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幽暗的房间里,池枣正做双腿盘膝坐在床上,在微弱昏暗的灯光下,静静打量着自己手里的一个陶瓷杯。
杯子是最普通的水杯款式,边沿还有一块豁口,是岑家的下属从楼下的厨房里随手拿来的。
不过杯子里面装的液体却不是普通的饮用水,而是泛着淡淡紫光的透明液体。
这是系统从虚拟空间里拿出来的新药剂,是池枣用来在白天直接饮用的。虽然直接泡澡,药剂的效果要来得快一点,但是她总不能一直待在虚拟空间,于是双管齐下,让系统每天给她匀一点到现实中来,然后她没事就喝几口。药剂是无色无味的,所以喝起来也没什么压力。池枣为了避免被岑家的那些人发现端倪,就用他们给的杯子装药剂,光明正大地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直接饮用。
不过池枣还真不喜欢回到现实中来,因为这里只关着她一个人,没人跟她说话、交流,还不如待在虚拟空间里泡澡。
待在阁楼里的时间仿佛过得特别慢,池枣无聊地盯着杯子发呆,渐渐眼皮子都有些耷拉着,有些想睡觉了。
正当她昏昏欲睡的时候,池枣的耳朵轻轻颤动了一下,然后睁开了眼睛,歪着头看向了门边。
两分钟过后,阁楼的门口出现了脚步声,紧接着房门的锁被打开,房门推开后,一道身影就出现在了池枣的视线里。
陶丙站在门口,神色复杂地盯着池枣。
池枣则一口将水杯里的药剂全部喝光,然后静静看着陶丙,等着他说明来意。
刚才她的精神力就看见陶丙匆匆地朝着阁楼走了过来,神色十分怪异,仿佛是有什么急事似的。
陶丙是岑临北的心腹,轻易不露面,一旦他出现就说明是岑临北有事吩咐。
陶丙看着眼神好奇的池枣,捏了捏拳头。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道:“池枣,你可以回家了。”
“嗯?”
池枣一怔,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她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于是便微微瞪大眼睛,道:“你刚才说什么?”
陶丙闻言皱紧了眉头,冷哼了一声,道:“我说你可以回去了!”
池枣这下才确定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而是陶丙的脑袋出了问题。
她将水杯放到一边的床头柜上,然后慢吞吞地站起身,道:“你受什么刺激了,跑来这里消遣我?”
池枣轻轻翻了个白眼,道:“别说胡话了,我想休息会,麻烦你先回去。”
见到池枣这幅态度,陶丙气得胸口上下波动着。
他是一大早被岑临北叫去岑家的,当听到岑临北说要立刻放了池枣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陶丙是岑临北最信任的下属,自然清楚他和岑吟屿的纠葛。他忠心为主,每日都盼望着能用池枣做饵、将岑吟屿引出来,可谁知岑临北竟然自己先变了卦,轻易地就将池枣给放了!
陶丙心中不忿,可他又不敢当面质问岑临北,更不敢违抗岑临北的命令,只能憋了一肚子的火,跑来这里来放池枣出去。
发现池枣根本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陶丙气得直瞪眼,大声道:“你别不识好歹,我说放了你自然是放了你!你难道住久了还不想走不成?”
池枣微微挑眉,见神情不快地陶丙,仿佛十分不希望放她走、可是又不得不放的时候,她才终于相信了陶丙。
池枣先是咧开嘴毫不掩饰地笑了笑,然后又道:“怎么这么突然?岑临北这么容易就放我离开,不会是我才走你们就炸房子吧?”
陶丙狠狠瞪她一眼,既不敢真的和池枣硬碰硬,也不想和她继续说话,于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转身就带着岑家的人往外走,留在一扇大开的门和怔在原地的池枣。
池枣不解地走出房门,精神力跟在陶丙的身后往外延伸。当发现他带着岑家的所有下属离开这里时,心里登时一紧。
难道岑临北是起了杀心,毫无人性地想要将她和周边的居民炸死不成?!
想到这里,池枣再也顾不得什么了,她以自己生平最快的速度冲出了这栋楼房,当达到一个安全范围时,她才喘着气停下脚步,然后朝后看去。
那栋楼房安安静静矗立在原地,什么动静也没有。
池枣“咦”了一声,来回踱步了几分钟,不解地朝着四周看了看。
刚才陶丙带着人离开,不是为了避开炸弹的爆炸范围,而是真的不再管她要放她走?
池枣这下是真的猜不透岑临北在想些什么了,他从头到尾都是在逗自己不成?风风火火地将她从家中抓到了这里,还大费周章地把她关在阁楼里,结果就这么无声无息关了几天,他又一句招呼也不打,就这么放她离开了?
池枣踌躇着朝着楼房看了好几眼,精神力更是将周围都查看了一遍,担心岑临北是在使什么阴谋诡计,故意放了她,后面还有着什么更厉害的后招。
不是池枣犹豫不决,而是她觉得这情况实在是太突然了。
她都做好了打长期游击战的准备了,结果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地就被放了出来,简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精神力并没有发现什么不正常的情况,再加上池枣发现那栋楼房迟迟没有动静,犹豫了一会,她便朝着楼房重新走了回去。
刚才跑出来的时候她还以为是房子要爆炸了,一时匆忙都没顾得上自己的唐刀,现在她便像折回楼房,把自己的贴身武器给取回来。
当初被岑临北抓到这栋楼房的时候,她的刀就被岑临北收走了。原本池枣以为岑临北会把唐刀带回岑家,结果不知他是怎么想的,就只是把唐刀放到一楼的房间里,仿佛是对它毫不在意似的。
池枣虽然已经确定岑临北不会引爆炸弹,可心底还有一丝不安于是在精神力找到唐刀的位置时,立刻火速地冲进楼房,拿了唐刀后又马不停蹄地朝外跑去。
等重新站在了宽敞的街道上,池枣回头朝着那栋关押自己的楼房看了一眼,心里愈发觉得岑临北莫名其妙。
她摇摇脑袋,一边警戒地注意着四周的坏境,一边皱着眉苦恼,她现在是在岑家的地界里,所以她要怎么去找爸妈?看来她只能再做一次女飞贼,“借”别人的汽车一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