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吧。”
洛九思低下头, 注视着齐格飞, 眸子里面看不出来什么过多的情绪。
他背对着齐格飞, 停下了脚步,黑色的皮靴正好踩踏在一丛草上。
“由我做你的master,真的不勉强吗?”
齐格飞摇了摇头, 尽管那个背对着自己的人看不见, 但是他还是露出了一个难得的微笑来。
“能够成为您的servant, 大概是我一生中最幸运的时候。”
似曾相识的话,令洛九思一瞬间有些恍惚。
“……你不后悔就好了。”
傲娇的复仇阶的青年用手掩住自己的唇轻咳了一声, 就准备离开。
这时, 从他的背后传来了微弱的呻/吟声。
“……”
洛九思转过头去, 果不其然的看见了那个让他恨的牙痒痒想要上去捅上一刀的人造人正懵懵懂懂的睁开了眼睛。
阿赖耶的意识突然在洛九思的脑海里面尖叫起来。
【盯好那个家伙——!就是他, 就是他!】
“嗯?”
洛九思闻言,这才开始认真的把视线投向了这个因为获得了齐格飞的心脏而得以苟延残喘下去的人造人,脸上的表情一瞬间有些阴冷。
【你确定吗, 阿赖耶?那样的话, 我现在就杀死他。】
洛九思一边询问着, 手已经摸上了自己的金属手炮。
【……不是非常清楚……但是……必然是相关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阿赖耶又像之前那样沉寂了下去,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得到了阿赖耶的提示,洛九思用一种带着估价的眼神上下的打量着人造人,似乎是想要从这个羸弱不堪的家伙身上看出点什么值得让阿赖耶另眼相看并且还特意出声提醒自己的价值来。
……半晌,洛九思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是他老眼昏花了么,为什么他无论如何都没能看出来这个人造人身上有什么闪光点。
洛九思甚至是悄悄地开了自己的伪魔眼, 上上下下的把这个人造人解析了一遍。
魔术回路……一般;身体素质……差劲;看上去……大概也是不具备什么极高的智商的样子,一脸的傻白甜。
第一次的,洛九思开始怀疑阿赖耶是不是找错了人,才会把这么一个弱柴送到他眼前来。
他在心底扳着指头数了数,奇怪了,离愚人节还早着的啊?
于是青年不得不再一次的回过神来,长久的注视着人造人,最终得到了一个结论。
阿赖耶你怕是在逗我。
“我还……活着……?”
人造人有些颤抖的伸出手来摸着自己的胸口,那里,可以感受到心脏有利的跳动。
“不管怎么样,既然有了齐格飞的心脏,那就不要辜负吧。”
洛九思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极其的冷酷。
“下一次再让我看见你,我就杀了你。”
“喂,你这家伙真是的,他已经在很努力地想要活下去了啊,你凭什么剥夺他来之不易的生命?”
阿斯托尔福不满的张开双臂,拦在了洛九思和人造人的中间。
“他的存在违反了‘规则’,就是这样的道理。”
洛九思的声音冰冷的可以说是冷漠了。
“既然已经触犯到了规则,那么就在我抹杀的范围之内。我的降世不为了圣杯又或者是其他,仅仅为了维护这一场圣杯战争——这就是理由。”
“想要活下去,可以啊。”
月光下,青年勾着唇角笑了起来。光晕打在了他的白发上,渲染出一种极致的色彩来。
“只要他比我强,那就够了。或者说,意图庇护他的你比我强,也可以。总之呢,下一次见面大概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好运的家伙。”
“我们走啦,齐格飞——”
然而他这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在场的四个英灵的耳朵同时动了动。
“r i d e r ……”
贞德动了动嘴唇。
“啊啊,我知道了,来了吗?”
阿斯托尔福站起身来,转过身——
从繁茂的树林里走出来的,先是骑在骏马上的罗马尼亚大公,在他的身后,跟着的是全部的黑方的英灵与他们的御主。
“r i d e r,saber,发生了什么?然后,那两个英灵,又是怎么回事?”
作为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的族长,达尼克淡淡的开口,询问着自己这一方的servant们关于这里发生的事情的消息。
“我是ruler。负责裁决此次圣杯大战之人。”
还不待阿斯托尔福想出什么解释来,贞德已经自己进行了自我介绍。
洛九思闭了一下眼睛。
“那么,他是谁呢?”
达尼克的目光转移向了洛九思。
“而且,saber又是怎么回事?”
“就如你所见,齐格飞如今是属于我的英灵。”
站在达尼克对面的青年睁开眼睛,一双黑瞳像是最深不见底的深渊,你望进去,什么也看不见,甚至会反过来怀疑自己的存在。
“哼……”
弗拉德三世没有出声,但是从他的那带着不爽的鼻音里,可以猜出他现在的心情大概是很糟糕的。
“我如果说我也是ruler的话……”
树林里已经带上了一种深沉厚重的恐怖气势,那是弗拉德三世作为罗马尼亚的君主,罗马尼亚的王的王者威压。或许是因为在这片属于罗马尼亚的土地上,他的能力被大幅度的补正,无疑是最强大的英灵之一。
——只要他一朝还站在罗马尼亚的土地上,他就一天是这片领域的王。
“不可能。”
还没等洛九思忽悠人的话说完,贞德已经先一步进行拆台。
“……噗。”
在一片寂静的沉默中,洛九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为什么那么肯定?”
