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棠刚出房门,就见徐文思神色匆匆地下楼。
“文思。”于棠喊。
“棠棠, 东阳的事儿, 你也知道了?”徐文思问。
“嗯。”
“我们快去看看。”
等于棠、徐文思二人到阮东阳家大门口时, 阮东阳家院子内安安静静的, 一个人都没有, 于棠、徐文思纳罕之际,孟方兰突然从院子内急急走出来。
“孟阿姨。”于棠、徐文思同时喊。
孟方兰看向徐文思,而后目光落在于棠身上, 眼神冰冷。
于棠心头一凛。
“于棠, 你和你妈都是了不得的人物啊。”孟方兰讽刺地说完, 匆匆将院门锁上, 赶紧朝烟厂家属院门外走。
于棠一阵出神。
徐文思愣了愣, 似乎明白了孟方兰的意思 ,孟方兰一定是知道了阮东阳是为于棠打的架, 扯上谢玉芬的原因是因为他爸爸徐牧成,或许谢玉芬对徐牧成没有什么了, 但是徐牧成心里还想着谢玉芬, 前段时间孟方兰在工作上为难谢玉芬,在谢玉芬不知情的情况下, 徐牧成为她出门与孟方兰对抗, 这让孟方兰很不高兴。
可是, 梁程志这事儿,明明于棠也是受害者的,为什么孟方兰那么针对于棠?
徐文思正纳闷之时, 阮东阳家的小汽车停在大门口,孟方兰下车,快速地将院门大开,而后小汽车驶进大院子,随即阮正宾从驾驶座下来,与孟方兰一起搀扶后座的阮东阳,阮东阳右腿裹着厚厚的纱布,似乎是受伤了——
徐文思一惊。
于棠更是心头一骇。
怎么回事?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于棠赶紧跟前徐文思前上前,准备看一看阮东阳,却在进到院子后,被孟方兰阻隔在二道门之外。
“于棠,我们家庙小,受不起你这尊大神,你爱哪去哪去吧。”孟方兰冷着脸说。
“孟阿姨,东阳他——”
“你不知道上一次东阳打大标是为了你,这次打梁程志也是为了你吗?不能因为长得好看,就到处去惹人。”孟方兰抢白。
“孟阿姨,棠棠——”徐文思才刚开口就被孟方兰打断:“文思,家属院里的孩子都没你礼貌懂事,别让孟阿姨讨厌你。”
说完,孟方兰将二道门关上。
于棠、徐文思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一起出了院子,正在这时,小胖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问:“东阳呢?”
“在家。”徐文思说。
“我去看看。”
徐文思拉住小胖,问:“东阳脚怎么伤的?”
“被他爸打的啊。”小胖说。
“阮叔叔打的?”于棠、徐文思吃惊地问。
“嗯。”小胖今天赖床比较久,也是从他邻居大爷那儿听到的消息,说是一大早梁程志一家人就来这儿闹,说于棠摔倒了,梁程志不过是扶一扶于棠,就被阮东阳打一顿,讲阮东阳这性子太野了,说阮东阳这样迟早走上犯罪的道路,以前阮东阳爱打爱闹那都是初中、小学,阮正宾觉得可以原谅,没想到到高中了,阮东阳一点长进都没有,尤其梁程志父母的那句“走上犯罪道路”戳到了阮正宾的肺管子,直接让阮正宾气炸羞炸,拎起棍子就往阮东阳身上打,阮东阳坚持认为自己没错。
阮正宾打着打着,就一棍子砸到阮东阳脚踝上,失手打折了。
梁程志一家看事情闹大了,也就什么都不说,跑走了。
于棠听后内疚不已。
徐文思沉默。
小胖说:“我去看看他。”
于棠、徐文思没有阻止小胖,看着小胖跑进阮东阳家的院子,看着小胖进到二道门,又看着小胖被孟方兰赶出来。
孟方兰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连小胖也不让接近阮东阳,大抵觉得小胖也是会拖累阮东阳的,所以每天上班前,将院门关上,上班期间不定时和阮正宾交替回来看阮东阳。
于棠、徐文思、小胖三个人完全见不到阮东阳。
最后,小胖想了个办法,让于棠来钻大黄洞,去了解“敌情”,大黄洞也就是狗洞,是大黄以前刨的,阮东阳、小胖曾经偷偷钻过很多次,不过,现在二人都长大了,钻不进去了,于棠虽然也长高了,但是骨架很小,所以钻进去没问题。
于棠也没有忸怩,在家煮了骨头汤之后,和小胖、徐文思到大黄洞跟前,钻进去后,小胖交待她注意孟方兰、阮正宾随时回来之后,便离开了。
于棠抱着保温桶推开阮东阳的二道门,偷偷摸摸地来到阮东阳的房间处,轻轻地敲敲门门。
里面没有应声。
“东阳。”于棠小声喊一声。
里面立刻有回应:“于棠?”
