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棠立时惊住。
小胖、阮东阳笑容凝住。
“李阿姨,谢阿姨怎么了?”徐文思问。
李金花见四个孩子被突然的消息吓到, 尤其是于棠, 小脸已经白了, 连忙拉着于棠说:“于棠, 别害怕别害怕, 你徐叔叔都把你妈送到医院了,估计没大事。”
“去哪个医院了?”于棠已经怕的变腔了。
“市一院。”
于棠立刻朝外跑。
“小于棠。”
“棠棠。”
小胖、徐文思立刻去追于棠,阮东阳后一步从衣架上取下于棠的围巾、帽子、手套, 快速地追上于棠说:“于棠, 你别急, 我们和你一起去看谢阿姨。”说着阮东阳就把于棠的帽子给她戴上, 围巾围上, 手套递给她。
“嗯。”
大片大片的雪花在空中飞舞,刚刚扫过的路边又积了厚厚一层白雪, 踩上去咯咯作响,因为四人匆忙的脚步, 咯咯作响声密集又响亮, 终于四个公交车站牌,上了一辆公交车, 直驶市一院, 一路上于棠内心忐忑不定, 她回想上辈子的事情,实在回想不起来妈妈有进医院过,又或者进过医院而她不知道, 她忽然觉得自从她重要之后,自从她融入这个烟厂这个生活圈子后,一切事件都和上辈子不一样了。
那么,妈妈为什么会进医院,会不会有出什么事儿?
于棠紧张的连呼吸都不敢大喘。
“棠棠,别紧张,我爸陪着谢阿姨呢。”徐文思在旁安慰着。
于棠点点头。
徐文思望着面色凝重的发白脸蛋,心思飘忽,他无意说出“我爸陪着谢阿姨呢”是不是就是潜意识里已经接纳谢玉芬了呢?
“到了,我们下车。”小胖说。
阮东阳伸手拉过于棠。
四个人下了公交车,直奔市一院,在前台询问之后,才知道谢玉芬是急性阑尾炎,已经手术结束,四个人来到病房门口时,谢玉芬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徐牧成坐在病床前看着,听到动静,徐牧成转过头来,看到于棠、阮东阳、徐文思、小胖四个人,做个了嘘声的手势。
于棠一个人进病房。
阮东阳、徐文思、小胖自发地站到门外。
阮东阳、小胖坐到走道的长椅上。
小胖问:“东阳,谢阿姨没事儿吧?”
“嗯,没事了,急性阑尾炎只要手术成功,基本就没大事了。”阮东阳说。
小胖拍拍胸口,说:“吓死我了,幸好没事,幸好没事。”
阮东阳也松了一口气,转头看看向病房门口的徐文思。
徐文思关上病房门之后,并没有像阮东阳、小胖那样坐在长椅上等待,而是站在房门前,透过小窗户看里面的场景,看里面于棠乖巧地和徐牧成说话,看着徐牧成看待谢玉芬的目光中充满怜爱,少年的内心沉甸甸的,那些如杂草一般交缠茂盛的念头和情愫,亲情、友情、爱情,再一次缠的难舍难分,看过广湖沙漠,看过了雪山草原,看过蓝天牛羊,内心里还是残留着一丝丝的不甘,然而这丝不甘又渐渐失去“缠”的力气。
“文思,过来坐。”阮东阳喊。
徐文思回神,坐到阮东阳跟前。
阮东阳一把搂住他的肩膀说:“文思,你最近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装什么忧郁啊,你以前不这样的。说实话,是不是因为我们班姑娘说忧郁的男人很迷人,所以你故意装的?”
“一边去。”
“没有,那你整天忧郁什么?”阮东阳笑着问。
“懒得理你。”徐文思将阮东阳的胳膊打掉。
“东阳,文思,小胖,我们走吧。”于棠从病房内出来。
“去哪儿?”阮东阳问。
“我妈没什么事儿,要住院几天,徐叔叔先在这儿看着,我回家给我妈煮点稀饭送过来。”于棠说。
“我帮你。”徐文思说。
“嗯,走吧。”
于棠、阮东阳、徐文思、小胖一起回了烟厂家属院。
徐牧成坐在病房内,看着谢玉芬。
谢玉芬躺在病床上,也望着徐牧成说:“牧成,谢谢你,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别说话,好好休息,没事儿了。”
“嗯。”
徐牧成给她扯了扯被子,不一会儿谢玉芬又睡着了,谢玉芬这一睡睡到第二天早上,醒来时,看到的还是徐牧成,惊讶地问:“你怎么还在?”
