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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辰愣了片刻, 怔怔地看着他。
看出她有些困惑,宋越解释道:“青辰,你从来也没表达过你的心意。”
他说过喜欢她, 但是她一直没有给过他回应。刚才程奕追问他病因的时候, 把他内心深埋已久的不安全感勾了出来。
窗子透进来一些阳光,落在两人的身上, 细细的浮尘在空气中飘荡着,像是永远不知在哪里落脚。
沈青辰没有动作, 也不说话, 只是垂着头想着什么。
“是不喜欢我吗?”他又问,声音淡淡的。
“之前亲你的时候,你没有抗拒, 是不是因为我是阁老, 是你的老师。”
她终于抬起头来,看着他。
“说对了?”他的头往枕边侧了一下,看着她的黑眸显得愈发深邃, 像是天上的星星沉入了海洋。
话音落后, 屋里静静的。
青辰的心早已揪在了一起。
她一直不敢回应他,没有别的原因, 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份罢了。在女扮男装为官的这条路上, 她一直走得如履薄冰,小心翼翼,这条路狭窄而看不到尽头,她不知道她还能坚持多久, 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她揣着个欺君之罪,怕自己连累了他,也怕无法陪他一生,反而耽误了他与别的女人的姻缘。
但是,思念的感觉那么真实,骗不了,逃不过。她无法控制想与他靠近的心。
在他第一次吻她又消失了一天后,她的心情有多么复杂,多么患得患失,她自己很清楚。
她的老师,大明的救世名臣,早在她上大学期间疯狂了解他的史料时,她就已经喜欢上他了啊。
后来,经过缘分的牵引,宿命的安排,不同时代的两人间不可能的相遇竟然发生了。他成了她的老师,教导她,包容她,体贴她,为她担下罪责,理解和支持她实现抱负,还许下了始终等候与娶她为妻的诺言。
只要有他在,她就会觉得很安心,仿佛身后总有一个随时可以停泊的港湾。
这样的他,她怎么可能不喜欢。
半晌,宋越松开了拉着青辰的手,轻声道:“你喜欢的是徐斯临,还是陆慎云?……亲了你,抱歉。”
沈青辰眨了下眼,然后忽地低下头来,捧住他的脸,吻住了他的唇。
宋越没有动,也没有回应。
她有些笨拙地伸出舌头,舔着他的嘴唇,心里跳得很快很快。
他却只是静静地躺着,不为所动。
她舔了一会儿,发现似乎并不起作用,便循着过年时他给她的记忆,去吸吮他的下唇。他的下唇软软的,滑滑的,在她轻轻吮吸的瞬间,他的齿逢间好像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呻.吟。
听了这声,青辰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心里仿佛更加受到了鼓励,于是贴着他的唇轻轻道:“喜欢你。我喜欢的是你,宋越。”
沉默片刻后,他低声回道:“那就不要停,亲我。”
她的嘴唇微微有些颤抖,却是又含住了他的唇,轻轻的,小心地吮吸。就算是他不提出这个要求,与他唇齿相依,呼吸交缠的感觉,也让她渴望,眷恋,颤栗,疯狂。
终于,宋越有了回应。
他仍是躺着,四肢不动,却是长开了嘴,将她柔软的唇瓣含进了嘴里。随后,他又用舌头温柔地挑开了她的齿逢,细细品尝着她的滋味。
缠绵的吻很快就无法让他感到满足了。他抬起手,轻轻按下她的头,以双臂将她整个人搂到了自己的怀里。
一时间,两人亲密无间,唇舌交缠,医馆内的气氛陡然变得暧昧而清朦。
冬天的寒意,乱世的纷争,都被阻隔在了门窗之外。
最后,还是宋越先停了下来。看着她红肿的唇畔,他道:“再不停,就停不下来了。”
青辰听了,耳根刷地就红了。
不一会儿,程奕提着药,哼着小曲回来了。他先到炉子前看了看药锅,一看药汤都溢出来了,忙道:“青辰,你怎么没看火啊……”
“……我刚看的时候水还没开。”
“哦。”他扫了她一眼,停在他的嘴唇上,“你的嘴唇怎么了?”
