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吟屿的眼皮猛地一跳,睫毛像是蝶翼般剧烈颤抖了几下,然后又渐渐平静下来,眼皮微微下垂,像是什么都没感觉到似的。
可是他的手掌却合拢了起来,将池枣温热的手指紧紧握了几秒,才缓缓放开。
池枣感觉到了从他掌心传来的担忧和震惊,她安抚性地拍拍他的手背,然后抽出了手指,不再多说。
其实在虚拟空间里无缘无故进入一个奇怪的领域时,池枣就敏感地察觉到了不对。
虽然系统的解释是她在做梦,可是这却存在一个悖论。当池枣身处虚拟空间的时候,她不是以实体进入其中的,而是自我的意识或者说是精神体在其中活跃。当她本身就是在“做梦”的时候,又怎么可能会同时进入第二重梦境呢?系统还以为这是盗梦空间不成?
而那间奇怪的房子里头,有着好几台冰冷的机器,池枣虽然不怎么敢碰它们,可是却眼尖地发现,在一台机器的边缘,有着淡淡的一层白色粉末。
当时她还多看了那粉末几眼,只是没怎么在意,只是在事后想起来才觉得其中的关键之处。
一间干净冰冷的房间里为什么会出现白色粉末?那不是灰尘,更像是药粉,而系统在研制药剂的那一段时间里,总是会独自跑到池枣都不知道的地方秘密研究,那些冰冷的机器看起来倒挺像是医用器械,所以池枣绝对有理由怀疑,那个房间就是系统私人的研究室。
既然那是系统的研究室,那么那个房间里睡着的那个女人,也一定是真实存在的了。
想到被那个女人的精神力完全压制的感觉,池枣不由地握紧了拳头。
那个女人虽然全身****,还被沉浸在不知名的液体里,可池枣却觉得她不像是被囚禁在里面,那种环境更像是一种守护......
最重要的是,那个女人还认识她,并且准确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池枣眼神沉了沉,系统越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越是引人怀疑。
只不过池枣早就学会了不动声色,将怀疑都埋在心底,不轻易示人。她想要弄清楚系统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就要先装作懵懂无知的模样,一点一点去摸清他隐藏的那些秘密。
岑吟屿朝池枣投去询问的眼神,池枣这么说了一半就不说了,吊的他心里十分不安。
池枣对他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轻声道:“我知道的也不多,以后我们再说,现在你在开车,说话也不方便。”
岑吟屿担忧地看了池枣片刻,见她当真是知之甚少的样子,只能暂且按耐住满腹的心事,专心地开着车。
此后的路途中,两人都没有再说话,都心事重重地发着呆。
等汽车终于开到了岑吟屿的家门口,池枣才回过神来,从窗口处看着这栋楼房,轻笑道:“房子不错,看来你在这里过得日子还挺逍遥。”
听着池枣的玩笑话,岑吟屿颇有些委屈。
他一边贴心地为池枣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一边低声道:“这里的房子虽然不错,可是我还是觉得跟你们住在四合院更开心一些。”
池枣一怔,抬头便是岑吟屿那闪闪发亮的眼睛。
她心里一慌,当做没听见似的从他身边走过去,走在岑吟屿前面就要往房子里面走,一边走一边摇头晃脑四处打量,仿佛对这房子是多么感兴趣似的。
岑吟屿站在原地盯着池枣的背影看了一会,眼里划过一丝失落。但他很快就收拾好心情,加快步伐追上了她。
等两人走进客厅的时候,就听见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
池枣“咦”了一声,笑道:“你老师在打兵器?”
岑吟屿的精神力往里头转了一圈,然后才点头笑道:“老师在试刀。”
许肇新是那种不打兵器就活不下去的人,跟着岑吟屿一起住的前几天里他还能忍得住,后来越来越心痒难耐,趁着周文远来看他的机会,就向周文远表达了自己的心情。
因为岑吟屿的原因,周文远对许肇新十分尊敬,听了许老的请求后,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说是可以安排许肇新在周家大楼的地下室进行锻造,不过为了安全考虑,许老一周只能去三次,每次去都得在专人的陪同下进行。
许老高兴得不行,兴致冲冲地去了周家大楼,忙得热火朝天,一心希望能打造出和唐刀一样的神器出来。于是每当他拿着新武器回来的时候,就必定要和岑吟屿的唐刀一较高下。
可惜,每次比较的结果就是,小仓库里又多了一堆破铜烂铁。
岑吟屿向池枣解释了一下缘由,池枣忍俊不禁,道:“那我们去见见许老吧,我总得向他问个好。”
两人走向仓库,走得越近,兵刃相击的声音就越大。
仓库的房门开着,灯光大亮,里头站着一个身穿睡衣的老者,右手握着一把凛凛生威的长刀,正在朝着一旁的一叠铁片砍去。
池枣注意到,地上已经堆了一摊被砍成两半的铁片,而许老目前正在砍的铁片,加起来足够有十片,她略微转动了一下脑筋,就猜出来了许老是在做什么。他不断地增加铁片的数量,以此来试验长刀的锋利程度。
许老太过专心,以致于身后站了两个大活人都没发现。
还是岑吟屿敲了敲门,然后提醒道:“老师,有客人到了。”
许肇新正要砍下的动作一顿,双手持着刀柄,皱着眉头转过了身。
他这副模样看起来凶煞得很,再加上他手上还拿着刀,要是一般的小女生看见估计都得吓得掉头就跑。
池枣却面色如常,迎着许肇新颇有些不善的目光微微一笑,礼貌地问候道:“许老先生您好,我是池枣。”
听到“池枣”两个字,许肇新的眼睛陡然一亮,他立即将手上的长刀往旁边一扔,仿佛自己扔的就是一块破铜烂铁似的。
许肇新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一把抓住池枣的手,脸上绽放出热情无比的微笑,道:“你就是池枣啊,小姑娘可正标致。我经常听阿屿提起你,多谢你一直这么照顾着我们阿屿。你什么时候出来的?岑临北那混小子没有折磨你吧?”
池枣被许老的热情吓了一跳,她不着痕迹地抽出手,刚想要笑着回话,可许老却低下头朝着她的腰间一看,眼里迸出火热的光芒。
“这就是你的唐刀啊?来来,老头子我随便看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