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端着碗，看着小南和孩子呼呼地吃着，自己却没什么胃口。

    “刚才我跟二哥通了个电话。今天晚上咱们请大哥吃顿饭。给接风那事儿补上。”看着小南，老三忽然开口道。

    “你也不跟我商量商量你就打电话呀？你以为我也是那些夜总会老板哇，为了你手里的那点审批权你指哪打哪。你怎么心里永远就装着你自己的那点事儿呢？”小南仿佛被点着的汽油桶，一下子火了起来。

    “就是吃顿饭，你用得着说性质这么严重的话吗？”看了身边孩子一眼，老三压住心中的火气，不由得埋怨道。

    “晚上我值班，没时间，你们自己吃吧！”小南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

    “那你就让她找别人调一下呗？”虽然明知道是妻子的借口，老三仍然低声哀求道。

    “我调不开！最近为了办你的事儿。人家都替我顶好几回了。今天人家有事儿，你说我怎么拒绝！”小南站起身，拉着孩子向门口走去，丢下一句让老三无可反驳的回答。

    目送着妻子女儿离开，老三犹豫了半天，拨通了一个亲信的电话：“你上次说的那个饭店在西三环是吧？那里的消费如何？”

    “消费如何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啊，傅处长，您比我清楚，这帮人啊，是得空就溜，你只要一句话马上就给你买单来。说白了，不就是咱手里有这么点权吗？”电话那边，一个声音仿佛早料到老三会来电话一般，轻车熟路地劝慰着。

    “可我老觉得这么干有点不地道。”老三内心不断挣扎着。

    “您想太多了，这种单你不让他们买，他们也不会觉得你怎么清白廉洁。绕着不感谢，背地里还说你傻。所以说，你就这么干。也不装也不给他们留口儿。一点一点恩威并重。准没错儿。咱们不是大老板，钱挣不着多少，再不把肚子答对好，那这仕途走得也太亏了。”对方处处着想般替老三考虑着。

    “没错儿……”老三低声回答了一句，放下电话，犹豫了半天，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陆军吗？我是文化处的，姓傅。”那边很热情，老三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两声，“我最近家里边来了个亲戚，我哥来了。我想请他吃点饭。跟你打听一下你们那个饭店是在西三环还是在西四环那？不用不用，你就告诉我的大概位置就行。”电话里，老三虚伪地谦让着，在得到让自己满意的回答后，轻出了口气，放下电话。

    “大哥，晚上去老三哪，白天有什么安排啊？”早上从起来，老大就没落到与老二单独谈谈的空，所以当听到老二的问话时，他立刻摸索着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报告。

    “吉安，我还正想跟你说说这个事呢。”就在老大犹豫着是先说，还是先递报告的时候，老二的电话忽然想了起来。

    “喂？是欧行长啊，我刚想给您打电话，昨晚回家嫂子没发火吧？过两天我请嫂子吃饭？您说还存在什么问题？我就是那块地还欠点土地出让金，你也知道现在销售下滑得厉害，就两个亿，四证都齐的。好好好，你帮我再使使劲儿。哎，谢了啊，没问题，必须表示。”老二在与电话一顿虚与委蛇后，长出口气放下电话，再次看向老大。

    “大哥。我刚才听了一半儿。你说老三请客完了你想怎么的？”

    “昨天你不是喝多了嘛。”老大将手中的报告递了过去，可还没等老二接，电话铃再次响起。

    “大哥，待会换身衣服跟我去公司走走吧。”老二拿着电话一边向外走，一边说着。

    老大想想，觉得把事情放到公司说比较合适，索性答应下来，慌忙跑上楼穿好衣服，随老二一起钻进车内。

    一路上，老大终于见识到了老二的繁忙，手中的电话不歇气地响着，连一贯悠闲的老大也感觉到了紧张，抬头看了看前面的司机，又看了看不断下达指令的老二，老大不禁整了整衣服，坐直身体。

    前方，一座恢宏的大厦出现在眼前，车子在拐了个弯后，停在大厦前，眼看着从电视里才看过的大厦，老大怯声问道：“这座大楼都是你的啊？”

