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做了做事的时候, 自然是心无旁骛。
却没有发现有个人一直在他们身后跟着, 直到上了回村子的那条大路。
君然也是无意间发现的,原本也没想提醒身边的沧月,只想带着她加快些脚步算了。没想到反倒是她先注意到了身边有异常, 直接戳了戳君然的肩膀。
另一手指了指她身侧的影子。
“有人。”
君然挑眉, 看来这只仙女除了中二以外,也还是有点脑子的, 还能从影子上知道有人在跟踪他们。
现在觉得他们有问题的,无非就是隔壁那一对夫妻。而能够跟着他们直到现在才被发现的,一定是个心思细腻的人。
君然相信,凭借着王长连那个除了念书啥都不会的脑子,要想不被他发现,应该是件挺难的事情。可要是换成心里想得多又做事稳重的钱雨,那就未必了。
他嘴角牵起一个淡淡的弧度,十分自然的将沧月的手牵起来, 拉着她继续往前, 愣是一点都没让她往后看。
既然她想跟,那就跟着吧。
这一路上沧月都十分安分,基本没有做出什么特别出格的事, 唯独遇上那个小姑娘,这才磨了一些时间。
难不成就是在那时候让人跟上来的?
可他并没有看见的是, 沧月往身后变出的那个银锭子,也没有注意小姑娘的口袋里多了些什么。
但这一切都被躲在他们身后的钱雨发现了。
一个是没有发现,另一个是根本没觉着这有什么不对。
钱雨是什么人, 也算是读过了几年书的农妇,哪有那么好糊弄,见着君然和沧月先是去了首饰铺子,就有了银钱,还以为人家只是个落败的有钱人家的闺女。
没想到又跟着去了馄饨摊,仔细一看,沧月回手一变就变出个大银锭子的。
这下子才让钱雨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有这般能力的不就是那话本子上写的妖孽么,至于为什么不是神仙,她就要问,这神仙是眼瞎了么,难不成还能瞧得上李君然这样的农夫?
要挑也得挑个长得俊俏些的小书生啊,比如她相公那样的。
所以钱雨认定了这沧月必然是为了王长连来的,只不过近水楼台碍于名声才住进了君然家。
好一招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妖孽真是好心机。
她跟在后面,将前头认真走路的沧月阴谋论了个遍。
沧月看着像是认真走路呢,实则早就被这大手一牵,心脏就扑通扑通直跳的状况给弄懵了。她涉世未深,什么情爱都没有接触过,更遑论牵上一个尚未认识多久的男人的手。
她悄咪咪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君然,见他面色如常的走着,也不知心里为何有种莫名的不开心。
好像心意不通,这番情状不过就是她自己一个人的害羞罢了。
这汉子,根本就是个棒槌。
君然其实此刻根本就没有想要撩妹的意愿,他做的太积极,就显得特别谄媚,那和隔壁老王也没什么两样似的,容易招致沧月的反感。
然而过分冷淡也不是万全之策,所以他今天早上选择了牵手。
他此刻再次牵上沧月的手,其实不过就是让钱雨赶紧消除疑虑,也考虑到了沧月的感受。
他以直男的想法来考虑,今天早上都已经牵过手了,应该不会介意再牵一次手吧。
于是他倒是落落大方了,可偏偏那人没体悟到,只觉更加害羞。
不到两刻钟的回家路,因为在两人的刻意加速中,一刻钟就走到了。
钱雨见很快就要到家了,便不能再跟着了。愤愤的咬了咬下唇,右脚在地上使劲的跺了跺,方才将那满腹的怨气消磨了些。
既然没人了,那就能放手了。
君然松开了沧月的手,推开门径直走进院子,低头看了两眼早上铺上了草木灰的地。
虽然有些已经被这风向吹散了些,但是还是有那么几个脚印清晰的留了下来。
一个明显有些大的脚印。
应该是个男人的鞋子。
沧月在门外兀自生气,见君然在房门口磨磨蹭蹭的,心里不开心,“喂,我能不能过来了?”
君然向她侧目,朝她招了招手。
嘿,这个凡人真是不发给他一点颜色瞧瞧,还真不知天高地厚了,竟然敢朝她招手!
她直接从台阶上蹦了下去,安全越过了门槛。
直至走到君然的面前,见他还是十分认真的研究着屋门口的地,皱着眉便也低头看去。
怎么有个这么大的脚印?
