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不耐烦地看完刚刚送来的裁员名单后,将辛雯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你做的裁员名单我看了。为什么做了两套方案?”
“傅总,从公司现在的状况来看,裁员是势在必行了。但是我觉得有些人才还是应该保留。所以,我给您做了两套方案,一个是二十人的,一个是十人的。前者会缓解些公司的资金压力,后者能够保留些比较得力的员工。你决定了,我再公布。”辛雯犹豫了片刻回答道。
“你倾向于哪种做法?”老二点点头问道。
“我如果不倾向于后者的话,就不会做这第二个方案。但是,还是您决定吧。我不好再给太多意见了。”辛雯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就十五。去办吧。该裁的裁,不该裁的留五个。至于留谁,你定好了。”老二犹豫了好一阵,目光不断游移在两份方案之间,过了好一会才决定道。
辛雯听到老二的决定,本想说点什么,不过当老二不耐烦地揉着脑门,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刚走到门口,明月忽然推门走了进来,辛雯看了明月一眼,刚要说话,却被明月制止住了。
看着后仰在椅子上的老二,明月径自走到跟前,忽然说道:“我的银行卡怎么回事?数目不对,现在我的卡里的数只有咱们合同上定的百分之三十,这算不算违约呀?”
老二猛然睁开眼,看到是明月,再次低头揉起自己的额头。
见老二不说话,明月沉吟了片刻,低声问道:“还是,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如果你要是有困难……”
这话仿佛碰到了老二的逆鳞,老二猛地站起身对着明月大吼道:“我没什么困难,给你打多少我心里有数,多给你就多花,少给你就少花。”
好心被泼了冷水,明月也愤怒起来,冷冷地回应道:“我是想知道原因,我不是来听你教育,也不是来看你耍威风的。”
“没有原因,最近我也没怎么劳你大驾参加什么应酬,给你多少,你就省着点儿花吧。”老二一下子冷静下来,重新坐回到座位上。
“好,你是大老板,我是吃闲饭的。谢谢你还赏我点儿,再见。傅总。”明月恨恨地抱怨了一句,转身走出办公室。
目送着明月离开,老二恼恨地对着桌子擂了一拳,掏出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茫然地看着烟圈缓慢地向上飘荡着。
“董事长,您大哥来了。”茫然中不知道坐了多长时间,送话器里忽然传来秘书的声音,伴随着报告声,老大笑眯眯地走了进来。
“大哥,你怎么又没走啊?不是都上火车了吗?”看到老大进来,老二惊讶地站起身迎了过去。
“啊,老三两口子又闹了点小矛盾,我得拽着点。对了,你有没有那个,叫DV啊,借我一下,我想顺便拍点有意义的,留留念,行不行?”老大解释了一句,坐了下来。
“那还有什么行不行的,给你都行。”老二笑笑,随手拿出DV递给了老大。
“就借我两天,临走时候还给你。”老大接过DV,满心欢喜地筹划着自己的事。
“梅好,孩子,孩子丢了!我已经找了半天了,没找到。”夏老太太跑到到梅好身边,一脸愧疚地说道。
梅好愣了,随后发了疯似地跑出来,大声呼喊:“乐乐!”
“梅好姐,我们都转遍了,没有啊。”身后,跟着一同跑出来的保姆拉着梅好说道。
“要不报警吧?我让锦达也回来。唉呀,这老了老了真是。”随后赶来的夏母不断地自责着。
“阿姨,你别埋怨自己了,这不怪您,以前我也弄丢过他。他是个病孩子,心里只有自己的念头,他也不知道大家会多着急。现在我得好好想想,他会去哪呢?他会去哪呢?”梅好安慰了夏母一句,独自顺着别墅区向前走去。
老大正坐着研究着DV,电话突然响起,老大接起来,可当听到声音后,立刻愣住了:“梅好?梅好真是你吗?”
