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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大年三十, 县城里百分之八十的店铺在下午便关了门。

    入夜, 雪开始落的时候,街道上一串串红灯笼适时亮起, 整个城市莫名的安静。

    七点到九点是吃年夜饭的时间,大半个县城的居民约定俗成。这个时段里, 除了摆摊卖烟火的临时商,连流浪狗也寻了一席安身之处。

    街上越是冷清, 便衬得屋内越是热闹。

    很早之前就跟温琼芳约定好,祁家兄弟要过来蹭年夜饭。温奶奶当然求之不得,过了好多年冷清寂寞的春节,怎会拒绝这送上来“鹅绒被”。

    年夜饭准备丰盛,因此程序繁多,大年三十下午, 狄初带着祁凌、祁迟回了奶奶家。食材早已准备好,狄初推门进去的时候, 温奶奶正在厨房里做梅菜扣肉。

    祁凌表示自己想帮忙, 狄初白了一眼,没答应。

    祁迟跟个看不懂人眼色的傻逼没两样,一听他哥要帮忙,赶紧自己往前凑。

    狄初把两人堵在厨房门口, 正想叫温如水过来收拾祁迟这个祸害,发现他妹不在家。

    “奶奶,如水哪儿去了?”狄初转头看向温琼芳,还得留神不让祁家瘟神混进去。

    温琼芳盖上锅盖, 拿出土豆和藕节:“小水啊,去给几家关系较近的爷爷奶奶送年货去了。”

    “东西多吗,怎么不等着我一起去。”

    “也不多,往年都是她去。奶奶老啦,走不动了。那些都是以前经常照顾如水的人家,现在儿女很少回来。如水过去也好,陪他们说说话。”

    这番话听得挺不是滋味,狄初还发散思维了一下,要是以后自己和如水都走了,那温琼芳和这些空巢老人有什么区别。

    可之前也答应过温琼芳,不要因为这些原因就束缚自己。

    狄初心底叹口气,高考完再说吧,大过年的纠结这些算个什么事儿。

    祁凌揪准时机梗着脖子往里叫了声:“奶奶——”

    叫得那是一个感人肺腑。

    温琼芳哎哟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回答。狄初赶紧一脚踹一人,从厨房里顺出温琼芳洗好的土豆和藕节,赏给祁家俩兄弟。

    “拿去,刨干净。”狄初转身关上厨房门,“边儿上玩去。”

    祁凌和祁迟没干过这种活,提议去厨房帮忙无非想给温奶奶留个好印象。

    可有的人天生就没这根筋,在狄初第三次出来视察两人工作情况的时候,差点没抄起旁边的刨丝刀,把他们给削了。

    祁凌相当理直气壮:“迟儿,离我远点,你他妈皮都飞我脸上来了!”

    祁迟据理力争,分庭对抗:“就这么一个垃圾桶,我上厕所刨去啊?刨出来你吃啊?”

    祁凌还没从他弟一系列反讽中回过神来,狄初横插一脚进了交战区:“都给老子滚开,削的什么玩意儿。”

    一把捞过两人手里的土豆和藕节,看了半天,要不就是削太狠,皮带肉从“椭圆形”变成“条形”,要么就是下手太轻,削与没削无甚差别。

    狄初拿在手里掂量几下:“怎么就这么能耐。”

    祁凌见牺牲劳动力不成,只得换个姿势献殷勤。转头对着厨房嚎:“奶奶,您喝茶不?”

    温琼芳笑呵呵地没有煞他面子:“喝。”

    祁凌赶在祁迟起身前,屁颠屁颠地洒了茶叶倒进水,端厨房献宝去了。

    狄初坐在一边刨土豆,看着祁凌一副“可把我给牛逼坏了,叉会儿腰”的表情,没好意思开口打击他。

    温琼芳向来只爱喝白开水,老年人喝茶水晚上睡不着。

    温如水回家的时候,晚饭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祁迟忙着换了服务对象,围着温如水又是挂衣服又是端杯子,狗腿得心里那点龌龊的想法简直溢于言表。

