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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个来钱的道
    天还没亮,三星母亮晶晶挂在天上,麦收便从杜小娥家出来,开着车回了柳风镇。

    杜小娥送走了镇长,翻来复去睡不着,想着自已的终身大事,终于穿上衣服,摸黑跑到满囤家。小村里没有路灯,到处黑乎乎一片,家家都黑着灯,鸡不叫,狗不咬。

    满囤虽然没成家,却也分了三间房独自居住。院墙是棒子秸捆一个接一个垛的,门口是一个栅栏门,防君子不防小了的那种,所以杜小娥很容易地便走进了院子。

    “谁呀?”屋子里传出满囤的声音,原来满囤早起来了,坐在炕沿上抽着自已用纸拳的炮筒子,正在想心事。

    “满囤,开门。”杜小娥说道。

    满囤听出是杜小娥,自然满心欢喜,披个绿大衣慌忙起身去开门,说道:“天还没亮呢,你也不多睡会儿,起这么早干吗?”

    一进屋,两人便抱在一起,炕上被窝还没叠,两人便钻了被窝。连灯也拉灭了,杜小娥说:拉了灯踏实。

    满囤摸着杜小娥的胸前一对玉兔,心里高兴地打颤,这可是杜小娥第一次主动到他家来找她。两人虽然有了身体接触,但是每当一回到家里,满囤就发愁,看着屋里那也不象哪,被子黑乎乎的,被头上一层油泥,枕头黑得发亮,一堆破衣服堆在墙角,上面落了一层灰尘。

    看看人家结婚的洞房,宽大敝高,雪白的墙壁,高档的组合柜,雪白的床单,时兴的被套,他就垂头丧气,自已置办不起,没钱呀。村里成立了建筑队,承包了校舍,工钱一个月比别的建筑队多给一百块钱,可也仅仅是一百块钱,对于他这样极度缺钱的家庭来说,那是杯水车薪。

    他寻思着找刚子再去做牵牛的事,毕竟人没有外财不富,马不吃夜草不肥。但是刚子结了婚,人就胆小了,不敢去了。

    怎么生个来钱的道呢?他为这事犯愁。

    “你的被子也不拆了洗洗,这么味!熏死人了,谁跟你谁倒霉。”小娥一钻进被窝就抱怨。

    “天这么冷,洗了没得盖了。”满囤说道。

    “逢个好天道,一天就干了,还能冻死你?明天洗了,别让我看着心烦。”杜小娥说道。

    “洗,洗,一定洗。”满囤忙不迭地答应着。

    “勤洗着点澡,衣服也要常洗,让人看着也舒坦。”

    “好,好,听你的。”满囤象是应声虫。

    杜小娥这才展颜一笑,口气也温柔了下来:“我的妈妈好吗?”杜小娥把头枕在满囤的肩膀上问道。

    “好,好。”满囤一边贪婪地抚摸着,一边说道。头发散发出一阵阵的幽香,飘进他的鼻子,说不出的舒坦。女人呀,真是个好东西,打了三十年光棍的满囤心中想着。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娶我?”女人一双柔柔的无骨小手,轻轻地一伸,摸着满囤的家伙问道。

    “我现在就娶你。”满囤说完就要压上去,却被杜小娥一下子推了下来,说道:“你想得美,就这三间破房子?什么时候盖新房?”

    “我正琢磨这事呢,得有个来钱的道。”满囤被推下来,嘿嘿一笑,也不恼。

    “村里商量明年除了留下口粮地外,要人们种西瓜,大棚菜,果树。你种点什么?”杜小娥问道。

    “那赶情好,我姨他们种大棚菜,一年一亩地能挣一万多块钱呢,就是太累了。一年到头伺候那一亩地,没个歇着的时候。”满囤说道。

    “干个两年三年的不就可以盖上三间大北屋了?”杜小娥说道。

    “那我干了!我正为没来钱的道发愁呢,力量是有,就是不知道往哪使。明天我就跟我姨夫学技术去,干两年咱也盖上三间大背屋。”满囤兴奋地说道。

    “这还差不多,上来吧。”杜小娥说道。

    满囤一翻身,便骑在杜小娥白白的肚皮上,说道:“镇长这么快就走?”

    “天不高就开车走了,他是官人,比不得再老百姓,弄不好要丢官的。”杜小娥一边呻吟一边说道。

    “昨天我二哥跟我说,你要是能傍上镇长,可以从他那包一些工程,再转包出去,这样不累,还来钱快。”满囤一边在地里辛苦耕地,一边絮絮叨叨。

    “满仓说的?他也知道咱们的事?”小娥问道。

    “我向他借钱了,他问我借钱干吗?我说盖房,盖了房好娶你。他说他也没钱,就说你有法子弄到钱。”满囤停下来,趴在小娥身上说道。

    “这不是投机倒把吗?”小娥说道。

    “现在不叫投机倒把,叫做八仙过海,各显其能。咱们村成立了建筑队,每个工人一个月多给一百块钱,利润还那么厚,对半赚。”

