像被夫人骂过的样子啊。她怎么就想不通呢。”宫司宇自嘲的笑了笑,是啊,妈是没骂她,可却赶走了以沫。
难怪昨天她非要拉着他们去逛街,还一逛就是一整天。
他气,气自己反应迟钝,气自己大意。
如果不是自己大意,早在昨天凌穆阳接通那个电话的时候,他就应该发现不对。以沫虽然单纯,但她对外人的防备心却是很重,若不是她认可的人,她绝不轻易相信,更不可能把自己的手机给他人。
可就是因为自己的迟疑,错过了找回她的最佳时机。
“陈姨,你先下去吧,我想再呆会。”陈姨担忧的看着他的手,伤口虽然小,但也要及时处理才行,但见他痛苦的表情,也只好作罢,嘱咐了几句后贴心的为他关上门出了房间。
陈姨离开后,宫司宇起身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发现,屋子里除了她的画纸和衣服,其他的,她都没带走,这也是为什么他昨天进来的时候没有发现的原因。
想到这些,他的心又是莫名的一痛,他的以沫,他小心翼翼护着的以沫,被伤到这个地步,竟被妈逼的离家出走。
以沫,你到底一个人承受了多大的痛,到底,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你还受了多少罪。
离开家时,你什么都没带走。
这是在告诉我,你以后不打算回来了?
是要告诉我,从今以后,你真的不要宫家,不要我了吗?
房间里,还有属于她的气息,可相比昨天,却又淡了那么一些。
宫司宇倒在穿上,蜷缩着身子,更贴近的埋在她的被褥里。只有这样,才能更多的呼吸她的气息,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到以沫还在的。躺在她的被子上,抱着她曾抱过的布偶,就好像在抱着她一样。
他想拥抱她,很想很想。
然而,从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抱过了。
即便是再想,他都告诉自己,要忍住。
可是以沫,如果我知道隐忍是将你越推越远,让你离开我,那么,从一开始,我就不会那样选择。
怎么办,爸,我没办法忘记,我忘记不了以沫。
我爱她,真的很爱。你告诉我该怎么做好吗?
……
在以沫房间呆了一个小时,宫司宇才离开,离开前,他将以沫抱着睡觉的布偶抱到了自己的房间。
进浴室冲了一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宫司宇拿着车钥匙下楼准备出门。
苏美媛听陈姨说宫司宇在以沫房间的举动后,心里大怒,早餐也顾不得吃了,推着轮椅坐在客厅等着他。
好不容易等他下来,可宫司宇却连他看都不看一下,越过她就往门口走去。
“站住。”苏美媛大怒,她最优秀的儿子竟然这样对她。
宫司宇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见此,苏美媛更加愤怒了,“阿宇,这就是你对妈妈的态度。”“妈,您有什么事吗?”依旧是没有回头,宫司宇淡淡问道。现在,他迫切想要找回以沫。
“你这是要去哪里?”
去哪里?宫司宇扯了扯嘴角,回过头看着她,“妈,我去哪里,您不是最清楚吗?”
苏美媛一窒,在宫司宇的眼神下,她居然觉得拉不下脸,“我不准你去。”
“妈,您到底为什么非要逼迫以沫离开?”宫司宇一痛,反问道。
“您忘记爸过世前您是怎么答应他的吗?就算以沫的妈妈再有什么不对,但以沫只是一个孩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您为什么要这般为难她?”
“阿宇,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就因为她是个孩子,我就活该残了双腿,活该失去丈夫,就因为那个贱女人过世了,我就该原谅他们的不忠?然后活该我是罪人,丈夫生前受丈夫讨厌,现在你也怪我心狠手辣了。”苏美媛双眸赤红。
宫司宇心头一软,垂下眼,“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渐渐地,苏美媛变得歇斯底里的,“阿宇,你在怪我,你怪我没好好待夏以沫。”
宫司宇不语,怪吗?可他知道妈能接受以沫已经是最大的限制了。
“妈,我不怪你,你已经做到了答应爸的事。”
“是啊,我当时真是疯了才会答应他那种不可理喻的条件。”想到死去的丈夫,苏美媛陷入了痛苦的回忆,“呵呵,我想,我当时真的是疯了,不然怎么会答应照顾那个贱女人的女儿?”
“可是你呢,阿宇,你忘了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可是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对不起。”宫司宇低头道歉。爸爸离开前,要母亲答应他要好好照顾以沫,可妈却要他发誓以后绝不跟以沫有牵扯,只能是兄妹。
所以,后来他离开了。
出国五年,再回来时,他以为自己可以做到放下。然而,他始终高估了自己的心。
放不下,不管离开多久,他都无法放下那份感情。
每每看到她那双清澈的双眼时,他的心总会忍不住狂跳,随着她的一举一动而悸动。
他努力过,努力不去看她,不去关注她。努力让自己忘记她,可最终一切都是徒劳。
“妈,对不起,我没办法放弃以沫。”宫司宇乞求着,“您看,以沫对您也孝顺,以后我们一起照顾你难道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