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房间里一时之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弧形小阳台的窗户没有关严, 夜风一吹,白色的纱帘就膨起一个很大的弧度。霍誉非先是打了个冷颤,然后控制不住打了个喷嚏。他一进家门就脱掉了外套,又因为包扎伤口,一边的袖子都剪开了,这样的造型看起来就很狼狈。
当然也有点冷。
霍誉非摸了摸鼻子, 用力大了些, 鼻尖很快就发红了。他悄悄吸了几口冷气,然后就连连咳嗽起来。
顾骋皱眉注视了他一会, 终于还是走过来了, 并且还脱下了自己的外套。
“你的房间在哪里?”
他把外套披在了霍誉非肩上。
然而他们一走出门, 就碰上忘记东西回头来取的霍启东。
看着自己儿子披着男朋友的外套被揽在怀里的画面。
尽管心知这多半是小儿子又做了什么亏心事在卖可怜。
霍启东还是有点不高兴了。
交男朋友也就算了……但总不能, 嗯?
霍启东脸色一沉:“誉非, 明早上来我书房,你这段时间太过无法无天了,我有许多事情要和你好好谈一谈。”
霍誉非低头装乖:“是啦,我知道了, 爸爸。”
霍启东见他这副样子心里更加不高兴, 语气冷冷的说:“那么你就早点休息, 客房都已经收拾好了……顾骋对吧?你亲自送人家过去。”
看见霍誉非从善如流的点头。
霍启东又更加冷哼了一声, 才擦身而过。
霍誉非嘀嘀咕咕着:“说什么忘记拿东西, 该不会是让宋女士请出卧室,才向我发脾气的?”
他偷偷看顾骋,委婉的解释:“爸爸最近心情都不好, 不光是因为今天的事情,一会回到房间,我慢慢向你解释,好不好?”
顾骋轻轻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目光和神情都很陌生。
霍誉非竟然也一下子摸不透对方在想什么了。
这一栋房子很大,足足有四层,他和宋誉莱还有霍誉守的卧室都在二楼,起居室在三楼,因此走到楼梯尽头还要下一层,然后又绕一圈。
每每路过自己小时候常常喜欢呆着的小角落,他都特意放慢脚步,看看顾骋,想给对方说一说。然而顾骋却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毫无兴趣,只想着尽快把他送到卧室。
然后呢?
顾骋停在了门口,一步都没有迈进去。
霍誉非脱下外衣挂在衣架上,一回头看见对方站着不动,疑惑道:“怎么了?”
就听见顾骋冷静的说:“你把外套给我一下。”
霍誉非立刻反问:“你要干嘛?”
顾骋说:“钱包和钥匙在外衣口袋,我需要出去打车。”
“打车?”霍誉非顿时觉得不太妙,“你要干什么去。”
他以为顾骋要说“回家”,然而对方却迟疑了,在他咄咄逼人的目光下,半天才说出一句:“……随便找家酒店。”
霍誉非一怔,就明白过来。
顾骋的东西都已经搬到了雍和宫这边的房子,就算是他现在赶回学校也没办法住宿舍。
住酒店?
这是要和他断绝关系了吗?
霍誉非一瞬间非常紧张。
不至于吧?
他做了什么错事吗?
他这么想就这样问了出来。
顾骋一下就给问住了。
确实,细数起来,霍誉非也真的没有做什么。他只不过是,喜欢低调一点,喜欢穿衣服廉价一点?
还有呢?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骗过自己。
他也说过自己的家庭,甚至明确说了父母双亲的名字,只不过是他的见识太少了,根本无法理解对方想要传达的意思。
所以呢?
所以他就再也没有提过。
因为他也清楚,和自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吧?