“师傅,我打电话来只是想问问,乐乐在不在你那儿?”电话那头,梅好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轻声问道。
“乐乐?不在啊?乐乐怎么了?又丢了?”老大一惊,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丢了三个多小时了,别人领他出去玩藏猫猫,一转眼他就不见了。”梅好终于忍不住了,抽噎着说道。
“梅好啊,你别着急,听见没?以前不也丢过吗?咱不都给找回来了?我找去啊,我找遍北京,我也给他找回来。”老大胡乱地套上衣服,转身跑了出去。
回忆着所有可能给乐乐留下印象的地方,老大一个接一个地寻找着,可是在偌大的北京城里寻找一个走失的小孩,无异于海底捞针。
走了大半天的老大,转来转去,转到了之前的出租屋,看着那熟悉的场景,老大灵机一动,转身向房子走去。
胡同里,还是那么狭窄凌乱,房子也一如之前般大门紧锁,看着门口没有孩子的身影,老大自嘲地笑了笑,转身要走,可是,他刚一回头,却发现,乐乐一脸汗水地站在他面前。
“乐乐!你小子怎么跑来的?这么老远?”老大看着乐乐,乐乐却反而大笑起来。
看着乐乐浑身上下的尘土,老大再也说不出话来,一把将乐乐抱进怀里,随后又闪电般推开他,拿出电话拨通了梅好的号码:“梅好,乐乐找到了,下午我想带他玩半天,然后给你送过去。”
电话那头,听到老大的话,梅好的心顿时放了下来,沉吟了片刻,缓缓地说道:“你想跟他玩,随时都可以,不用请示。”
老大讪笑了两声,自觉地放下电话,看着怀抱里的乐乐,心中不禁感慨良多。
整整一下午,老大陪着乐乐逛遍了所有他想得到的地方,一直到傍晚,才依依不舍地将乐乐送回到了夏家。
梅好早早就等在门口,当看着老大怀中熟睡的乐乐,她一脸的难以置信:“怎么可能,他这么小怎么可能走那么远?他怎么记得去出租屋的路?”
“这就是老天爷在旁边给他指的道儿,咱们这肉眼凡胎谁都看不着。呵呵,乐乐这藏猫猫玩得挺过瘾,我也挺有收获,这一下午没白过。”老大嘿嘿笑了笑,将乐乐轻轻地放在梅好怀抱中。
“谢谢,师傅。”梅好接过乐乐,沉默好久,才低声嗫嚅道。
“好了!走了,回去吧。”老大小小,转身钻进车里。
车子缓慢离开门口,老大一直微笑着面孔上,眼泪慢慢流了下来,他不好意思地抹了把脸,随后自言自语道:“哎呀,算是跟儿子又见了回面了。别的不该多想了,抓紧时间去干正事吧。”
赵家老爷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小赵做着饭。
敲门声传来,老爷子去开门,门外,老大手拿着DV站在门口冲他笑着。
“哎?来来来……今天怎么这么有空呢?”老爷子笑着将老大让进屋子。
“不瞒您说,我这北京之行到尾声了,临走了再过来看看,顺便拍下来留个永久的纪念。”
“还录像啊,你太高看我们了。”老爷子一乐,嘴上谦虚了一句,自己却不自觉地站直了身子。
“大叔,你不知道咱那小地方到趟首都老大事了,尤其是你女婿,副局级干部!咱那市长才是处级,我不光到首都了,而且还到比市长还大的干部家来串门儿,进屋还这么随便儿,这拍下来让他们看看,回去我有吹的。哎,赵局,做饭呢?”老大一边摆弄着机器,一边踅摸着小赵。
“哟,傅大哥来了,在家就别叫官称了。”小赵看了老大一眼,笑着打了个招呼。
“赵局批评得对,哎,赵局,我代表咱家老三再次向你表示感谢,那个事你费心了。你放心,教育作用已经达到,深刻反省也都做了。”老大频频点头。
“那个事就别提了,我也感到挺遗憾的。要说怪,那就怪你对北京还是不了解。这是首都,你家老三是首都的干部,作为一个首都干部的家属。你得明白有些事的性质不是那么简单的。可以说不管送什么,性质都是严重的。”小赵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虚伪地说道。
“没错没错,赵局,这么好的葱,爆羊肉多可惜呀!爆海参多好哇?京葱海参那是道名菜,老好了。”老大笑笑,话题一下转到了饮食上。
“是吗?我们都是按照你上回说的办法煮熟了吞服,没什么滋味,都不爱吃了。”小赵应声附和着。
“吞服吞腻了,咱可以肉沫海参,肉末吃腻了,还可以香辣海参,锅烧海参!行,爆完羊肉你们把锅腾出来,今天我给你们亮亮手艺!”老大说着,凑了过去。
“行,我给你拿去啊。”小赵听到老大要做饭,连忙笑着退后两步,打开冰箱门,取出冰冻的海参。
老大趁机把DV对准拍摄起来:“哎呀,海参可是名贵的东西,咱又没有,会不会做就无所谓了。像你这家里有的,咱得研究这个,要不不都吃白瞎了吗?对了赵局,那天那小伙儿给你送海参那事儿,大哥一直守口如瓶谁也没告诉。真的,我知道这行贿纪委管,受贿纪委也管。万一他们知道你把两百块钱鸳鸯上交了,八千多的海参没上交,你说这事怎么解释?”