    “嗯……差不多吧，怎么样，规模还行吧，大哥？”放下电话的老二点了点头，拉着老大走出车向大厦内走去。

    “那还说啥了？太妥了！”老大眼光充满兴奋地点了点头。

    “董事长早！”大厦里，着装整齐端庄的员工们看到老二出现，纷纷问好。

    “好！早！”被吓了一跳的老大立刻向员工们点头回礼，眼看着老大一副仿佛刚从农村刚刚进城，透着一脸土气的面孔，众人纷纷低头猜测起他的身份来。。

    “你这扣子扣上。”老二领着老大走到电梯门口，回头看了一眼身边一同等电梯的女孩儿，忽然提醒道。

    女孩低头看了一下，慌忙地扣着扣子，随后胆怯地退后了两步。

    “以后注意啊，你代表的是公司的形象，不能邋里邋遢的。”老二的话，让女孩儿越发手足无措起来。

    看了一眼一脸严肃的老二，老大口气缓和地叉开话题：“姑娘，哪的人啊？”

    “培训就是这么教你的吗？规定让你不要随便主动跟客人说话，而客人问你的问题你必须要回答啊！”身边，老二再次用严厉的口吻质问道。

    “妥了妥了，是我不知道规定。是我多说话了。”老大慌忙拉了一下老二，随后转过头安慰道。

    “对不起……”无奈，女孩此刻已经要哭了出来，见此情景，老大慌忙把老二推进电梯。

    “哎哟哎哟，不哭不哭，都是我多嘴惹祸了，啊？”这时电梯门开了，老大拉着老二出去，“走吧走吧……”

    “这个，我呀。我是你们董事长的大哥，亲大哥。我来替他给你道个歉。他吧，昨天喝酒喝多了，早晨还没醒酒呢，说话吧就有点冲，别挑他，啊？”趁着电梯门挂上的刹那，老大忽然一下子跳出来，向小姑娘道歉道。

    “他不喝酒也是这样。”女孩子偷瞄了眼老大，嗫嚅道。

    “是不是啊，那我得说说他，一个单位的同志，不分男女老少，上级下级，都得和睦相处，他这样指定是不对的，回头我批评他。”老大脸一红，走到另外一座电梯旁，一头钻了进去。

    进了电梯，老大才想起自己忘记了老二的办公室是几楼，正犹豫着要不要找个人问问的时候，电梯门忽然打开，辛雯夹着纸箱走了进来。

    “辛总监！”看到辛雯，老大立刻兴奋地喊道。

    “是你。以后你别管我叫总监了，你弟弟已经把我开除了。”辛雯看到老大，立刻认出眼前这个让自己失去工作的家伙，口气中多了一丝冰冷。

    “开除了？那不是一时气话吗？怎么能真开除呢？”老大一愣，想起自己家发生的那档子事，立刻解释起来。

    “这个问题应该问你弟弟吧？”辛雯白了老大一眼，转身按动电梯要离开。

    “辛总，不是，老妹儿。听大哥说句话啊，通过去东北上坟那一件事儿，你在我弟弟身边出多大力，做多少工作，付出多少心血，啥都不用说，全在细节里了。你这么着，等我一会儿，五分钟。如果我五分钟不回来，你就把表往地下一摔，你就走人，好不好？”老大一把拽下自己的手表，交给辛雯，头也不回地跑出电梯。

    辛雯木然地看着自己老大离开，又看了看手里的表，最终按开了电梯，走了出来。

    老大顺着众人的指点一直跑进老二的办公室，看到大哥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老二立刻奇怪地问道“怎么这么半天？我还以为你找不回来了呢。怎么样？大哥，这就是我的办公室。”

    老大扶着门口站了好半天，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想跟你唠唠嗑，要不咱们中午喝点儿小酒，掏掏心窝子，好好唠扯唠扯？”

    “行，中午咱们出去。地方你挑。”老二看着老大憨厚的样子，笑着了点了点头，可这边，他的话刚说完，那边老大已经再次跑出办公室。

    “你说的是真的？”看着再次跑回来的老大，辛雯疑惑地问道。

    “真真儿的，辛总监，你就别有啥顾虑了，在顺城我是专门给人摆事的，用外交部新闻发言人的话讲，叫斡旋。因为我自信的是，你们之间，前日无冤，近日无仇，只是有点儿小误会，两个人又都站在台阶上不肯下来，喝点儿小酒，心一跳，脸一红，热血一沸腾，不握手言和，那才怪了。”老大信誓旦旦地保证着。

    “好吧。中午十二点，大楼右边过俩街口，有一个酒吧，我们在那见。”辛雯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

    “行。我们十二点到，你十二点零五到。我的经验，女同志可以绷着点儿。”，老大兴奋地说着，转身再次向老二的办公室跑去。

    老大神经兮兮弄得老二一阵疑惑，不过很快，工作就将他心里的疑惑彻底驱散，一直到中午，忙完工作的老二才想起老大的约会，匆忙放下手里的事，跟着老大去了他指定的那家酒吧。