君然和她一起走出的时候是从屋门口倒着走出院门的,所以不可能留下脚印,而这个脚印虽说比君然的小了些许,但总体还是又大又宽的,那必然是个男人。
“这是什么情况?”沧月侧头问他。
君然摇了摇头,“八成是有些小贼想进门,却不成想我今日特意锁上了门吧。”
隔壁王家,还真是不收拾不行了。
冰冷的视线略过沧月的脸,直直的射向那个窗门紧闭的邻居家,没有一点怜悯的脸上轻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
当人家媳妇的好好的媳妇不做,非来学着当侦探。而成了秀才的丈夫好好的书不读,硬是来做奸犯科的事。
钱雨跟踪他们,八成是对沧月的容貌有所忌惮,对于她的目的君然暂时归咎到女人的嫉妒心上。
他走过无数个世界,这样的女主大多多才多艺,可就是见不得身边有人比她们更加优秀,但是其气运高升,周遭人都对她们青睐有加,自然是哭嚎一声,其他人恨不得将所有美好的事物都奉献于她,只求博得美人一笑。
而那些原就在女主之上的人,就只能因为一句“你运气不好”,而泯然于众人。
有些人要选择黑化,有些人选择异地崛起,还有些人直接退出世界。
但皆是命运悲催,在某些方面总是不如女主的。
而君然的存在,即是拯救这些人,也是挽回被气运破坏的这个世界的秩序。
王长连此行的目的,大约也在于沧月。原本两人按照原剧情,其实已经看对眼了,沧月也会和钱雨开启争风吃醋模式。但是偏偏被自己截了个胡,那么这个还不死心的隔壁老王,必然会抓紧一切机会来挖墙脚。
他瞄准了君然每日出门,沧月必然在家的情况,原以为今日也会是这样的,却没想到君然带着沧月出门了。
这才进了院子转了一圈之后,又回去了。
却没有发现自己脚下沾了一层薄薄的草木灰。
“走吧,进屋。”君然开口。
他相信,只要有了这第一次,第二次必定很快就会到来。
果不其然,第二日君然上山砍柴回来,手里拎着一只胖乎乎的野兔子,准备今晚上打打牙祭。
却没想到走到西边大河的时候,便被人挡了路。
“王家嫂子找我何事?”君然没有放下柴火,手里的胖兔子似乎见了人总会挣扎一下,被君然轻轻捶了下脑袋瓜子,这才安分下来。
钱雨其实一早就在这等着了,,她知道君然每天几乎都是在这个时候回家的,所以在这条必经之路上等着他的到来。
她先是一笑,随即便是凑近了几步。
“家里的姑娘是长得真好看,可漂亮的姑娘是不是不大会做活啊,我见她都不怎么扫地,也不怎么下厨呢……”
她这话颇有些嫌弃的意思,只说漂亮姑娘不会做事。
可那意思不就是说沧月空有脸蛋,却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吗?
可人家一个天上的小仙女,要什么有什么的主子,那还需要自己动手做些什么?
虽然这是古代,但君然的芯子是现代人的芯子,根本就不在意女孩子会不会做菜做家务之类的事。
一个姑娘家在爹妈家里娇养着,凭什么嫁给你这个小子了,就该为你洗衣做饭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道德绑架也不该是这样的道理。
若是只有一方付出的婚姻,必然是让人顿感劳累的。
当然钱雨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思想的固化是怎么都不可能改变的。若君然真的不识趣的和她讲解,恐怕她还以为君然被沧月给洗脑了呢。
君然挑挑眉,顺着这钱雨的意思点了点头,似笑非笑的看着钱雨。他倒是要看看这钱雨口中还能说出些什么词论来。
“女儿家出嫁时以父为天,父死从兄,出嫁后便只能靠着自己的丈夫了。这种事不用嫂子和你一一讲了吧?”
钱雨轻笑,眼角眉梢透着和善。
君然也报以一笑,又点了点头:“嫂子说的是。”
然后呢?
不会就是让他回去“振夫纲”吧,还是说让他把沧月骂一顿打一顿?
这样的事,除非君然是傻子,他才会听了钱雨的谬论去做。
“嫂子若是说完了,那君然便走了。晚了阿月该饿了。”
他像是一幅完全没听懂钱雨说了什么的样子,颠了颠肩上的柴火,拎着胖兔子的耳朵准备回家了。
钱雨见他这般模样,真是恨得牙痒痒,这蠢货,怎么就愣是听不懂呢!
君然正待走过钱雨的身侧,便听得她一句急躁的有些破音的“且慢”。
“那你可知,你可知,你们家住着的该是个什么样的妖物!”
正欲继续往前的君然,脚步一顿,眸光如冰。
作者有话要说: 钱雨说得全是屁话!
姑娘们结婚得时候一定要擦亮眼睛!
渣男不会缺人爱,但是姑娘们都是娇花,需要有人宠,渣男是不会宠你们的,一定一定要爱自己爱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