顾骋心里酸酸涩涩的。
他以为自己在贫瘠的黑夜里,偷偷挖了一株独一无二的向日葵,种回到自己家。
结果有一天,向日葵突然变成了金发灿灿的王子。
就像是童话故事。
然而结局永远是现实的——那朵花从此以后就不属于他了。
“从此”这两个字和“不属于”这三个字连在一起,就变成了一颗长满了刺的仙人球,在他软绵绵的心脏上面来回碾了一遍又一遍。
他表情怔怔的,有点呆。
一下子不知道要作何反应。
所谓的“住酒店”,也不过是针对霍启东面色冷淡用“客房”来逐客,有点小敏感的回应罢了。
或者说还有一点脾气?
然而这个时候却猝不及防被一句反问揭开了他不愿意面对的事实——
霍誉非确实压根没有做错什么。
但对方也从来没有属于过他。
属于他的是那株被他偷偷藏在自己心里最深最深的地方的花儿。
而那朵花儿现在不见了。
顾骋沉默了片刻。
终于还是很冷静的解释:“火车票不是已经买了吗?明天我打算起早一点去退掉,还有订好的住宿也要退。这里距离市中心比较远吧?住在火车站附近会比较方便。”
他很冷静,或者说他以为自己很冷静。
如果不是这短短几句话都走音好几次的话。
如果不是那双清亮的眼睛微微发红的话。
霍誉非天然带笑的嘴角也拉平了。
他表情有点严肃,有点冷。
顾骋断断续续说了一长串,他都很认真的听了。甚至最后还很认真的问了一句:“还有什么别的要说吗?”
顾骋:……?
摇了摇头。
然后就被人摸了摸眼睛。
接着就拉进来了。
“难道真的要当兔子不成?”霍誉非默默嘀咕着,“这样让人多不放心。”
顾骋发现自己一点都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然后就他睁大了眼睛。
霍誉非接开了腰带,两三下就蹬下了裤子,修长矫健的双腿在房间里到了夜晚自动变得温暖的灯光下,如同涂抹了一层细腻的油脂,有种意味深长的动人。
尤其霍誉非还对顾骋笑了笑,然后开始艰难的脱毛衣。
因为一只手伤到,动作一大扯到伤口就嘶嘶的倒抽冷气,结果好半天还没弄下来。顾骋终于还是看不下去了,过去从正面环住对方,帮他脱衣服。
脱掉毛衣,衬衫就很好解决了。
霍誉非手指轻快的从上到下划过,一颗颗透明的扣子就依次崩开了。
坦露出因为常年运动而格外流畅漂亮的身材。
霍誉非拉拉顾骋:“我去洗澡,帮帮我?”
顾骋就不知不觉跟着他进了浴室。
霍誉非不由得在心里感叹,觉得对方怎么这样好哄。
这样想的时候,他心里又有一点小难过。
因为他嘴边时常是带笑的的,这个时候突然拉平嘴角,就使得熟悉他的人惴惴不安,捉摸不透他的心情。
可能霍誉非自己也有点没法形容。
长长的睫毛很翘,即使是在他把目光垂落在水面上的时候。
依然很翘,甚至在蒸腾的雾气里面,显现出一种朦胧的感觉,像是融化成了蝴蝶的翅膀。
微微颤动,振翅欲飞。
然后就匆匆消失不见,再也不可能捉住。
顾骋默默的坐在浴缸外面的一个小凳子上,挽起了袖子试着水温。过了一会他忽然发现有一个地方显示着浴缸里的实时水温,一开始放水就自动调节到合适的温度上了。
他看了几秒,就收回了还有点湿漉漉的手指。
坐在那里盯着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地面,神情很沉默。
霍誉非也沉默。
有时候他也想,自己这个样子是不是不太好?
把自己很多的愿望,很多的快乐,都寄托在顾骋一个人身上。
这样是不是会太为难对方了呢?
如果他真正的关心对方,就应当保持适当的距离,悄悄的关心他,帮助他,为他扫平障碍。而不是这样满怀心事的靠近,一点点博取他的信任,利用自己对他的了解,几乎是故意的,让顾骋喜欢上自己。
当然他也从来没想过顾骋有喜欢上同性的可能。
于是就阴差阳错。
然后呢?