    酒吧里没几个人，老大满意地点了点头，随着服务生来到座位前。

    “选了这么个地方，挺有品位啊，大哥。”老二看着老大调笑道

    “啊，没办法，品味高都是因为修养在作怪。同志，十二点零五你准时过来，我们点酒。”老大憨笑着说道。

    “哥，我们是喝酒也不是吃药，你怎么还有点儿呢？不是，我做什么事都讲究个按部就班。在点酒之前哪，我先跟你沟通一下今天唠嗑的主题。”老大收起笑容，探着身子向老二说道。

    “行！咱们边点边唠。大哥，喝劲儿大劲儿小的？”老二没看出老大的变化，拿起服务生递过来的酒单，上下浏览着。

    “自己家人喝酒，原则就是价位低度数高。”老大探着身子看了酒单一眼，立刻嘱咐起来。

    “行！那就这个，大哥，你还是说主题吧。”看出老大心思的老二，指了一样后，把老大按回到了座位上。

    “好，咱们今天喝酒的主题呢，是和谐，你和辛总监的和谐，老二，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哇。我感觉那个辛总监可是你手下的一员好将，如果说因为一点小小不然的事，你就把人家……你是不是该重新考虑一下呢？”老二身后，辛雯准时走进酒吧，看到对方出现，老大立刻步入正题。

    老二的表情一下僵住，嘴角的笑意慢慢消失，当看到辛雯走到自己身边时，老二整个人仿佛要冻得掉渣。看着两人毫不示弱地对视着，老大立刻串花一样，忙着为三人倒上酒，可就在他忙碌时，老二忽然起身，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辛雯已经坐下，老二点了颗烟，老大一个人忙活着倒酒，他将一瓶洋酒打开分别倒入三个人的杯中。

    “这二驴子，这脾气怎么这么急啊？这一口酒还没喝呢，心没跳，脸没红，热血没沸腾，他走了。”老大一愣，慌忙站起来大喊道，可他话还没说完，身边的辛雯也已经转身走出座位。

    “我也走了。”辛雯冷冷地看了老大一眼，转身向外走去。老大见状，慌忙放下手中的酒瓶，向两人追去。可是还没等他走出两步，就被服务生一把拉了回来。

    “先生还没买单呢，请问哪位买单？”服务生抓着老大死活不松手。

    “多少钱？”老大转身问道。

    “是两千七。”服务员递过帐单。

    “啥酒啊，就两千七？”老大惊着了，不断从各个口袋里把钱都掏出来摆在桌子上，见状，辛雯返身走回来，从容地掏钱结算了帐单，再次向门口走去。

    “辛总监！这个酒打包。”老大追出去两步，又返回身向服务生要求。

    “这酒怎么打包啊？”服务员一愣，看着老大摇了摇。

    看了看远去的辛雯，又看了看桌子上的酒，老大一狠心拿起桌上的三杯酒依次干了下去，随后风也似地追向辛雯。

    “你还有完没完！现在我已经不是吉安集团的员工了。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辛雯气恼地看了老大一眼，绕过老大，继续向前走去。

    “我知道你这是气话。这样，你再给我十分钟时间，我去求老二，咱们就是给他个台阶嘛。”老大手足无措地绕着辛雯转悠着。

    “你还有完没完了？我们有必要求他吗？”辛雯愤怒地看着老大，正要继续说下去，包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喂？你在哪呢？我一会去影楼那等你。”电话里，张强的声音传来，辛雯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愤怒，小声说道。

    “这样，你要是不愿意马上解决这个事儿呢，你给我留个电话号码。那要是你实在不愿意解决这个大事，那先把小事儿解决了，刚才的帐该算我头上。”老大一边说着，一边将刚才收拢的钞票塞进辛雯手中，

    辛雯凝视着老大看了半天，一把手接过钞票，招手叫来出租车钻了进去。

    “辛总监，你给的是两千七，我给你的是三千。”目送着对方离开，老大才忽然回过味来，大喊着追了出去。

    小宝配好药水后端起盆，回头看了一眼梅好，低声嘱咐道：“我先去，你过两三分钟进去就行。”

    梅好听到小宝的话，慌忙拉起乐乐，轻声说道：“乐乐，妈妈去去就回来。你自己在这儿呆一会儿，好不好？好乐乐。好好呆着，不许惹祸啊！”