于棠推开门一看,就看到床上的阮东阳,阮东阳穿着睡衣,半躺在床上,右腿翘着,英俊的脸上是大大的笑容,阳光俊朗极了。
“于棠,小于棠,你来了!”阮东阳开心地问:“你怎么进来的?”
于棠却因为阮东阳的模样心头酸涩,捧着保温桶朝阮东阳走。
“怎么不说话呀?”阮东阳嘿嘿说着。
于棠把保温桶放到书桌上,转头看阮东阳,阮东阳露出的胳膊上还有红痕,她声音轻轻地问:“你疼不疼?”
“什么?”阮东阳问。
“你胳膊,你脚。”
“不疼。”
“怎么会不疼?”
“真不疼,我一大老爷们儿的,怎么会疼呢?”阮东阳说着伸手要拉于棠,笑嘻嘻地说:“来,过来坐。”
正在这时,房外传来高跟鞋的声音,于棠心头登时一紧,说:“孟阿姨回来了!”
“她回来你怕什么?”阮东阳问。
“不能让她看到我来了。”于棠紧张地四处乱转,终于看到衣柜,上次阮东阳就是把她塞进衣柜的,于棠一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衣柜里钻,忽然又想起保温桶,忙抱着保温桶一起坐进衣柜,将衣柜门“砰”的一声关上,正好这时孟方兰进来。
于棠抱着保温桶坐在阮东阳的衣服上,暗暗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想她真的长高了不少,初二时坐的时候,觉得衣柜宽宽敞敞的,现在觉得些微逼仄。于棠正绷着身子不让自己动时,外面传来孟方兰的声音。
孟方兰问:“饿不饿?”
阮东阳回答:“不饿。”
孟方兰又和阮东阳说了几句,完全没有走的意思,似乎要劝阮东阳的,过了一会儿,孟方兰又开口说:“你是不打算向你爸低头吗?”
“凭什么我低头?”阮东阳问。
“你还认为你做的没毛病?”
“有什么毛病?梁程志欺负女生就该打!我打他打的轻了!”
“阮东阳!”孟方兰吼一声。
随着这一声吼,房间内安静下来。
于棠坐在衣柜里看不见阮东阳和孟方兰的表情,但她能够感受到孟方兰的愤怒与无力,孟方兰一直都是爱阮东阳的,只是方式不对,正巧碰上青春期的阮东阳,于是二人每每相处,必是火药味十足。
阮东阳是谁跟他硬,他比谁更硬的硬骨头,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于棠抱着保温桶坐在黑暗中,听着孟方兰说:“那你继续在面闭养伤吧,我是管不了你了。”孟方兰走了,确定她已离开客厅,于棠从衣柜里出来,趴在门缝看着孟方兰离开二道门,听着院门被锁上的声音,于棠才将保温桶放到桌上,拉一张凳子坐到阮东阳旁边,看着阮东阳的脚,腿和胳膊,一阵心疼,轻声说:“东阳,你向阮叔叔认错吧。”
“不认。”
“认错吧。”
阮东阳正不高兴,听到于棠这么说,越发觉得心里窝火,冲着于棠大声说:“你怎么回事?你帮谁呢你?”
“我帮你啊,你想想,你现在是未成年,有法律保护着你。可是假如这次你超过了十八岁,你拳头再硬一点,你可能一下就能把梁程志打重伤甚至死亡,那时你真的是像梁程志父母说的那样,走上犯罪道路了。”
阮东阳沉默。
于棠也不作声。
阮东阳想说自己也不没轻没重的人,知道打人不打要害,只是给梁程志一个教训。他转头看向于棠,正要和于棠解释,于棠乌溜溜的大眼睛已经通红,两包要掉不掉的眼泪在眼睛打转,模样楚楚可怜,阮东阳一下慌了,呆了两秒之后,忙直起身体说:“于棠,你不会要哭吧?”
于棠没说话,她是想哭,但是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她了,觉得哭挺丢人的,所以在忍着。
“哎哟,你别哭。”
于棠吸了吸鼻子,声音软糯地说:“东阳,你以后别动不动就打架了,好不好?”
阮东阳看着于棠通红的眼睛,突然间心脏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揉搓一般,他嬉皮笑脸不起来,神色敛住,点头说:“嗯。”
“那你晚上也和阮叔叔认个错吧。”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