他几乎是敷衍一般的尝试着拉开距离,继而就用了无数的借口来证明这是不可行的。
真的不可行吗?
就算是顾骋喜欢一个人会喜欢很久,那么当这个人从他生活里完全消失的时候,又会久到什么地步?
一年两年?五年十年?
总会从此不再提起这个名字吧?
从此不再提起霍誉非这三个字。
这是他没法忍受的。
想一想,如果连顾骋都不再承认霍誉非这三个字。
那么他还能是谁呢?
霍誉非有点难过。
他的一切本来就是一场偶然。
偶然里的偶然。
决然离去,不知道是出了什么差错,又莫名其妙重返人间。
他有很多的遗憾的。
他有很多的心愿的。
但是当他真的有机会去实现这一切的时候,却发现所有的遗憾和心愿都是属于另外一个人的,不是他的。
因为顾承岳已经永远的消失不见了。
只有霍誉非。
幸运的是,还有顾骋。
是不是?
他从水里伸出湿漉漉的胳膊,握住了坐在一边发呆的那个人的手。
把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穿插进去,然后一点一点扣紧。
想一想,如果顾骋喜欢上的人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随便的什么人。他真的可以接受,可以容忍吗?
恐怕也很难吧?
因为那个样子,未来的许多事就完全失控了。
与其那个样子,还不如让他抓住机会,把这个人紧紧握在手里。
反正,没有人会比我对你更好,是不是?
顾骋被湿漉漉的手指惊动,却没有听清楚对方在说什么,偏过一点头看看他:“怎么了?”
霍誉非轻轻咳了两声:“这是我第一次认认真真谈恋爱。”
顾骋不禁握紧了手指。
但他还是很平静的反问:“所以?”
“所以可能不是很有经验。”霍誉非说,“你看,我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你生气了。”
这句话是骗人的。
他不但知道,还知道的特别清楚。
霍誉非闭着眼睛都能清清楚楚看懂顾骋那种失落、无助、以及藏得很深的小自卑。
顾骋抿了抿嘴,沉默了片刻。
他沉默的时间有点长了,长到霍誉非已经在心里默默划掉“计划a”,转而打算开始“计划b”的时候。
顾骋忽然说:“我其实也没有经验。”
霍誉非:……?
套路好像不是这个样子的?
顾骋不像是另外一个人那样“处心积虑”,他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发自真心。
“我知道你没有做错什么,但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你知道吗?”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我觉得很失落,也觉得……自己很没用。”
他把头低得更低了一点,像是要藏起来自己的表情。
声音也闷闷的:“其实我一直觉得,我并不比别的人差。可能最开始我有的东西比其他人少一点,但这只是开始,总有一天,这种差距会变得越来越小,最终微不足道。我想照顾你,也觉得自己可以照顾你。其实刚刚最开始走进这里的时候,我也对自己说了,没有关系,虽然我们之间差距可能很大,但总有一天我也能走到很高的地方。但是很快我就发现,我这样的想法实在有点太幼稚了。”
是的,太幼稚了。
因为他注意到很多,一开始震惊之下,而被他忽略的细节——
又厚又软却干净得连最上面那层细绒都白得发光的地毯。
圆润光滑没有丝毫接缝有着象牙一般质感的沙发椅扶手包边。
桌子上散落的几颗在玉宝斋也能标到天价的玛瑙樱桃。
弧形阳台上细密精致几乎找不到一点瑕疵的线脚。
被夜风鼓鼓吹起,却又被尾巴上一颗颗编织着流苏络子的珍珠拉了回来的玉白纱帘。
更不要说这一栋房子所占的面积、所处的地段。
至少距离b市繁华的中心不会太远的,但他却从来不知道在市区有这样大的一片闹中取静的僻壤。
从来不知道。
他不知道的东西还有很多。
很多很多霍誉非一出生就视作理所当然的东西,对他来说,如果没有一个特殊的契机永远也不可能了解。
后面的话顾骋没有继续说下去,也不想说下去。
让他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承认自己没用,其实已经很让他难堪了。
可能是,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为他遮风挡雨的缘故。
他喜欢一个人的方式,就是竭尽所能的对他好,让自己成为那个,对方可以依靠的人。
就算让他吃再多的苦,也没关系。
也会很快乐。
一边兼顾学业一边各种兼职,不累吗?