    乐乐直直地站着，一动不动地看着梅好，一直目送着梅好出去后，才抽了下鼻涕，转过身，开始用脚轻轻踢桌腿。

    梅好终于有个机会可以单独给客人做足疗了，身边，小宝看着梅好卖力地干着，不断小声指点：“你看这位大哥，胃肠就不太好，这儿有明显的颗粒，所以要针对这个毛病在这个穴位上多做一会儿。”

    “梅好，经理叫你去一趟。他在休息室呢。”可就在梅好认真按照小宝的指导做的时候，门外忽然想起喊声。

    “休息室？”梅好一下子想起乐乐，慌忙放下手头的工作冲了出去。刚刚入睡的客人，被这一折腾立刻不耐烦地坐了起来。

    “不行就给我换个人吧。”客人对身边的小宝说道，话刚一脱口，小宝就立刻站起身跑了出去。

    此刻，休息室里已经围几不少人，员工们站在门口，看到梅好过来，立刻自觉地让开一条路。

    梅好慌忙跑进屋子，发现乐乐没事，悬着的心才不由地放了下来，可是，当看到站在一直用脚踢着桌子的乐乐身边的经理时，梅好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乐乐！你干什么呢？”梅好慌忙跑过去，一把将乐乐搂在怀里，乐乐挣扎了几下，还要继续刚才的动作。梅好急忙把他抱起来坐在旁边的长椅上。

    “梅好，你业务不行我可以给你时间，但是你这个孩子你得管好哇。这毕竟是单位。”一直注视着梅好制止住乐乐，站在旁边的经理才压抑着愤怒说道。

    梅好歉意地看了经理一眼，点点头。

    “好了，都干活去吧。”经理有心再责备两句，可是当看到梅好和她怀里的乐乐，终于忍了下来。

    目送着众人离开，梅好叹了口气，无力地将头靠在墙上。

    “着急了吧？”当辛雯走进影楼的时候，张强已经快将面前的杂志背下来了。

    “你可来了。我在这儿等了你一中午。你干嘛去了？”看到辛雯出现，张强立刻没好气地质问道。

    “我今天把公司的事彻底解决了。”辛雯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那就好。下回你别再跟老总对着干了。这样对你对我都没好处。快点儿吧，抓紧时间照。”张强表情缓和了一下，走上来搂住辛雯。

    “我辞职了，我不想再出去奔波了。结婚以后，我就好好照顾你。”辛雯看了面色缓和下来的张强，忽然开口道。

    “什么？你真辞职了？那你想没想过咱们往后的日子拿什么过呀？我可不希望你当什么全职太太。”张强搂着辛雯的手仿佛遭到电殛一般，猛地抬了起来。

    “你这话什么意思？”辛雯的柔情凝结在眼中，随即恢复了到之前的冰冷。

    “我的意思很清楚。如果你没有了现在这个职位的话，那我也得重新考虑咱们这个婚纱照的问题了。”张强毫不怯懦地迎着辛雯的目光，理直气壮地说道。

    “要是我没听错的话。你是在告诉我，你因为我的这个职位才打算跟我结婚的。”辛雯表情冷得一如之前的老二，仿佛要把人冻死一般。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丢掉这份工作。”

    “如果我非要丢掉呢？”

    “那就只好长痛不如短痛了。”

    “张强，你不止一次这样对待我了。”

    “那是因为你不止一次萌生这个想法。”

    张强的回答，让辛雯整个人沉到了水底，呼吸也变得艰难而沉重，在留恋地看了看影楼那华丽的装饰和一年四季露着笑容的模特照片一眼后，她转身走出影楼。

    “这事不是越整越大了吗？”目送着辛雯离开，好容易追上后，一直藏在一旁的老大开始纠结着要不要去继续追赶辛雯。

    老大看向张强，张强坐在椅子上，表情显得很平静，老大愣了好一会儿，终于决定走过去。少顷，张强站起来向服务台走去。

    “老弟呀？你等一下。”那边，张强刚刚和影楼退了预定，老大就出现在他身边。

    “你是？”张强看了老大一眼，陌生得紧。

    “我是傅吉安的大哥。老弟，大哥想跟你喝两盅，掏掏心窝子，咱们唠唠。好不好？”老大热络地拉着张强说道。

    见张强犹豫起来，老大不由分说将他拉进旁边的一家小饭馆。

    “兄弟，我希望咱俩今天是小酒一喝，实话实说，敞开心扉，进行真情对话。大哥有三个问题，第一个问题，你对辛总监有没有感情？”进了小饭馆，老大没了之前在酒吧的拘束，在叫来一瓶二锅头后，立刻拉着张强念叨起来。