小赵听着听着脸有点绿了,嘴里支支吾吾着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我也是有哪说哪了,就像赵局您说的,不管送啥性质都是严重的,那怎么祝福的鸳鸯就算行贿,八十个头的海参就自己造了呢?赵局我说话直,多有冒犯啊。我呢下一步打算把这个问题和这段录像送到电视台。他们那儿有这个专门讨论各种问题的谈话节目,这个问题我觉得挺有谈头儿的,要是他们谈不明白,我再把这个问题放到网上,再炒一炒,谈一谈。我相信赵局很快就会有更高的知名度。赵局你也好好想想,要是纪委的同志来找你谈的话,你们再一起琢磨琢磨。哎!哎!赵局,肉都老了。”老大笑眯眯地放下DV说道。
“赵东文,什么纪委呀?什么行贿受贿呀?那个鸳鸯不是傅大哥给你们的小礼物吗?怎么回事啊?”客厅里,赵老爷子听着不对劲了,走进来问道。
“那什么,老爷子,你们合计合计,我先走了。”看着木然站在那里的小赵,老大笑着推门离开。
回到老三家里,老三一家三口正静静地吃着饭,看到老大进来,老三招呼了一声,继续闷头吃着。看着老三两口子,老大嘿嘿笑着坐了下来。
可还没等他做稳当,门外再次传来敲门声,小南疑惑地看了老大一眼,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外,小赵媳妇含着笑与小南打了个招呼,走进屋讪笑着对老大说道:“傅大哥,我们家老爷子一直挺想你,今天特意做了点河蟹,想让你上去喝两盅。”
“呵呵,弟妹,大叔的面子我不能不给。但是今天不行,过两天吧,好不好?”老大得意地笑了笑,推辞道。
“你就去一趟呗?他有话对你说。”小赵媳妇的表情僵硬下来,再次恳求道。
“你回去禀告老爷子,我不是因为他,是别的原因,今天肯定是不能去了。”老大摆了摆手,语气中透露着坚决。
“那好吧。”小赵媳妇无奈地点点头,独自上楼去了。
“哥。这个怎么回事儿啊?”饭桌上,小南和老三一起看着老大,最终小南按捺不住地问道。
“吃饭,吃完饭家里就能来客人。”老大罕见地高深了一把。
“你可真行,你这不是把我们全家都给豁出去了吗?你说你平常这个那个的隔三差五给你送,哪个不比那个傅老大钱多?别人都不是行贿,就他是行贿,还给整纪委去了。虽说是对铅疙瘩,可那是人家的祝愿哪!无非是好意,让你和他弟弟好好处。这算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呀?你俩结婚时候我给你一千块‘改口钱’,让你们夫妻好好处。我这也是行贿呀?你啊!怎么样,人家不乐意了吧?现在人家不上来,还给你录了像了。你说你怎么办?”小赵家里,赵老爷子指着小赵,劈头盖脸地骂道。
“他没那胆儿。”小赵闷着头半天不响,最后憋出了这么一句。
“我看这个傅老大挺有邪招儿的,他要真把你那录像给了电视台,把你那海参的事一曝光,说不定还扯出什么事呢!一旦给别人留下这么个印象,我看你这官也做到头了!你赶紧合计合计怎么跟人赔礼道歉吧?”身边,刚刚从楼下上来的小赵媳妇听到小赵的话,立刻插嘴道。
“给他赔礼道歉?至于吗?”媳妇的话让小赵一下蔫了,但是却仍然心有不甘。
“反正你爱去不去,但我得告诉你,你别觉得你能永远做大鱼,人家永远是虾米。”小赵媳妇冷冷地甩给他一句话,独自转身进了屋。
客厅里,留下小赵一人独自琢磨起来。