徐牧成笑笑说:“反正我也没事儿。”
“怎么没事儿,你不上班了?”谢玉芬声音微弱地问。
“我请假了,反正过两天就放年假了,部门也没什么事儿。”徐牧成笑着说。
谢玉芬皱眉:“你怎么能请假呢?你——”
“玉芬,没事儿的。”徐牧成语气低缓,带着某种令人信服的调子,说:“我对不起你。”
“没有。”
“是我向你承诺,结果——又是我无法兑现。”
谢玉芬笑,很温柔也很苍白:“没事儿的,我们不仅仅是我们,我们还是父亲母亲,孩子好比什么都好。”
徐牧成沉默。
徐文思拎着保温桶在门口站着听着。
“文思。”不远处于棠喊一声,问:“文思,你怎么不进去?”
“这就进去。”
于棠、徐文思同时走进病房,谢玉芬笑着招呼徐文思说:“文思你也来了,寒假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啊?”
徐文思心生窘迫,说:“睡不着了。”
谢玉芬笑了笑。
于棠向谢玉芬询问身体情况,谢玉芬说:“不过就是个阑尾炎,没什么的。”
“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挺好的,你不要担心,也不要紧张。”谢玉芬笑着说。
看着谢玉芬的笑容,于棠放心很多,和徐文思回来的路上,她笑着说一些话,徐文思则是一路沉默,接下来的几天,情况大致如此,徐牧成每天都要来医院两趟,替换于棠,徐文思常常陪着于棠过来,偶尔阮东阳、小胖也会一起来。
这天,于棠、徐文思从医院回来,刚到烟厂家属院,小胖跑过来问于棠关于谢玉芬的事儿,见于棠露出浅浅的笑容说:“恢复的很好,医生说后天就能出院了。”
“太好了!”小胖这才敢笑,和于棠说:“大橘生了。”
“生几只?”
“三只。一花,一橘,一白,东阳说是小花是猫爹。”
“小花是公的?”
“是啊,走,我们去看看去。”小胖拉着于棠、徐文思去看。
阮东阳怕大橘娘四个冻着,特意在大黄的狗屋旁边搭了一个小房,放着小棉被。于棠、小胖、徐文思到时,阮东阳正和大黄蹲在狗屋旁边看大橘喂奶,三只小奶猫萌极了。
“真好看。”于棠说。
“这只叫小小花,这只叫小橘,这只叫大白,喜欢哪只?”阮东阳问。
这名字取的,于棠说:“大白。”
“送给你好不好?”阮东阳问。
“好啊。”于棠说。
“那你下学期选理科,选理科我把大橘和大白一起送给你。”阮东阳说。
于棠白他一眼。
“选理科呗。”
“不选。”
“选了我小小花也给你。”
于棠:“……”
阮东阳又跟于棠争辩起文理科了,徐文思看着两亲昵地吵着,很是般配,忽然又想到医院内的徐牧成和谢玉芬,开口说:“棠棠,你在这儿看会猫,我先回去了。”
“好。”于棠点头。
徐文思回到家中,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树枝上的积雪,想着于棠,想着徐牧成,想着阮东阳。
想着于棠哭唧唧的样子,对阮东阳开心笑的样子,只要阮东阳能让她那么开心。
想着徐牧成孤单的背影,一声不吭的付出。
想着那天阮东阳为他出手打人的样子,还有喝醉酒抱着他说“我好像喜欢上于棠”了,这一幕幕都在少年心头膨胀,胀的他不知所措,没人告诉他青春里有这么一味酸涩与无力,想说不知道如何起头,想别人知道又怕别人笑,似乎没人会懂,眼睛忍不住就模糊了,他伸手抹了一把眼睛,静静地看着窗外,直到夜幕降临,徐牧成回来。
“文思。”徐牧成在外面喊。
“爸,你回来了。”徐文思起来。
“饿了吧?”徐牧成边脱外衣边说:“我从外面买了两碗牛肉汤,你过来趁热吃吧。”
“嗯。”
徐文思刚坐下来,徐牧成就将自己碗中数片牛肉夹到徐文思的碗中。
徐文思微微一愣。
徐牧成说:“吃吧,明天爸再做饭。”
徐文思低头吃着,一会儿后,问:“谢阿姨吃晚饭了吗?”
“吃了。”
“吃的什么?”
“皮蛋瘦肉粥,棠棠送过去的,棠棠这丫头越来越懂事,越来越招人喜欢了。”徐牧成笑着说。
“是不是特别像我这个哥哥?”徐文思突然问。
徐牧成一愣。
徐文思说:“爸,我和棠棠挺像一家人,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