    温如水没戳穿,从善如流地把脱下的外套交给他,接着换了鞋跑进厨房帮忙去了。

    祁家兄弟除了献殷勤打下手,干不了别的事。偶尔温琼芳说缺什么调料,两人倒是一个比一个勤快。

    狄初前后忙着,又要照顾祁凌他们,不至于让两人闲出鸟儿来。又要帮温琼芳做年夜饭,结果几个小时下来,他反而成了最累的那一个。

    现在温如水来了,狄初腾出手休息,烟瘾有点犯,寻了个借口拖着祁凌出门。

    “今晚的鞭炮和烟花还没买,”狄初一边穿外套,一边暗示祁凌带上烟,“买了回来就能吃饭了。”

    两人装模作样地打完招呼下楼,顺着街道找烟火摊点。

    近几年的“禁烟令”越查越严,往年市里还能找到成堆的烟花爆竹贩卖商,现在就连县城里也少得可怜。

    小时候零星的记忆里,临近年关放烟火的人数不胜数,没想到这才多少年,那些记忆便久远地像是蒙上了一层灰。抖抖灰尘去回味,难免唏嘘。

    狄初叼着烟,祁凌因系鞋带落后几步。狄初拽着步子走在前面,还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祁凌看着这人,慢慢将这身影与第一次相见时的背影重合起来。

    又勾人又**。

    祁凌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从后面扑向狄初。后者冷不丁地被撞得差点啃地上去,呲呲牙回了一巴掌:“大过年找刺激呢?”

    “哎,别动手,”祁凌说,“就刚才想了一下,觉得时间真他妈快,我们认识也有半年了吧。”

    “还没,顶多五个月。”狄初吸了口烟。

    “差不多,”祁凌在他耳边偷偷亲了口,“还真是缘分。”

    一提起这茬,两人在路上忍不住回忆起来。狄初笑着接段子,思绪又开始飞速走神。

    这样的日子太好,好得就像是偷来的。人到了一定年龄,会开始纠结,现状到底是不是自己想要的。不是自己所想,偶尔会哀怨不公。超出自己预计,又会觉得始终端着,怕着。

    怕这样的幸福不稳,一脚就会踩空。

    狄初也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接受如今的生活,如说前十七年是祸,现在看来,也有点塞翁失马焉知祸福的意思了。

    祁凌还在他耳边兴奋道:“鞭炮要买四千响!四季发财!六千响也行,六六大顺嘛。其实我更偏向一万响,炸他个荡气回肠!”

    “荡个屁,”狄初一票否决,“我奶奶那院子里住的都是老人家,大年三十儿把别人吓进医院你负责?”

    最后挑了四千响的鞭炮,一箱烟花,买了几盒仙女棒,打道回府。

    狄初看看时间,六点半,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入冬后,天空就变得异常遥远。昨夜暂停的雪此时又开始慢悠悠地下,薄暮在那一瞬间变得有些动荡,像什么东西从地平线上飞快闪过。

    淡月悄然升上天际,世界银白地宛如荒凉的远古。

    狄初扯了扯祁凌的衣服:“你有没有看到,刚才地平线那边像是闪过什么东西。”

    “没有啊,”祁凌眯缝一下眼,接着转过头捏着狄初的下巴看向自己,“男朋友在这儿,你瞎看什么呢!”

    “操,”狄初拍开这人的手,“个不要脸的玩意。”

    如狄初所想,等他们到家时,晚餐已经摆上桌,只等开饭了。

    狄初把东西放在门口,赶紧叫上祁凌洗手吃饭。

    一家人围在餐桌前坐下,温琼芳笑得眼里全是慈爱。

    “多少年了,”温琼芳声音有些颤抖,“家里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祁迟号称卖乖小能手,当即端起饮料敬长辈:“奶奶,您要是不嫌弃我们,以后每年都来陪您过除夕!”

    “好好好,都来!都来!”