假期里连续五六天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不累吗?
因为长时间的久站,他小腿常常硬肿,要在门口活动很久,走进家门的时候才不会被霍誉非发现。最开始拍平面,因为毫无经验和人脉,无论什么原因重拍,最后都只有他被摄影师卷着剧本批头大骂。他也只能诚恳道歉,请对方不要换人,再给他一次机会。
而转头面对自己喜欢的人,他只会笑着说“今天学到了很多东西”。
他也确实是这么认为的。
因为每一天,在自己正在做的事情上,他都在进步,都在成长。
这让他信心满满,自己每一天都更加有能力对自己喜欢的人更好一点。
他从来不会对霍誉非有任何要求,因为在他眼里,对方已经是最好的了。
而现在他也忽然得知,对方确实是最好的。
甚至还要更好一点。
比他所能想象的要更加的好——
对方有着令人羡慕的父母,有着漂亮又能遮风挡雨的家。
而且还那样聪明,好像什么都懂。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到一个漂亮的成绩,又很有能力。
甚至他们两个人之间,霍誉非做的饭也要比他做的好吃一点,写的字也要比他写的好看一点。
就算是穿着最为廉价的衣服,也不能遮掩他身上天之骄子的自信和光。
顾骋把脑袋埋在了膝盖上。
更加失落了。
所以我能够做什么呢?
我能为他做点什么呢?
我什么也做不了,我永远也不可能被他依靠。
浴室里安安静静,连水声都几乎不存在。
霍誉非惴惴不安的看着顾骋。
他的一只手还被对方紧紧握着,于是就伸出另外一只手,小心翼翼的在顾骋毛茸茸的后脑勺上摸了两下。
他很担心,也有点害怕。
顾骋,该不在会偷偷摸眼泪吧?
他知道顾骋从小到大,无论遇到多么艰难的事情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所以万一对方真的哭了,那他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霍誉非干脆呼啦一下从水里站起来,随便抓起一块浴巾围在腰上。
在顾骋对面蹲下,把他的两只手强硬的拉出来,放在嘴唇上碰了碰。
温柔又恳求的说:“宝贝,不要难过好不好。你难过,我会和你一样难过的。”
大概他的安慰还是有点效果。
顾骋也就花了一点时间,就重新调整好了情绪。
他重新抬起头的时候,霍誉非特意仔细观察了一下,还好,只是眼睛有点红,像是小兔子,其他情绪都还正常,暗暗松了口气。
霍誉非能明白对方的心情,但又不是那样的明白。
好像不知不觉从什么时候开始,顾骋就已经渐渐和他记忆里的顾承岳不一样了。
是啊,至少他现在,就比同一个时间的顾承岳要健康。
也或许,顾承岳本来就应该是现在顾骋的样子,糟糕的一天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所以顾承岳从来没有像顾骋喜欢霍誉非这样不顾一切、毫无保留的喜欢过一个人。
并且还越爱越深。
所以他没办法完全明白对方的心情。
只好找到另一个小凳子,和对方靠在一起,像是幼儿园里的小朋友一样排排坐。
等他情绪完全稳定下来,说,“无论你怎么想得,我们都好好谈一谈,好吗?我有很多很多话想对你说。你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
霍誉非忽然想起了什么,调侃道:“你知道我小时候得过自闭症吗?”
