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对着那废材郡主的声嘶力竭的骂声让在场的人一片哗然,顿时面面相觑,但这忧心忡忡的脸下隐藏的是怎样的看热闹的戏谑情绪,却没有人得知,季蕴玉面色平静的环视了在场的人一圈,偶有碰到个偷瞄她神情的贵妇,眼神碰撞后也胆战心惊的赶紧低下头,季蕴玉挑了挑眉,觉得有趣得很。
期间还和东方曜对视了一眼,那人端正的坐在席位上,目光深沉的注视着他自己的前方,似乎没有被这场闹剧吸引半分注意力,意识到有人在看他时,东方曜转过眼,发现季蕴玉面色平静的注视着他,正当他蹙眉时,季蕴玉的眼神便平静的从他身上滑过,似乎刚刚只是他的错觉。
“你过来。”
季蕴玉含笑的冲着一脸刚烈的贵女招了招了招手,在对方防备怀疑的眼神中,季蕴玉还是态度温和的招了招手,眼里的璀璨的笑意更盛,声音却与刚刚的舒朗不同,无形中多了份威压,气势也如形成利刃般的尖锐渗人,“这是本殿的命令,怎么,你要违抗吗?”
那贵女手指抖了抖,两鬓的青筋跳跃着,鼻尖的细汗不断地往外冒,她死死的盯着季蕴玉,就像盯着自己的杀父之仇一般,恨不得现在就把季蕴玉的眼珠子给抠下来,但她无能为力,只能一步步艰难前进,任由这残暴不仁的郡主羞辱自己。
季蕴玉笑吟吟的看着那贵女,待她走到自己面前时,季蕴玉向她的脸伸出手,就在贵女猛的闭上眼,等待着巴掌甩过来的火辣辣的痛,但半天都没等到,在四周突然发出一股抽气声后,那贵女身体惯性的睁开眼,而这次,连她自己都忍不住抽了气起来。
季蕴玉的脸距离自己不过十公分的距离,贵女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季蕴玉眼尾微微翘起来的弧度,她琥珀色的瞳孔放大,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惊讶的东西。
贵女赶紧往旁边扫了一眼,震惊的发现那郡主居然用手托着自己的珊瑚珠流苏钗,白皙骨感的手托着那赤红的珊瑚珠,硬生生的有一股血腥的美感。
邬雏人一直偷偷的瞟着这边的动静,见到季蕴玉的动作,那抹赤色太过显眼,她的手轻微的抖了抖,双眼危险一眯,但马上便拿起一边的酒杯,掩饰着刚刚的失态。
贵女惊恐的抬起头,浑身颤抖的望着季蕴玉,莫名从心底升起了一股惧怕的感觉,眼里有些大写的不可置信。
似乎有一种未知的恐惧,她明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位高权重,她不确定下一秒是一巴掌甩开,或是直接被她的指甲被直接刺破喉咙。
皇权神圣不可侵犯,她第一次从这个废材郡主身上感受得最为清晰。
季蕴玉侧过头,平静的看着面色恐惧的贵女,但她只凉凉的拨弄了那珊瑚珠子半天,漂亮的流苏钗在她面前晃晃悠悠的,身下贵女的颤抖得像个筛子,季蕴玉叹了口气,一时间也觉得枯燥无味,她摆了摆手,示意让贵女下去。
那贵女连滚带爬的退下,连带着她的父母兄弟也感激涕零的跪在地上叩头,季蕴玉面不改色的接受了他们的跪礼,手上却有一搭没一搭的把玩着自己的玉扳指。
系统:“宿主,您违背了小说的安排,这样只会加重您的工作量的。”
是的,现在正是《废材郡主》中女主角在皇宫寿宴上大显身手的情节,爱慕男主角的炮灰女当场挑衅女主角,被重生后的女主角当场掌锢三下,女主角在这场寿宴中一战成名,一改之前懦弱本色,重拾自己皇室郡主的高贵,不再在男主角面前卑躬屈膝,但正是因为这样,反倒引起男主角的注意力,开启了漫长的狗血史。
季蕴玉揉了揉自己的两鬓,有些无奈的苦笑道:“只是一个炮灰,只要剧情说的通,读者也不会太计较她,我实在没必要那么作践这个女孩。”
沉默了一会儿,季蕴玉温柔的摩挲着手中的玉扳指,眼神有些迷蒙,苦笑着感叹道,“当着自己心爱之人面前被狼狈的掌锢,心爱之人却对此全然不理会,这该是多么残忍的事啊。”