    “有。”总裁大哥的身份，让张强有所顾及，不过老大的和善，则让张强抛开了这些顾虑。

    “妥了，来，走一个。”老大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后，立刻举杯一口干了下去。

    “第二个问题，既然有感情，因为一点小摩擦就分道扬镳是不是草率？”

    “是。”

    “妥了。”老大又喝了一杯，张强看着老大，也跟着一饮而尽。

    “既然是草率，是不是应该重归于好？”

    “不。大哥，你不是说了吗？今天咱们要实话实说。我就跟你说点掏心窝子的实话。”张强拉住老大准备干杯的手。

    “太好了，捞干的。”老大索性放下杯子，聆听起来。

    “我跟辛总监的关系呢，既复杂又简单。她是一个有感情经历的人，我也不是一个情窦初开的怀春少年。说心里话，大家是各求所需走到一起。她需求的是我年轻，我需求的是她的事业。我的年龄是实打实的非常稳定，我希望她的事业也是实打实的非常稳定。如果她今天想跳槽，明天想回家做全职太太，对我来说是不公平的。既然不公平，那我跟她在一起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哎？是这酒上头还是你说的话让我上头啊？”老大不敢相信地看着张强，咧嘴笑了笑。

    “大哥，您来北京的时间恐怕不长吧？如果您要住上好几年，您就明白我的话了。”张强没有笑，而是严肃地看着老大。

    剩下的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老大不知道，怎么进了北京，连男女的位置都颠倒了，自从张强和他掏了心窝子，老大反倒不知道要怎么劝好了，索性只能埋头大吃。

    直到结帐时，两人才算再次有了交集，老大红头涨脸地和张强抢着买单。

    “我把你叫来我能让你交钱吗？我不知道你们北京有没有这个说道。咱们东北是谁找谁买单。要是你约我，说大哥咱俩喝顿酒，你买单。我现在约你，说兄弟，咱俩喝点酒，应该是我买单。”老大觉得，自己一定要爷们一下，至少在眼前这个看起来不爷们的男人面前。

    “哪有那么多的规矩啊？”无奈，张强没喝多少，身手比老大矫健不少，终于还是抢着把钱付了，看着对方掏钱时的潇洒样，老大怀疑，他拿的钱到底是不是他赚来的。

    “你们这些大地方的人真有意思，像结帐，该讲规矩的事你们不讲规矩，像两口子过日子，不该那么丁是丁卯是卯的事，你们是那么的算计。”看着张强回来，老大不由叨咕了两句，毫不在意的张强拉起老大要向外走，可老大却率先起身，跑出饭店。

    刚刚在街角的时候，老大曾经看到过一家金店，此刻忽然想起来，索性走了进去，“同志，这个给我看一个。”老大指着一对镀金鸳鸯说道。

    “老弟，大哥也没什么意思，就是祝你和辛总监‘鸳鸯戏水，重归于好’，老弟，帐是你结的，这个你必须拿着。”随后跟来的张强看到如此一幕连忙过来追问，老大趁势将鸳鸯塞到对方手里。

    “大哥，你可喝了不少哇？你怎么回去呀？”借着酒劲，老大执拗地与张强拉扯着，无奈之下，对方只好把金鸳鸯收了起来。

    “没事儿。我就出门溜达的，到前面打个车我就回去了。”老大满意地点了点头，摇晃着招手。

    “那我给你送回去吧，我也连带着认认傅总家的门儿。”张强忙不迭地帮他拦了一辆车，拉开门将老大送了进去。在老大钻进车子的时候，张强想了想，顺势把金鸳鸯又放回到老大的大衣兜里。

    老二刚刚钻进车内准备去接老大的时候，辛雯突然站在车前，拦住将要发动的汽车。看到辛雯老大凝视了半天，慢慢摇下车窗，辛雯缓慢地挪了过来。

    “傅总，我想回来上班，我希望，或者说恳求您能同意。”看着面无表情的坐在后座上的老二，辛雯迟疑了半天，终于说了出口。

    “我的公司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老二表情冰冷地回答道。

    “我错了，傅总。我不会再辜负您了。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辛雯嗫嚅着请求道，声音几被外面的杂音淹没。

    “我可以让你回来，不过我所做的决定，一切都是以公司的利益出发。我希望以后你把你该做的事都做好。”老二没有过分刁难对方，在点了点头后，摇上了车窗。

    车子离开，辛雯忽然觉得自己脸上一片冰冷，她伸手摸去，一片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