    这一来一往,话匣子一开,众人看着色香味俱全的除夕大餐,食指大动,吃了起来。

    温如水简单给奶奶交代了送年货的情况,说是今年哪家爷爷又是一个人,哪家奶奶身体不好,情况大同小异,都不怎么好。

    温琼芳吃几筷子,叹口气。这么多年都是互相扶持走过来的,今天谁先走,明天谁后走。其实都有个底,只是当阴阳之别来得如此之快时,到底还是做不到心平气和。

    用温琼芳自己的话来说,活到这个岁数,什么没见过。早该看淡了。

    而看淡和接受又是两回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狄初听得不大舒服,连祁凌也察觉温琼芳的低落。他在桌下握住狄初的手,几秒后松开。无形中传达着自己的情绪:我还陪着你。

    狄初笑了笑,端起果汁朝温琼芳说:“奶奶,过年都要开心点,祝奶奶寿比南山!”

    温琼芳点点头,不再提起此事,算是揭了篇。

    气氛微妙,祁迟充分发挥自己插科打诨,装疯卖傻的能力,硬是把桌上差点崩掉的形势给救了回来。

    从生活到学习,从趣闻到时政,还没有迟爷聊不起的天。

    温如水恰到好处的帮腔,狄初时不时发表下见解,祁凌专会讨老人开心。直到年夜饭结束,也从未冷场。

    电视里放着春晚,一屋子人却没一个在看。用狄初的话来说:“上微博看吐槽,绝对比节目精彩。”

    年年的春晚,那是人才辈出,段子槽点满天飞。

    温琼芳过了守岁的年纪,一年比一年睡得早。眼见时间将近十点,祁迟提议放烟花。

    温如水陪着温琼芳站在窗口,狄初带着祁凌、祁迟把烟花鞭炮带下楼。

    老城区对烟花爆竹的燃放管得并不严格,刚才他们吃饭时,已有人家在院子里放过了。

    狄初摸黑走进院子,唯有门口还亮着一盏小灯。祁凌从包里拿出打火机,叫狄初和祁迟往边上站。

    先放四千响的红鞭炮,图喜庆去霉运,这是惯例。

    点火前,祁凌对着窗口喊了一声:“要点火了!注意捂耳朵!”

    温如水下意识帮奶奶捂住耳朵,接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在院子里响起。接连不断,震耳欲聋。

    “我!靠!”祁迟叫着往后退了几步,“妈的炸我腿上了!”

    “操,”狄初跟着骂,“我也是!”

    祁凌回过头笑他俩玩得娘们儿,狄初表示:你信不信老子把你绑烟花上,给你炸上天?

    “别别别,”祁凌笑着挥挥手,“我去点烟花了。”

    一箱几十发的烟花挺大个儿,买的时候据老板娘说可美了。狄初往后退,祁凌点了火赶紧回来。

    第一发升空的时候,祁迟大叫着:“好漂亮!”

    接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烟花吸引过去。

    狄初回头看了眼窗户,温琼芳和温如水站在那里。烟火将她们的笑脸照得发亮,狄初心底一软,想起几个月前,他带着怎样的心情踏进这个院子,走入那道门。现在又是怎样安稳踏实的心情。

    这些都是亲人给的,所以要珍惜。

    狄初想得入神,忽然脸颊一热,祁凌侧头偷偷亲在他的脸上。狄初瞬间有些慌乱,连忙推开他。

    “放心,奶奶没看见。”祁凌笑了笑。

    狄初听得又有些不是滋味儿,后面的烟花也没了心情欣赏。等放完烟花上楼,陪着温琼芳坐了会儿,老人说要睡觉,几个小的也该散了。

    温如水习惯早睡早起,狄初与祁凌他们起身回家。

    过年是想象中那般温暖,却也没想象中那样激动人心。

    年龄大了,没了小时候对糖果压岁钱等各种期待,过年除了团聚,也没多大意思。

    祁迟刚出门,又被罗智约走。狄初和祁凌站在街口,瞬间有点不知何去何从。

    这么早回家,没意思。呆在外面,又该去哪儿?

    祁凌从包里摸出烟:“以前你大年三十都干嘛?”