顾骋一副不太明白的样子。
霍誉非轻轻靠着他,把脑袋更加靠近对方,声音变得很低:“我小时候就和其他的小孩子不太一样。不喜欢说话,有时候能十天半个月不说一个字。常常坐在一个地方发呆,一发呆就是一整天。最开始几年还不太明显,后来就越来越严重,那个时候我父母都很忙,保姆也渐渐习以为常,只要我在父母面前表现还算正常就绝对不会用这种‘小事’去打扰他们。后来被确诊有自闭倾向,医生认为我的表现是一种很明显的退化。”
霍誉非发现顾骋听得入神,意识到自己可以多讲一点。
而且可以讲的更加可怜一点。
“……长期的干预治疗需要父母投入很大精力,但在我们这样的家庭来说是不可能的,至少不可能两个人都做到。我母亲因为家族的原因,无法分身他顾。但只要她在家里,几乎所有的空余时间都花费在我身上。我父亲就更不用说了,每一天,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也就因此忽略了我大哥和二姐。所以他们后来也一直不爱带我一起玩。不过我也很闷,玩不起来的。”霍誉非假装不以为意的笑笑,“因为我常常发呆,跟一般小孩子截然不同,我大哥小时候非常皮,二姐是大哥的小尾巴,也都不爱理我。有时候他们的朋友来家里,父亲忙的时候,就会让大哥带我一起玩,然而……”
霍誉非注意到顾骋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自己的话吸引了,故意微微一顿,做出十分悲伤的样子。
果然顾骋立刻就把自己刚刚难过的那点小心思抛在脑后了,凑过来不停的抱抱他,不停的安慰他。
当然也很想听他继续说下去。
霍誉非却不肯讲了。
他做出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样子,站起来把浴缸的水循环了一遍,催促顾骋脱衣服洗澡。
然后诱-惑道:“剩下等你洗完澡出来再讲。”
顾骋被他忽悠的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准备拿钱包去“住酒店”的。
不过他快快洗完澡出来,也没有听到这个故事的后半段。
他一开门就看到霍誉非拿着他的钱包坐在靠近落地窗的躺椅上,正一张张翻找着什么。
并且一看到他出来,就把手里的东西夸张的护在怀里,扬眉而笑:“给了我就是我的了。”
顾骋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反问他:“我的钱包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了?”
霍誉非在里面找了找,仍旧没找到:“钱包不是,但里面有个东西是……那张农行的卡呢,怎么找不到了?”
那一天早上被顾骋塞在手心里之后,就被悄悄放回对方钱包里了。
之后他们都不约而同没有再提这件事。
而这个时候被霍誉非提起,顾骋顿时觉得……很尴尬。
闷闷的问:“你要那个干什么。”
霍誉非就走过来:“你都给我了,难道还要收回去吗?”
顾骋没说什么,从对方手里抽回钱包,打开一个很隐秘的夹层,把那张卡取了出来。
拿在手里还没有几秒钟,就被霍誉非抽走了。
还特意跟他确认:“密码是我的生日,对不对?”
顾骋有点不知道要说什么。
尤其是他把对对方而言根本不值一提的一点小钱小心翼翼藏在钱包最里层,不得不被对方当面看到的时候。
然而霍誉非很郑重其事的又问了一遍。
顾骋不得不点头。
不光是这一张,他所有的卡都用的对方的生日。
顾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
幸好霍誉非再也没有问别的。
他只是把卡片郑重其事的放进了自己钱包最里面,最保险的那个夹层。
继而对顾骋扬唇一笑:“是我的了。”
那笑容灿烂,彷如盛夏的烈阳。
炽热又不顾一切。
他说:“这是我的了。”
继而又说——
“你也是我的了。”
几秒钟之后,他将自己的手放在了顾骋的手心里,郑重的说:“我也是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这一章会不会有人看的很感动咩~~
我自己感动了一把qaq
这两只情话技能都满点啊,顾宝是因为真心,霍宝是因为太知道对方想要什么了。
我都觉得这篇怎么能这么甜。
最近总是走感情,没办法,刚开始谈恋爱嘛 ,剧情马上就跟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