    “你不早说!早说了,我跟镇长一说,准成。”杜小娥也激动了,从来靠天吃饭的庄稼人,终于在改革的大潮面前,开拓了视野。

    两人说说道道,不觉天就明了,正是春宵苦短,寂寞更长。

    小娥得了两度春风,模样更加俏丽,忽闪忽闪的一对眼睛也格外的有神,她已打定主意,要找镇长,承包一两项工程。她也想到直接去找镇长有点唐突,如果镇长下次再有事来村里,两人在床上说当然最好,但是谁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机会不等人哩。

    因此,从满囤家出来,喝了碗棒子粥,就着小葱拌豆腐,吃下两个白面馒头,便在镜子前梳妆打扮起来。细心把满头青丝梳得一丝不乱,乌黑油亮、闪着光泽,又在脸上淡淡地扑了一层粉,感觉太明显了,又洗了,重新扑,直到满意了,又找出从县上花了二百八十块钱新买的圆脸衬衫穿上,裤子上的商标还没剪下来,脚上的皮鞋抹了鞋油,擦得锃亮。这才满意地推出了自已那辆电动车,骑着它向柳风镇驶去。

    路上不断有认识的人打招呼:“杜主任,打扮得这么鲜亮,是相亲去吧?”

    杜小娥就笑,说道:“我到镇上开会去。都是领导,穿得太寒酸,让人家瞧不起。”杜小娥甩甩头发,脸上一副得意的样子。

    杜小娥到了柳风镇,已经是上午十点半了。一敲镇长办公室的门,余副镇长说:“麦镇长出去了,你有什么事找我,我可以代你转达。”

    杜小娥知道余副镇长跟麦镇长不是一绺的,便含笑说道:“也没什么要紧的事,他不在就算了。”

    余副镇长却执意拉着杜小娥走进自已的办公室,杜小娥虽然讨厌他那色迷迷的样子,但只好进去坐会儿。

    “听说你们镇新盖了校舍?”余副镇长让杜小娥坐下,还亲自为她倒了杯水,象欣赏花朵一样,肆无忌殚地盯着她看,并亲切地问道。

    “色狼!”杜小娥暗暗地骂道,但脸上并没表现出来,一本正经地回答:“不盖不行了,旧校舍都快倒了,弄不好会砸着人。”

    “新校舍盖得怎么样?村民们说什么没有?”余副镇长看面前的少妇并没有一点反感的意思,便轻轻地拍了拍杜小娥的手,问道。

    “盖得好呀,三层小楼,前后两排,娃娃们都高兴疯了,人们都说镇长是个好镇长,要给咱镇长送个匾哩。”小娥受惊地缩回了自已放在桌子上的手,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你来镇上有什么事?”余副镇长打断了正说得兴高彩烈的杜小娥,问道。

    “我来也不为别的事,只想再给村里揽点活,我们村成立了建筑队,人强马壮,干得活没得说。”杜小娥半真半假地说道。

    “承包建筑方面的活?有哇,咱们镇今年大力发展民营企业,今年冬天会有好几个厂子要盖厂房呢。”余副镇长说道。

    “真的?”小娥一听两片柳叶眉毛一掀,脸上露出两个酒窝。

    “当然了,你要包活得早打招呼,晚了可就成别人的了。”余副镇长说道。一边说,一边还把手放在杜小娥的头上,轻轻地抚摸着。

    小娥摇了摇脑袋,歪着头问:“谁管外包?”

    “这我可说不准,人家私人开厂子,只要质优价廉,就可以拿到工程。”

    杜小娥又问都是哪几个村开厂子,那几个村需要盖厂房,余副镇长莫测高深地一笑,暂时还不知道。

    杜小娥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盯着余副镇长看了好久,确认对方不可能白白告诉自已。便道:“谢谢余副镇长。”

    杜小娥出了余副镇长的办公室,恶心的要命,心说,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已是什么玩意,竟然生出非分之想。

    事情没办成,自已倒象花朵一样,被别人欣赏了一番,小娥主任有点恢心丧气,忽然看到麦收的秘书张慧君抱着个文件夹走进楼里,眼睛一亮,喊道:“杨秘书,麦镇长什么时候回来呀?”

    张秘书看了半天,终于说:“你是小杨村的妇女主任?”

    “对,是我,张秘书,麦镇长呢?”小娥迫不及待地问道。

    “榆树村村委会换届选举,镇长到那去指导工作。”张慧君说道。

    “哦,这样,我来得真不是时候。”杜小娥乘兴而来,回去的时候却败了火。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来时先打个电|话,

    正当杜小娥央央不乐乐地要回去时,汽笛一响,一两黑色的小汽车出现在镇府的院子。杜小娥眼睛一亮,是镇长的车,便等车刚一停稳,便一边大喊着,一边小跑着来到了汽车边,一伸手便拉开了车门。

    麦收从车里钻了出来,第一种话就是:“杜主任,你怎么有空到镇政府来转转?”

    “我想找你承包点工程。”杜小娥忽闪着大眼睛说道。

    “好,屋里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