当老大忙碌地在厨房收拾的时候,敲门声再次传来,老大胸有成竹地一笑,对老三吩咐道:“开门去。”
老三站起来打开门,一下子愣住了,只见小赵满脸堆笑地拎着一坨冰冻的带鱼站在门口。
“哎,赵局。”老三慌忙打了个招呼,将小赵让进屋,小南听到老三的招呼声,也匆忙从里屋跑了出来。
“哎哟,傅哥,嫂子都在呢,大哥在不?”小赵不自然地笑了笑。
“老三,你别像电线杆子似的,快请赵局坐,人家是领导。”听到招呼,老大系着围裙从厨房轻快地走出来。
老三和小南还有点儿茫然地将小赵让到沙发上,后者点头哈腰地坐了下来,目光须臾不离老大。
“都坐,贵客,得陪好。”老大走到小赵对面坐下,揶揄了一句,小南闻言连忙要去倒水,却被老大一把拉了回来。
“我今天是,给你们拿了点带鱼下来,太晚了,没来得及出去买别的,这带鱼挺好的。”小赵被弄得异常尴尬,低头看着仍然带着冰碴的带鱼胡诌了一句。
“您这礼物我们不敢收,已经让人举报行贿了,不能再让说我们受贿。您是好干部,咱们不能拉你下马。这带鱼你自己拿回去吃吧。”老大闻言,说话时便带着些讽刺的口吻。
“大哥,看你说的,不存在行贿受贿。这不就是点误会嘛!那个金鸳鸯的事吧我处理得可能有点过激,我虽然是公事公办,但是没太注意方式方法,是不是?所以,咱们就是……”小赵仍然有点拿不下身价,支应一句,看向老三两口子。
“老三,你陪赵局坐啊,我还得回屋剪辑一下我拍的那个片子,人家电视台催着要素材呢。赵局,你坐你坐,多跟我们家老三交流交流。”老大夸张地咳嗽了一声,站起身就要朝里屋走。
“哎?傅大哥,我这姿态都降到这份上……”小赵一急,连忙站起身来。
“我没觉得你降呀。”老大转过头,忽然不笑了。
“傅哥,我啊,说句心里话,别看我是副局长,其实就是抓行政的,说白了就是个管后勤的。虽说你现在只是个副处长,但是咱们局文化处的专业工作一直是你在抓,我特别清楚你的工作能力,换作是我,我肯定干不了。傅哥,怎么说呢?这个举报你给我行贿是我一时糊涂,原因呢,其实正是你这些年一直……我感觉你没把我当回事儿,我挺不得劲儿,我就憋点气儿,然后我借题发挥想让你出点丑。其实我那天听见你跟嫂子吵架,我心里也挺过意不去的。这次这个处长的事,凭傅哥的实力完全是可以胜任的。但是我相信啊,傅哥以后肯定还会有机会,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事已至此,我知道我错了。以后在工作上,如果傅哥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我一定鼎力相助!”小赵被老大弄得有点无可奈何,转头看向老三,原原本本将心里话掏了出来,说完又郑重地老三和小南鞠了一躬。
“赵局,千万别!其实这个处长不处长的,我真没那么在意,真的,而且组织上没让我当这个处长,说明我还有不足之处,你不用这样。”老三连忙起身阻止。
“是啊是啊,赵局您这样,我们都不好意思了。”小南也被弄得有点儿措手不及,连声附和。
“这不就妥了,都听大哥的,以后在单位里团结一心,好好工作,在家里楼上楼下,一团和气,还是那句话,好好处!”老大见对方低头,终于重又笑了起来,随后凑到小赵耳边,低声嘀咕了一句,“那事,你放心吧。”
“谢谢大哥。”小赵一把攥住老大的手用力摇了摇,随后拿起带鱼递给小南,“礼尚往来,绝不是行贿,请嫂子一定收下!”
