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欢扬着一张惨兮兮的脸蛋,也不敢躲, 只是委屈的看着她, “洛爷, 你别生气,我知道错了, 再也不敢乱来了。 ”
“其实不疼的,他打的时候我有躲闪,伤口看着吓人, 其实都不曾伤到底子。”
秦洛哼了一声, 脸色沉得更厉害了,她自然知道这些只是皮外伤,否则,哪会这么轻易饶过郑其亮。
沈清欢瘪着嘴:“洛爷你要是生气了骂我也行, 打我几下也行,就是不要不理我……”这样的秦洛,他真心受不了。
以往他稍微服个软, 说几句好话,秦洛就会顺着他,可是今天,任由他怎么讨好,秦洛都只是冷着脸, 一声不吭。
最后沈清欢着急的泪水都滚落了下来,苦兮兮地抓着秦洛的衣袖一个劲的讨好求饶,甚至连以后都听她的话, 她让往东,他绝对不会往西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
其实没过多久,秦洛就已经消气了,只是她打定了主意要给沈清欢一点颜色看看,就故意摆着脸,否则这个人还不得被她惯到天上去。
“洛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我这一回吧。”沈清欢哀嚎,“我以后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绝对不会再让别人动我一根汗毛。”
秦洛抬眸冷冷地看他,指了指对面的小床,“把衣裳脱了,趴上去!”
“……”
这是什么意思?
沈清欢先是一怔,随后红着脸道:“洛爷,这里是牢房,这样不好吧,要不……等我出去了再……”
“你又在乱想什么?”秦洛拧着眉头,不由分说,将他往房角一拉,将人压在了床上,随后轻轻掀开了他的衣裳,紧接着,一股冰凉的触感传来,那是……
沈清欢将头深深的埋进稻草里,满脸通红。
只是没过多久,他就发现事情跟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那冰凉的触感从他的肩膀一直延伸到后腰,全都是按在了伤口附近。
沈清欢后知后觉的想到:若是舌头的话,触感应该是温热的。
他缓缓地扭头,就见秦洛认真的盯着他的后背,左手拿着一个小瓶子,右手沾着绿色的液体正往他伤口上抹着。
原来是为了给他上药。
沈清欢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一丝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的失望从心里头冒了出来。
“可能会有些疼,你忍着些。”秦洛抬头瞥了他一眼,将他面上的红晕看在眼里,以为他是疼的受不了了,手下的动作不由得放缓了,声音也柔和了许多,“早就跟你说过了,不管发生什么都要保护好自己。”
她手下一顿,眼眸深了几分,低声道:“不管夜有多黑,黎明终会来临的。我不想等这一切都解决之后,得来一个满是伤痕的你。”
感觉到一滴滚烫的水滴落在他后腰,沈清欢的心狠狠一颤。
“所以你好好的,坚持到我把你救出去的那一天,知道吗?”
沈清欢的手攥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紧紧的攥着,最后没能忍住,扭过头,与秦洛湿润的眼睛对上。
他喉咙动了几下,想说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了,心里最柔软的角落像是被人狠狠地一踹,踹得他生疼。
“你……你不要哭,是我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沈清欢束手无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是一味的道着歉,他想伸手去帮她擦拭泪水,可是手伸到了半空中又打住了,他没有忘记秦洛有洁癖,她最讨厌别人碰她。
还没等他缩回去,秦洛就主动靠近,大手一捞,将他往怀中一带,随后对着他的唇,咬了上去。
“嘶……”
沈清欢倒抽了一口气,忍着疼,好言好语的劝着,“不生气了好吗?我让你骂让你打,想咬我哪里都行,只要你别生气,我怎么都依你。”
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秦洛只是咬了一下就松开了口,微微侧离了身子,将手中的药瓶递到了他手上,附身,在他耳边留下一句,“这话可是你说的,下回,你可得让我随意咬,我想咬哪里都行!”
沈清欢:“!”
他到了这个时候才察觉到自己刚才那话说的有多暧昧,顿时满脸都烧红了。
罪魁祸首却一脸淡然的整理了一下衣裳,起身,居高临下的看了看他,压着声音,对着身后来人道:“本官奉命查审此案,就要确保案件的公正,一定会将真相查出个水落石出,在未开庭前,若是还有人敢私自动刑,就别怪本将军不留情面!”
温尔雅从阴暗中走了出来,在看到沈清欢后背上的伤痕时微微一拧,他身为主审官,还未开始审讯,犯人就已经受了如此重刑,郑大人这次实在是有些过分。联想到赵长陵刻意的威胁和暗示,温尔雅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不满。
看来这沈清欢八成是被冤枉的,他在大理寺卿这个位置上做了多年,从来都是秉公判决,要是在这件事情上屈服,岂不是毁了自己多年来苦心经营的名声?
温尔雅心中拿定了主意,看着秦洛的眼眸也温和了起来,“郑大人今日被打,铁定不会善罢甘休,不知秦将军打算如何应对?”
秦洛眯了眯眼,“自然是进宫!对方有备而来,那我们就率先发难,打他个措手不及!”
严欢笑道:“本官身临现场,也算是当事人,就与你同去做个见证。”
………………
秦洛赶去皇宫的时候,郑其亮正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痛哭着,诉说秦洛的种种恶行。
按理说,在医治过后,郑其亮脸上的伤应当好些了,可是此刻看着他那肿的像个大肥肠的脸,秦洛唇角勾起嘲弄的笑容,他这是怕伤的不够重,刻意在伤口上撒了胡椒粉吗?