    “在家,或者跟徐陆出去玩。”狄初扣好双排,把围巾重新系好,“市里过年,酒吧舞厅最疯狂。”

    “县里可不是,”祁凌笑笑,“让您今年浪不起来,还真是不好意思。”

    “浪个屁,不爱进**。”

    “吃素呢,”祁凌拉过狄初的手,揣进自己包里,“那今晚跟哥走,保证带你见识不一样的世界。”

    狄初想了一千种可能,都没想到祁凌会带他去烧香拜佛。

    这种活动,按理说在年轻人的世界里,是很少存在的。或者说,除开与父母长辈一起,很少会有自己主动去烧香拜佛的念头。

    令他更没想到的是,县城里这个点儿去烧香拜佛的,可以说是人山人海。

    越往西南方向走,烟花爆竹的硝烟味儿越浓,熏得人满鼻腔都是这味道,嗅觉快失灵了。

    然后狄初发现,之所以其他街上寂静一片,原来“失踪人口”都在往祁凌所说的大佛寺涌动。当他们走到人民公园的广场上时,俨然是另一番光景。

    人群摩肩接踵,贩卖玩具、烟火、小吃的商贩推着流动车辆叫卖。大人牵着小孩,情侣相拥,同年龄段的学生成群结队。

    而人朝流动的大致方位,全部指向大佛寺。

    “说实话,除夕夜不在家守岁,全出来烧香的情况,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人群太拥挤,狄初不得不贴在祁凌耳边说话。

    祁凌护着狄初,挑了挑眉:“这个时候人还不算多,等到十二点,我们很可能连山都上不去。”

    “还要爬山?”狄初不敢置信,大过年的都来找虐么。

    “山又不高,重点是拜佛。什么财神啊,送子观音啊,文曲星啊等等。”

    “哎,停一下,”狄初说,“你好像很懂的样子?”

    祁凌满脸“你才知道”的神色,老神在在地说:“年年我都来。”

    狄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各路神仙:“你该不会年年都拜财神吧?”

    “哦哟,你怎么知道?”祁凌说。

    “就你这性取向,拜送子观音真的是为难菩萨,”狄初顿了顿,“你这成绩往文曲星面前一站,还没拜,我估计文曲星他老人家会先给你跪下。”

    祁凌很不要脸地接茬:“所以只能年年叨扰财神爷,前几年一没恋爱,二有‘事业’。只想发财。”

    狄初听这实诚的解说,倒是乐得连自己要拜哪路神仙都忘了。

    祁凌的形容没有丝毫夸大,越靠近大佛寺,人流越拥挤。这时就算狄初和祁凌光明正大地手牵手,也没人在意。

    狄初第五次被人踩了脚后跟,忍不住叹气:“我他妈鞋拔子都要被踩掉了。”

    祁凌笑得耸肩:“宝贝儿,那你就更不适合去西藏了。”

    “这跟去西藏有什么关系?”

    “我有个朋友去年国庆到西藏玩,装什么文青要去洗涤心灵。洗没洗干净不知道,回来后唯一对我们的忠告就是多带几双鞋子上。”

    “嗯?”

    “跟你一样,鞋拔子都踩没了。”

    狄初到底还是笑出声,想了想又摇摇头,此时自己与别人的情况一个乌鸦一个黑猪,半斤八两,没好意思笑别人。

    等上了山,将近十二点,人果然多起来。前后左右都是黑漆漆的后脑勺,狄初被祁凌艰难地拉着去拜了各路神仙。

    顺着山势往上走,很多地方的雪被高温香火给融化了。雪水淌过树枝,四周庙宇金碧辉煌,映得树叶也闪烁金光。

    鼻间从硝烟味换为香火味,还有香钱在焚香池里化成灰烬的味道。

    祁凌按惯例拜了财神,又牵着狄初从东边楼梯一路往下。经过文曲星殿,门口的空地上摆着数不清的莲花灯。大大小小的光烛连起一片火海,上空的雪花还没来得及落下便已融化。

    莲花灯下压着签符,上面写着莘莘学子对未来一年学业精进的愿望。

    祁凌见狄初看得入神,顺势把他推进文曲星殿。

    “赶紧的!拜一拜!许愿金榜题名!”