“好吧,那谢谢你了,赵局。”小南接过带鱼笑了笑。
“那我就告辞了,有空上来玩。”说完小赵转身开门走了,留下心满意足的老大和莫名其妙的老三两口子。
“大哥,你是怎么让他来的?”一直到确定小赵真的离开了,老三才好奇地问道。
“他以为我去他家把他收人家海参那事儿拍下来了,怕我去电视台曝光。其实啊,我手里拿的那玩意根本就没转,这人心里有鬼啊,看什么都是鬼。”老大嘿嘿一笑,说出了原委。
“哥,这招儿可真够邪的!”老三一下子乐了。
“我有啥办法啊?我就是想给你们呈现一个做官成功做人失败的反面典型。今天这堂堂副局长为啥下来给你这副处长道歉哪?不就是担心头上那顶乌纱帽嘛?只要是堂堂正正做官,清清白白做人,至于吓成这样嘛?老话说得好,不做亏心事,就不怕鬼敲门。”老大看了看老三,又看了看若有所思的小南,略带深意地说道。
小南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看着地上冰冻带鱼融化的一滩水,点了点头,说:“大哥,你说得对,那……我把这鱼放冰箱里吧。”说着逃也似的拎着带鱼进了厨房。
少了一直压在头顶的阴霾,老三家的气氛再次变得轻松起来,老三罕有地与老大交谈着,一直到小南和媛媛都挨不住困倦纷纷睡去,两人却仍然精神头儿十足。
“这件事就算妥了,以后好好过日子,没事儿别锵锵!你都不知道,那天你走了,把小南都急坏了,这不还是疼你吗?”看了小南的卧室一眼,老大低声劝了老三一句。
“我知道,哥,这么多年,我都没见过小南服软,今天她说出那种话,我就知道她心里这道坎儿算是过去了。哎?哥,市文化局艺术处过一阵要选拔一个主抓艺术的副处长,但是要求各方面素质特别高,要是能选上会很有发展前景,我想试试。”老三挠了挠脑袋,嘿嘿笑了笑,忽然信心十足地说道。
“这才是挑战呢!你要是能拼上那才是真材实学的体现。好好准备!”老大鼓励地拍了拍老三的肩膀。
“那好,那我就试试。这事儿别告诉小南,等我真上去了,再给她个惊喜。”老三点点头,悄声嘱咐老大。
“我不用惊喜,你别老骗我就行。”小南的声音忽然从后面传来,兄弟俩回头一看,发现小南披着衣服站在门边。
“哎呀!这是策划阶段,不得低调嘛。老三,你放心,哥支持你。”老大对着小南嘿嘿一笑。
“媳妇,你呢?支不支持?”老三看向小南。
“只要你肯努力,我怎么都支持。”小南点了点头,走到两人身边。
“哎呀,妥了,这我就能安心回顺城了。”老大看着和好如初的老三夫妇,感觉挺有成就感。
“哥,明天我送你。”拉着老大的手放在怀里,老三却怎么也舍不得松开。
老四和苗苗的婚纱照孤零零地挂在墙上,照片上两人的笑容毫无生气,看着曾经记录着甜蜜瞬间的照片,苗苗叹了口气,再次感到一阵恶心。
跑进洗手间,干呕了一阵后,苗苗拨通了老四的电话,可电话里传来的仍然是冰冷的电子合成音。苗苗无奈地放下电话,想了想,再次拨通了小五的号码。
“喂,小平,我是苗苗。你方便过来一趟吗?”苗苗实在无法拿捏老四的态度,只能叫来小五商议。
小五很奇怪苗苗为什么会突然打电话找她,不过当她赶到老四家,看到在厕所里呕吐的苗苗,立刻明白过来。
“除了恶心?还吐?还有什么地方难受?”轻揉着苗苗的后背,小五问道。
“也没觉着具体什么地方难受,就是没劲儿,总吐,吃什么吐什么。”苗苗擦了擦嘴,回到房间无力地坐了下来。
“明天去医院查查吧,我看你就是怀孕了,我四哥要是知道了,肯定乐坏了。”小五断言道。
“唉,你四哥整天吵吵着要买个大房子,我这又怀孕了,怎么养啊?其实吧,我不是说你哥不顾家,只是,他的家里不需要一个孩子。小平,这事你别对他说,还是我自己告诉他吧。”知道自己怀孕了,苗苗却没有半点高兴的样子,一想到老四,她就愈发苦恼。
苗苗的话,让小五也无从安慰,她只能不痛不痒地说上几句,却完全解决不了苗苗心头的愁绪。
送走小五,苗苗琢磨着要怎样和老四说,正思索间,老四疲惫地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老四进来,苗苗立刻跟了上去:“吉星,吉星,我想跟你说个事儿。”
“哎呀,干什么呀?别拍了,已经都过了嘛,都几条了。”无奈,老四一头倒在床上,胡乱地叨咕了两句没头没尾的话之后,彻底迷糊过去。看着床上已经发出轻微鼾声的老四,苗苗有点无奈地靠在床头陷入沉思。
心神不宁地坐到下午,睡着的老四忽然“扑棱”一下坐了起来。
“几点了?”
