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开始么?
这或许对原主来说是个很诱人的提议。
晏卿静静垂着睫毛,在傅书恒看不到的地方眼神微动,眼尾余光瞥向门口僵立着的一抹身影。
“如果我们重新开始,那,林小姐怎么办?”
傅书恒默了默,林念之,昨晚到现在,他竟一次都没想过她,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她那里……”傅书恒没了下文。
晏卿发出一声短促的笑,也不想再为难他,忽而她仰起头,原先垂在在肩膀两侧的长发滑向背后,望着他那双眼此似是想看他又不敢看,“书恒,你能吻我一下吗?”
傅书恒面露讶异,没想到她会突然提出这种要求。
晏卿的脸热了起来,羞涩得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我一直想把初吻送给你。”
“……”
没有男人不喜欢听这种话。
一个快要二十六岁的女人,竟然还保留着初吻,这在这个上床比约会还要容易的社会显得多么可贵,就连林念之的第一次,都不是给他。
傅书恒不是传统保守的男人,也不认为非处/女就是浪荡的意思,每个人都有支配自己身体的权利。
可此时此刻,他还是被触动了。
傅书恒深深凝视她,看到她眼中的胆怯却还强鼓着勇气的模样,他被蛊惑了,不禁抬起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晏卿也像猫儿偏头在他的掌心磨蹭着。
他唇边抿起一摸宠溺的笑,低下头——
“傅书恒!”背后传出一声尖叫。
傅书恒闻声迅速转过身,只见林念之站在门口,双手握着拳头,被气得两眼通红,她身后的助理一脸难色的望着他,可见已经看了个首尾去。
林念之又瞪向晏卿,却从未在她脸上看到做坏事被抓包后的心虚,对方反而毫不示弱地与她对视,甚至,还冲她挑衅的一笑。
“你们——”林念之咬咬唇,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输,在这个时候一定不能输,于是,很快有泪凝聚在眼眶,她悬悬欲坠地晃了晃,“对不起,是我不该出现的……”
林念之哭着跑出了病房,傅书恒下意识就要追上,“念之!”
“傅书恒!”但身后晏卿带着绝望的声音让他停下了脚步,“你现在如果追过去,我也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傅书恒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因为他怕自己看到晏卿的模样后,会更难以抉择,“晏卿,等我回来再谈。”
最后,傅书恒还是丢下了晏卿。
晏卿眼中闪过一抹果然如此的嘲讽的笑意。
傅书恒前脚刚走,陆景逸闪身进入,晏卿头也没抬的问,“你知道林念之在这家医院?所以特意安排我住下来?”
陆景逸耸肩,“我又不是能掐会算,怎么能知道这么多?”
晏卿斜眼看他,明显不信他的话,陆景逸挑起她的下巴,指腹暧昧地摩挲着她饱满的唇瓣,“不过我现在倒是知道了一点,这个地方的第一次,那个人是没机会碰了。”
晏卿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时,已经来不及了。
陆景逸刚一覆盖住她的唇,便长驱直入,和他平时的慵懒有所不同,这个吻充满了侵略性,有力湿热的舌几乎扫荡着晏卿口中的每一个角落,不消片刻,晏卿便已气喘吁吁,两只柔弱无骨的小手只有紧紧攥住他的衬衣,才能不至于让自己跌回床上。
陆景逸看到她瓷白的脸颊染上两团艳色,总算满意。
其实晏卿猜得不错,他的确是听说林念之在这家医院治疗声带,之前不过是存了心思,让她碰到林念之和她那丈夫你侬我侬的画面,好死了这条心。
但实际得到的效果,出乎他意料的好。
“我的小卿卿,你要是再不离婚,我可就要等不及了。”
等不及出手,把那个男人从你身边推的远远的。
***
又过了两天,晏卿才回傅家。
虽然知道晏卿是生病住在医院才没回家,但韩惠珍心里还是窝着火,这几天房子没人打扫,衣服没人洗,就连饭都吃的外卖,晏卿不在的这三天,家里过的实在不像样子。
“不就是感个冒,还住院?你真当自己是千金之躯了?”
一听到韩惠珍谩骂的声音,傅书恒就从书房出来,目光扫过母亲面前垂首站着的晏卿身上,眉头轻蹙。
原本她就很瘦,病了几天更像是要脱骨了一样,他妈难道没看到,她的脸色有多苍白吗?
“你是有多大的架子啊,一点点小病就住在医院好几天?我看你是特意偷懒吧,要是不想料理这个家,你就告诉我,我赶紧请佣人,千万别把您这大小姐累坏了。”韩惠珍声音尖锐,口吻更是阴阳怪气,“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做婆婆的虐待你,其实不就是让你做个饭收拾个屋子吗,能有多累?哼,公主都没你这么娇气!”