    狄初被这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戏码搞得发笑,还是认认真真转过身,对着文曲星,严肃而郑重地跪了下去。

    狄初磕了三个头,一为温如水,二为祁迟,三为自己。

    祁凌那丫的不算,刚刚已经帮他拜过财神爷。

    跪下去的那一瞬间,狄初前所未有的虔诚。他不信教,光彩斑斓的科学世界总比极乐世界更精彩。

    他甚至想起顺治十一年,广源寺里的住持大师曾说:佛主早就死了。

    相当惊世骇俗。

    佛主早就死了,他留下的只是一颗名为寄托的种子,任由这颗神奇的种子在他身后百年、千年的岁月里不断生根繁衍,开花结果。

    现在狄初也开始寄托,向各路神仙寄托自己各种美好的夙愿。

    若能,便是愿。若不能,便是缘。

    狄初从文曲星殿出来的时候,还有点恍惚。他头一遭正视自己内心原来有如此强烈的家庭归属感,有如此强烈的保护欲。

    想要保护每个人,温琼芳也好,祁凌也好,温如水也好。狄初许愿的时候才明白,他有许多想要的东西,其中最重要的还是家人。

    祁凌陪着狄初往大佛宝殿对面的观景台上走,狄初有些沉默,祁凌理解。当年他拉着祁迟第一次来烧香拜佛的时候,有着相同的感受。

    人不一定要信教,但人活着,一定要有信仰。

    两人随人群挤到观景台,人民公园的大钟在十二点敲响。

    整整十二下,钟声雄浑,悠远绵长。几乎整个县城都能听到。

    人群开始欢呼,狄初的心情也跟着激荡起来。新一年在如此热闹的氛围里到来,体验感实属新鲜。

    祁凌揽过他的肩膀,神秘地说:“再等会儿,有更壮观的景色。”

    狄初挑眉,十分钟后,他明白了。

    下意识睁大眼,惊呼从喉咙滑出,狄初的眼里,印着除夕盛况。

    一片又一片的孔明灯从城市各个角落升起,它们在雪风中徐徐上升。先是零星几个,直到最后连成灯海。

    再过几分钟,成千上万的孔明灯在天空中化作星辰。

    它们摇着忽明忽暗的橙光,与入眼雪白交相辉映。

    整个城市都在闪闪发亮。

    摇曳的孔明灯,素净的城市,香火旺盛的大佛寺,拥挤喧嚣的人潮。

    明明一切都未显露出浪漫与幸福二字。

    可这些景致组合起来,震撼地狄初再也说不出话。

    只觉得腿软。

    第一次见孔明灯海,任谁都会如此感动。

    这是县城至今还保留的重要项目之一,许多孔明灯上写着人们对新年的祝福。

    给爱情,给友人,给亲情,甚至给这个世界。

    狄初在暗中紧握祁凌的手,祁凌侧头看看狄初,对方眼里,尽是灯火璀璨。

    祁凌内心细细绵绵的甜意从缝中开始溢出,真好。他想,这辈子能遇上狄初,真好。

    祁凌回握,用力地捏了一下。

    狄初嘴角噙笑,忽然觉得佛主可能是真的存在。

    不然怎么能将这么美好的人送到自己身边。

    狄初想,他跟佛主交流了些什么他知道,无声的对视胜过一字的提点。

    其实佛主已经帮了他。

    在两千年前种下那颗种子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1过年去烧香拜佛实际上是老家的一个传统吧。

    以前读书的时候,除夕夜就会去,倒不是真的信,纯粹讨个喜庆。

    2“孔明灯海”也是实景,真的特别美。当整个城市从四面八方升起孔明灯,特别是天上大片大片灯海,地上的焚香池里一片火海。

    天上地下互相辉映的景致,很难忘。

    3晚安好梦啦甜心啊~~今天他们也甜哦~

    明天就该上学了他们,寒假短暂,好好学习才是硬道理!哈哈哈哈——

    (真的是后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