她忙别过头,“刚才,揉了揉。”
此时,宋越已下了床,取了外袍穿好。
过了一会儿,药就煎好了,沈青辰帮着程奕滤好了药,端到了宋越的面前。
那碗药看着乌沉沉,味道也不好闻,她边吹着边问程奕,“这药苦不苦?”
“苦。”程奕理所当然道,“良药苦口,不苦的能是药吗?”
“那你这里有蜜饯吗?”
“没有。”
“那有糖吗?”她不甘心又问。
“也没有糖。青辰,我这儿是医馆……”
“那有……”她想了想,“有柿饼吗?”
宋越微微抿了下嘴,也不说话,任她追问程奕。
程奕被问得十分无奈,“没有柿饼……我记得应该还有点蜂蜜吧,你去看看那个罐子。”
青辰高兴地去了,打开罐子见里面果然还有些蜂蜜,便用勺子舀了两勺到瓷碗里,又倒了点温开水,搅了搅。
宋越在程奕的注视下喝完了药,微微皱了下眉。
青辰立刻捧上蜂蜜水。他看了一眼,没说要喝还是不喝,没接。她犹豫了下,干脆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
宋越张嘴就把勺子含到了嘴里,等喝了水,才又吐出勺子,动作顺其自然一气呵成,两只胳膊特别闲地垂在身侧。
如此重复了几次,程奕都看不下去了,“好了青辰,你的老师又不是孩子,差不多得了。”
青辰这才搁下了碗,看着宋越,“还觉得苦吗?”
他的眼梢微微挑了一下,“嗯,这回好些了。”
等青辰捧着碗去洗,程奕撇撇嘴,对宋越道:“我说,你有个这么好的学生,你记得对他好啊。”
“我记得。”
两人临走前,程奕嘱咐,五日后要再来就诊,三五次才能好呢。宋越应了好。青辰当时就想,下次来,她一定要先买好些蜜饯备着。
等两人出了门,程奕又从屋里追出来,手里提了半块冻住了猪肉,将它塞给了沈青辰。然后他睨了宋越一眼,“你没有。”
……
马车跑在夕阳下的雪路上,道路两旁的积雪被照得晶莹发亮,闪着斑斓的光。
宋越坐在车里,看着身边的青辰和她手里的猪肉,“你喜欢吃猪肉?”
她愣了一下,“……不是。只是程奕他人好,是个热心肠。他也是个好大夫,相信一定可以治好老师的病的。”
“药苦。”他淡淡道。
“现在还苦吗?”
“你想尝尝吗?”
她看着他,忽然间觉得他有点坏,于是在他胳膊上轻轻拧了一下,“不想。”
“阁老不是谁都能亲的,你要不要再试一试。”
“不要。”
看出她的害羞,他微微一笑,忽地将她搂起,让一身男装的她坐到了他的腿上。
青辰的心又开始怦怦怦怦地直跳,不敢看他。
他却是又道:“不喜欢亲我了?”声音柔柔的。
她扭过头,不说话。这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嗯?”他轻轻摸索着她耳畔的绒毛,“再一次吧。这次不必担心程奕看见了。”
青辰还是不说话,只是感觉在他的指腹下,她的肌肤仿佛在轻轻地颤栗。
“沈大人……”他又道,“你的上官想跟你说,他还想再一次。”
青辰的睫毛眨了眨,有点难以相信这是打宋越嘴里说出的话。她转过头来,看着他,“你说什么?”
“沈大人,亲我。”
话音才落,青辰霍地就捧住他的头,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他一个阁老都有脸说这样的话,她有什么不能豁出去的。
宋越:“唔……”
*
次日,一封奏折震惊了朝野。
宁远侯顾汝,顾少恒的父亲出事了,事关东宫太子。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修罗场,只有高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