“刚五点。”
“啊,那场夜戏是八点,还有三个点儿,再睡会儿。”老四稳定了一下,又躺了回去。
“吉星。你能不能陪我一会儿?”苗苗推了推老四,柔声问道。
“我可能得拍一宿呢,你让我再睡会儿吧。”老四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我怀孕了。”苗苗看着老四,鼓起勇气说了出来。
“啊!”老四又扑棱一下坐了起来,直勾勾地看了苗苗半天,才傻笑着说道:“哎呀,你不想让我睡也不用这么吓唬我呀。哎呀,把我吓得。来吧来吧,搂一会儿。”
苗苗依偎到老四怀里,半天才问道:“你真的那么害怕吗?”
老四晃着脖子放松下来:“现在这是多关键的时候啊?我这神经都快断了,本来就快卖血了,你再给我来一孩子,我就得吐血了。苗苗,我为什么要苦挣苦熬上这个台阶儿你还不清楚吗?”
“我清楚,我也理解。但是我真的觉得没必要那么在乎。你就真的那么想买这个别墅吗?那个别墅真的能让你就快乐吗?”苗苗抬头看向老四,一脸的不理解。
“你要这么说,你就还是没理解。我就是生不逢时,他妈的小时候唱歌跳舞演电影的这帮人最受人尊敬,我就开始喜欢这玩意,费着牛劲考上了艺术院校,梦想着将来咱也是文艺界的一员,也成个艺术家!等一毕业可倒好,文艺界没了!改叫娱乐圈儿了!艺术家全变艺人了。我那帮同学早就把什么戏剧呀,理想啊全扔地沟里去了。现在是斯坦尼赶不上斯皮尔伯格有名,布莱希特没有布拉德皮特腕儿大,就是这个。”老四放开苗苗,跳下床,点着了根香烟,用力吸了一口。
“这跟你买别墅有什么关系?”苗苗扇开香烟的烟味,微微皱起眉头。
“当然有关系了。我是个男人,男人就好张脸儿。我知道我在演员这条路上没什么太大奔头了,但总不能让圈里人觉得我做人也那么失败。别人都有别墅,我没大的也得有个小的吧?一张嘴我也得能谈谈我们家的二楼,我们家的草坪,我们家的游泳池吧?你看看咱现在住的是什么地方?租的,说出去都嫌丢人!”老四看着眼前的房子,忽然间变了个人一般,彻底烦躁起来。
“吉星,我想要个孩子。我已经三十四五了,再不要你让我等到什么时候?我已经是高龄产妇了。”苗苗也激动起来,霍然坐起身子说道。
老四接道:“现在这医学多发达呀?现在不是遍地都是高龄产妇吗?孩子我们一定要,但不是现在,第一步必须是房子,然后才是孩子。”
“那我要是真怀孕了怎么办?”苗苗一赌气,索性直接问道。
可还没等老四回答,电话忽然响了起来,老四看到号码立刻换了一副热情的口吻接起了电话,边说边套上行头向外走去。
“吉星!”苗苗看老四要走,连忙大喊。
“你要真有了孩子,那我就喝药死去呗,这日子还怎么过?”老四扔下一句话,人已经消失在门口。
看着老四离开,苗苗慢慢坐回床上,抱起膝盖将自己缩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