晏卿一言不发。
“妈!”傅书恒几步下了楼,挡在晏卿的身前,“她都这样了,您就不能少说几句?”
韩惠珍见此更来气,“你就知道护着她,所以她才蹬鼻子上脸,不把我这个婆婆放在眼底。”
“妈。”傅书恒无奈,这些都是莫须有的罪名,“晏卿不舒服,也不好在劳累,我已经让嘉年找佣人了……”
韩惠珍打断道,“找什么佣人!就这么点活还要别人干?她不干,我干!”
“妈!”
韩惠珍脾气拗起来,傅书恒也没办法,晏卿乐见其成,就真的什么都不插手。
才过了两天,韩惠珍就累得大病一场,躺在床上哎呦哎呦直叫唤。
之前韩惠珍要求晏卿连储物间都要擦得一尘不染,可现在轮到自己干,就连客厅都还飘着一层厚厚的土。韩惠珍做的饭,傅书瑶一口不吃,最后的归宿就是原封不动地倒进垃圾箱。
这两天别说打牌了,就连睡觉都没时间。
送走家庭医生,傅书恒倒了杯水给韩惠珍,“妈,您就别逞能了,嘉年已经找到佣人了,明天我就让她们上班。”
这回,韩惠珍不嘴硬了,不情不愿道,“家里一堆陌生人算是什么事。算了,我这把老骨头也干不动了,随你们吧。”
傅书恒点点头,其实早料到会如此,打理一个大房子哪是那么容易的?韩惠珍年轻的时候也是女强人,还不是撑不到两天就投降了。
这样一想,傅书恒心里愧疚更深,晏卿可是足足坚持了三年之久。
韩惠珍把儿子这些天的表现看在眼里,开口道,“你和晏卿是不是和好了?”
傅书恒没出声。
“既然和好了,就好好过日子,她虽说配不上咱家的家世,不过倒是个贤妻,将来,也会是个良母。”
傅书恒止不住的惊讶,这还是母亲第一次在他面前‘夸奖’晏卿。
韩惠珍被儿子看得心虚,“这么看我做什么?我这还不是为你着想嘛!外面那些个女人多漂亮多能哄人,那也是因为没和你过日子。过日子就得选个会疼人的,会一心一意对你的。虽然这话我不想承认,但你要是和晏卿分开,再想找一个这样能真心对你,对我和书瑶的,恐怕是不可能的。”
傅书恒也知道韩惠珍说了一次大实话。
晚上吃饭时,韩惠珍破天荒下了楼,看了一眼这几天在家里更沉默的晏卿,韩惠珍说,“书恒也老大不小了,别人家这个年纪谁不是有儿有女的了?你们俩也该把这事提上日程了。”
傅书恒夹菜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对面。
晏卿恍若未闻,韩惠珍又来了火,不过这次倒是忍下了,又说,“有了孩子这才能栓得住男人,在家相夫教子才是女人该做的,成天往外跑像什么话,还有……”
“我吃完了,我不舒服,先上楼,你们慢慢吃。”晏卿面无表情的放下筷子。
看着晏卿离开,韩惠珍一拍桌子,傅书恒马上进行安抚。
将韩惠珍送回卧室休息,傅书恒站在晏卿的门外,敲了敲门。
房门打开时,迎面飘来一阵淡淡的香气,傅书恒抬起头后微微愣住。
晏卿刚洗过澡,眉毛和睫毛上都凝着水珠,更衬得一双眼睛像是盈满了水,她的唇色比平时要红一些,小脸也粉扑扑的。
傅书恒久久没有回过神,像是定住了一样,为什么之前他没有发觉,自己的妻子……竟然这么美?
“你有事?”晏卿堵在门口,并没有让他进来的意思。
傅书恒往她身后看一眼,“我有话要和你说。”
晏卿望着他沉吟片刻,随即向后退了一步。
房间里还弥漫着热气,沐浴露的味道更重了些,傅书恒喉咙发紧,身体也被熏得起了变化。
“妈在饭桌上说的提议,你有没有考虑过?”
晏卿坐在阳台的摇椅上,是傅书恒上次坐过的那把,她两只长腿交叠,白嫩的脚在空中晃啊晃,傅书恒觉得自己的注意力全被那双脚吸引走了。
“你说生孩子的事?”晏卿察觉到傅书恒的视线,于是换了条腿在上面,如凝脂的脚趾小巧可爱,更加大喇喇地诱惑着男人,她低声笑了笑,“之前或许考虑过,不过之后嘛……”
将一份文件递向傅书恒,晏卿笑得更是肆意,“离婚后,你可以和林小姐生。”
傅书恒心里咯噔一声,盯着她手中的几张纸,“你是要……”
“给你自由。”
晏卿起身站在他面前,面无表情的一字一句道,“傅书恒,我们的婚姻关系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