秦洛径直从他身边走过,一掀裙摆跪了下来。
“秦爱卿,你可知罪。”皇上发难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殴打朝廷重臣的罪名可不轻,秦洛沉声道:“回皇上的话,微臣知罪。”
知罪就好,皇上的面色刚一缓和,就听到秦洛大逆不道的声音在殿上响起,“微臣罪在不曾将这个欺上瞒下,仗势欺人,目中无人,藐视皇威的人打死!”
殿上有一瞬间的安静。
任谁都没想到秦洛会如此回答。
郑其亮究竟伤的重不重,皇上一眼就能看出来,就从他能中气十足的在这里跪了很久,哭到现在都不曾喘口气也知道他其实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
皇上原想着将秦洛喊过来,意思意思训斥一顿,就算是安抚了老臣一颗受伤的心,怎料,秦洛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皇上眼眸微眯,也对她口中的这些罪状起了兴致。
他淡淡的扫了郑其亮一眼,瞧见他瞪大了双眸就要反驳,便沉着声音道:“秦爱卿这话从何说起?”
“郑大人私下审讯沈清欢,在沈清欢完全配合的情况之下,殴打其成重伤,此为一罪;郑大人当着众人的面说他可以让沈清欢生,也可以让沈清欢死,说他就是天王老子,刑部大牢里,他说了算,这是罪二;皇上看重他,任命他为三大主审官之一,他却仗势欺人,滥用职权,分明是不将皇上看在眼中,这是罪三!”秦洛一字一顿地说着,条理清晰。
郑其亮恶狠狠的瞪着她,“秦洛,你血口喷人!”
秦洛目不斜视,接着道:“微臣承蒙皇上照拂,被授予侯位,郑大人在牢房中辱骂微臣,便是当着皇上的面,泼口就斥责,莫不是在质疑皇上的眼光?”
郑其亮双肩颤抖,意识到自己一激动,在殿前失了仪态,连忙磕头求道:“皇上,秦将军是在污蔑微臣啊,还请皇上为微臣做主。”
皇上斜睨了她一眼,眸光一转,落在了随后而来的严欢和温尔雅身上,“两位爱卿以为如何?”
严欢率先跪了下来,他倒也不曾偏袒谁,只是将当时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这些事情也做不得假,只需要随意抓几个衙役一问便知。
皇上在听闻之后点了点头,又询问了温尔雅,得到的是同样的回复,不同的是,温尔雅刻意提及了沈清欢伤势严重,后背几乎没有完整的皮肤,衣裳都被鲜血染红。
两个人不偏不倚的态度让皇上的心微微定了下来,很欣赏他们二人完全置身事外的态度。
他对这件事情也大致了解了,郑其亮和秦洛都有错,一个滥用私刑,责辱犯人,罪名不轻;一个殴打朝廷命官,罪名可大可小。不过此事也让他看出来,秦洛很是在意沈清欢,在意到愿意为他悲伤骂名。
郑其亮还在那边一味的哭喊着,恳请皇上为他做主。
“好了,堂堂尚书大人,在朕的金銮殿哭成这样也不怕人笑话!”皇上目光盯着他,眼神冷了下来,斥责道:“朕将这案子交给你,是想让你查出真相,而不是让你去逼迫沈清欢招供!郑其亮,你太让朕失望了,身为刑部尚书,却知法犯法,连查案都不会,回去做几年侍郎,好好学学如何破案!”
这分明是将他贬职了。
郑其亮吓得整个人呆在那里,久久回不过神来,像是不敢相信皇上竟然就这样轻易地放过了秦洛。皇上已经转向了秦洛,看着她的眼神也带着不满,可最终,也不曾多说什么,只是让她回去检讨一下自己的言行。
这一仗,秦洛完胜。
当天晚上,太后亲临了御书房,彼时,皇上正在批阅奏折。
“皇上便是再勤于政务也该紧着身子些。”太后在宫女的搀扶之下坐了下来,抬眸打量着皇上,瞧见了他眉宇间的倦意,叹息一声,道:“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哀家都听说了,皇上如今是想要抬着秦洛来压制赵长陵?”
“什么都瞒不过皇额娘啊。”皇上浅笑了一声。
沈清欢一事上,他不是不曾怀疑过赵长陵,可是一没有证据,二来,要想连根拔起赵长陵,要牵动的势力实在是太大。
太后心有忧虑,“秦洛这孩子,哀家瞧着也挺喜欢的,就怕她会是第二个赵长陵啊……”
“皇额娘有所不知。”知道太后在担心什么,皇上笑了笑,道:“便是她不主动上交兵权,朕都不会怀疑她的真心。”
皇上竟然如此信任她?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太后拧起了眉头,“皇上此话何意?”
“秦洛拼了命要为沈清欢出头,足可见她对沈清欢的一片真心,向来所向披靡,无欲无求的人有了软肋,这于朕而言,自然是件好事。”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而来的儿童车,预测我会被你们打死。
这本书的更新不是很给力,一来身体原因,确实身体不好,请大家见谅;二来,纯走剧情,我也想写好,写得不好的时候各种翻篇重来。
预告一下:快要完结了,我会多写一些秦洛&沈清欢的小番外。另:秦洛不会给沈清欢生孩子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你们想看两只的什么桥段和剧情,我会写在作者有话说或者是微博,免费送给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