他无视了来自黑方的御主和从者的警惕的视线,笑着看向贞德。
那明明应该是十分的开朗的笑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的笑容,却会让人一瞬间觉得心脏仿佛揪起来一样的疼。
“我有令咒。我可以进行真名识破。我没有御主。我是完全独立于此次圣杯战争的英灵。”
“——所以,为什么否认了我作为‘ruler’的身份呢?”
贞德踌躇了片刻,还是说了出来。
“因为……不一样。”
这个人的身上,没有ruler的感觉。
那大概是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连贞德自己都说不清是为什么,这就像是“启示”一样来的无知无觉。可她就是知道,那个人,不会是ruler。
听了贞德的话,弗拉德三世的眉头皱了起来。
“未知身份者哟……在余的面前,你难道还要掩盖自己的身份,作出可笑的低劣谎言吗……”
弗拉德三世的声音不怒自威。
洛九思的眼睫轻轻的颤动了一下。齐格飞握紧了自己的大剑,站在了洛九思面前。
——将自己的后背,毫无保留的暴露在了那个人触手可及的地方。
“saber,你这是什么意思”
弗拉德三世冷冷的看向了齐格飞。
“他如今是我的御主,那么我就有了要保护他的理由。”
齐格飞这样说着。
他的话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黑方的御主们纷纷把视线放倒了戈尔德的身上,果然看见他的手背上已经缺失了作为“御主”的象征的令咒。
比起那个拥有了齐格飞的心脏的人造人,洛九思立刻吸引了全部的视线。
“saber,你的意思是,你如今已经背弃了尤格多米雷尼亚,转投了其他的御主吗。”
弗拉德三世的声音冷了下来,在这寂静的寒夜里,像是一把抵在咽喉处的刀刃。
“正是如此。”
即便知道自己的回答肯定会招来弗拉德三世乃至是整个黑方的仇恨值,会为自己和身后的新一任御主带来危险,但是齐格飞依旧诚实的回答了。
弗拉德三世眯了一下眼睛。
“刷刷刷——”
从那原本松软的泥土里,突然探出了无数鳞次栉比的锐利尖刺。它们向着齐格飞和洛九思冲了过去,像是要把两个人串成串烧。
齐格飞轻松的就躲过了那些尖锐的长刺,偶尔几根没有了躲避的空间,也被他用大剑尽数斩断。
“……”
洛九思皱了一下眉。
“我要抗议!我要投诉!”
青年的黑色瞳仁中,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光华。
“你们这样对待一个远程——真的是太过分了!”
青年用力的一踩地面,整个人都借着反弹力跳到了半空中,动作流畅,像是一头优雅的黑豹。
那些暗紫色的荆棘突破了地面,集聚在一起,像是一柄从地面上举起的巨大长/枪,来势汹汹的向着洛九思冲了过去。
洛九思哼笑了一声,裸/露在战术手套外的十指修长白皙,看上去像是什么养尊处优大少爷又或者说是贵公子。
——那根本不该是一双握着武器的手。
青年的手指搭在了泛着银光的金属手炮上,淡蓝色的魔力沿着他的手掌攀爬上了那一杆金属炮。洛九思腰肢微拧,面对着那荆棘长/枪,扣下了扳机。
“轰隆——!”
那是惊天的巨响。
直径足有半米的镭射光束从他的手炮中喷吐着火舌,那些本质是木桩的长刺尽数被火焰吞没燃烧成了灰烬,从空中“簌簌”的落下。
因为冲击而产生的强大气流掀起了巨大的风暴,风沙几乎要迷了人的眼。穿着紧身皮衣的青年背后倏然展开了由魔力汇聚而成的黑紫色双翼,他高悬于空中,恍若俯瞰着众生的神明。
“黑方的lancer,罗马尼亚的大公,弗拉德.采佩什。”
青年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情绪,冰冷而毫无起伏,就像只是在做一份例行的工作。
但是他说出来的,却是足以颠覆整场圣杯战争的信息。
——要知道,在圣杯战争中,如果提前就知道了其余所有servant的真名,那可以说是在最开始的起跑线上就比别人超出了一大截。
“你说的对,贞德,我的确不是ruler。”
这一瞬间,青年意气风发。
“我是洛九思。此次圣杯战争中的第十七人。”
“职介为avenger,请多关照。”
弗拉德三世眯起了眼睛。
“很好,很好,一击就摧毁了余的‘血染的王鬼’,avenger,你无疑是一位极其出色的servant。”
“啊,感谢您如此之高的赞誉。”
天空中的洛九思弯了弯眉眼。
“但是,余的‘桩’,可不是什么轻易就可以躲过去的东西啊。”
弗拉德三世一边说着,一边将右手抬起,然后缓缓握拳。
“噗嗤——”
是血肉被刺穿的声音。
那个高居于天空之上的白发青年的身体在这一刻,被从自己体内衍生出来的那些尖刺——
彻底洞穿。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今天,满课。
中午午休写出来,发给你们好了。
别问双更,我不是那么勤快的人,我以为你们都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