系统也陷入沉默,半晌,它硬邦邦道:“我明白了,会全力配合您的。”话音一落,它又补充到,声音却难得的有些腼腆难为情,“我在您之前,有过不少宿主,您是第一个拥有强大能量后,仍愿意手下留情的宿主。”
“在人之下把自己当人,在人之上把别人当人,宿主,我以您为自豪。”
季蕴玉没直接回答系统的话,她与系统合作也有一定时日,很少听起系统提自己的私事,这次自己的举动,恐怕是真正的触动到了她,突然季蕴玉有种心境开阔的爽朗感,一切突然变得豁达开阔起来。
“一朝得势便洋洋得意,折磨同性来证明自己强大,作践同性的尊严让男主角注意自己,然后从狼狈的炮灰身上取得快感,好像自己上了战场大杀四方。”
季蕴玉的声音有些沉重,她抚摸着柔腻的玉扳指,长长的叹息道:“这样的高贵,恐怕我是永远都不能理解的。”
贵女的闹剧好像只是浮光掠影,言笑晏晏之后便没人记得这件事,季蕴玉刚刚的态度让人摸不清她的深浅,暂时也没不长眼的家伙跑到这里刷存在感,季蕴玉谦逊大方的和几位王府的贵妇和贵女谈笑着,只字不谈刚刚的事。
只是交错之间,季蕴玉偶尔会和邬雏人碰到,一旁的贵妇当然知道这京中八卦,唯恐掐起来闹得场面难堪。
但两人却似乎对方完全不认识,客气礼貌的与对方交谈,但待两人擦肩而过时,却不约而同的露出会心一笑,气氛温馨得刚刚好。
…………
隆冬季节,正是天气寒冷的时候,这几日的大雪日一过,日头便不像之前寒冷,反倒有种乍暖还寒的温暖感,今天日头暖和,阳光明媚,邬雏人一大早就跟着与自己长大的闺中姐妹们约定在金陵城内的白湖划船。
白湖在金陵城的东边,这里富庶繁华,不少的酒楼茶馆就建立在这里,邬雏人听家里的老嬷说这里也有不少男人爱的红馆,白天诗词歌赋,晚上纸醉金迷,邬雏人还想再听些风俗人情,那老嬷便被管家呵斥,邬雏人就再也没见过那老嬷。
今天是个晴朗的日子,晴朗舒爽的天气让人神清气爽,数日皑皑白雪的沉闷一扫而空,金陵城的贵族青年们便像放风们蜂拥而出,等到邬雏人和闺蜜们来到白湖,湖中心早就停了好几艘精致华美的船舫。
一见这场景,与邬雏人自幼认识的楚碧玉就忍不住抱怨她们来得太迟,她扫了眼邬雏人发髻一侧的珊瑚流苏钗,忍不住抱怨道:“都怪你选钗选了半天,要不然咱们也不会这么晚才到。”
邬雏人皱了皱眉,平静道:“我说过不必等我,你可以和其他小姐们先来的。”
楚碧玉见邬雏人的态度冷了下来,忙转移话题,她蹙眉忧心的看着白湖四周,湖心停了三五艘大船舫不说,四周的湖岸边缘也停了不少的木舟,多数是少年公子们携佳人一同出游。
她抱怨不说,看着四周成双成对的眷侣们,嘴上酸溜溜得更厉害了,楚碧玉瞥了眼她们这一行女眷们,不觉有些垂头丧气。
邬雏人正嘱咐丫鬟仔细的寻一处人少的地方,旁边的楚碧玉就开始拉着邬雏人絮絮叨叨了起来,“雏人,你可是金陵城第一才女,出游怎么身边就没有个护花使者呢?”
她眼神一转,注意到邬雏人在听自己说话时,话题陡然一转,“战神东方曜不是常与你亲密无间吗,怎么这几日都见不到他?”
邬雏人嘱咐丫鬟的动作一顿,她蹙眉扫了楚碧玉一眼,压低声音道:“你胡乱说什么,我哪有与他亲密无间?”
这话说的,楚碧玉就不爱听了,她一把拽住邬雏人的手腕,皱眉低声在邬雏人耳边低喝道:“金陵城谁不知道东方曜他爱慕你,只有你愿意,他可以立刻娶你,还说不是亲密无间?”
但邬雏人却只是低头不语,楚碧玉看着邬雏人这幅闷闷不乐的模样,立刻联想到她是顾及东方曜的那个废材郡主的未婚妻,神情变得更加狂妄起来。
“你别担心废材郡主的事,只要你愿意嫁给他,东方曜一定会爽快的跟废材郡主退婚的,就算皇室不同意,那金陵城的百姓们都是支持你们的,到时候民心所向,皇帝会做出英明的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