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苑第二天直接就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
此次与以往不同。往日李朝暮再如何折腾都还有分寸,这一次穆清苑不知是哪里开启了他奇怪的开关,愣是让穆清苑真的是爬不起来了。并非是羞于见人,而是真的整个人都还在昏昏沉沉的睡着。
昨夜从白狼口中拿到药方的公孙也是整夜未眠的在照顾展昭,虽然奇怪说去抓药的人最后没露面只让宠物(?)送来了药方,但也没有多加追问。直到第二天他被李朝暮请了过去才无语的发现了事实的真相。
“……”公孙背着药箱站在穆清苑的床边神情有些麻木。然后他转头看了眼李朝暮,后者神色平淡的与他对视。
最终公孙也只是叹了一口气,麻利的给穆清苑开了药后,想了想还是提醒了一句:“一个月内不要有房事。”
李朝暮:“……”
穆清苑的药很有效。公孙照着药方抓了药给展昭熬好喝了后基本上算是恢复了大半。到第二天除了脸色还有些苍白外已经可以下床了。
白玉堂看着展昭瞠目结舌。才一晚,这人怎么就恢复了?板蓝根给这只猫吃了啥?莫不是什么仙丹灵药吧?
展昭见白玉堂的样子觉得有趣,也就没出声提醒这位陷空岛的五当家他此时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实在是与他平时白衣飘飘风流倜傥的样子大相径庭。
展昭能起身后从公孙那里听闻是穆清苑出手救了他,便打算前去道谢,可是却被公孙死活给拦了下来。
展昭不明所以,公孙咳了一声说现在不方便,等你伤好后再去也不迟,或者我代你去。展昭依旧坚持己见想要当面致谢。公孙急得咬牙,最后干脆祭出了杀手锏——
“正好展护卫也醒了,包大人正等着你汇报陈州之事,我们先过去吧。”
公孙就不信了,说到公事展护卫还能再坚持下去。
事实确实一如公孙所想,展昭在心中权衡了一下后,暂时放弃了找穆清苑亲自道谢的念头,转而去找了包大人。
来到包拯的屋子,展昭按照礼数行礼之后不待包拯开口询问就将这次探查陈州的经过一一禀报。
展昭在混进陈州后没多久安乐候就下令关闭城门不许人初入,然后还开始全程大肆搜捕可疑的人。这一番动作下来,展昭也猜到安乐候这里定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才会有如此行动。
可展昭心知这次机会来之不易,若他就此放弃离开下一次要在混进来就困难了。于是他便在城中蛰伏了下来,伺机而动。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展昭暗中跟了几日后,终于发现了包大人口中那本账簿。
原本,展昭只要知道账簿的所在,是由何人保管就足够了。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时,安乐候做贼心虚,竟是直接杀了保管账簿的人,然后还打算一把火将账簿烧成灰烬。
好不容易找到的证据,展昭岂能眼睁睁的看着它被毁掉。顾不得暴露自己,在安乐候将账簿投入火中之时,展昭直接窜了出来一把夺过账簿转身就跑。等着展昭的自然就是围追堵截。
若只是安乐候圈养的那些打手,展昭还不将这些人放在眼里。可是偏偏这一次,在围剿展昭的人当中有几位身手了得的江湖人。有句话叫做“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展昭哪怕再不惧这几个江湖人,也架不住他们在背后放冷箭,这不才让人打伤还下了蛊。
展昭说的平淡,但听在包拯和公孙耳中却觉得凶险万分。按照展昭的性格,天大的事也会被他说得平平无奇,这次再探陈州的凶险,只怕就连包拯和公孙都无法想象吧。
好在诸天神佛保佑,展昭全须全尾的回来了。还带回了足以将安乐候定罪的证据。
拿到了这本账簿,待展昭身体完全恢复,包拯便清点人马往陈州去了。
这当中有个插曲。
展昭初愈,白玉堂说什么都不让他再跟着包大人去陈州,要他留下好好养伤。展昭却道自己已经痊愈,作为包大人的护卫怎有不跟随的道理。
白玉堂见说不通,气得直跳脚,嚷嚷着臭猫不识好人心。最后眼见留不住人,竟是一转头冲进穆清苑的房里,伸手就朝穆清苑要他前次作弄自己的那种药。
彼时还卧床休养的穆清苑朝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的告诉他说没有了。
白五爷又岂是那么好打发的。
白玉堂见穆清苑行动不便,二话不说直接就上手去搜。可他的手还没碰到穆清苑的衣服就被问询赶来的展昭给拖了出去。不知道为什么,穆清苑总觉得展昭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尴尬。
而在展昭将白玉堂拖走后,李朝暮端着一碗白粥目不斜视的走进了屋里,然后在床边坐下放下手里的碗后,抬手给穆清苑整了整领口。
穆清苑简直不想说话了。
有意思么?有意思么?有意思么?
穆清苑在这一刻肯定,展昭进来时肯定是看到了自己脖颈处李朝暮留下的吻痕,所以才会一脸尴尬的将白玉堂给拖了出去。至于他为什么会看到……
呵呵。
穆清苑看了一眼罪魁祸首,突然觉得心好累。
而最终,白玉堂也没能将展昭留下来养伤,只能看着那只猫换上一袭红衣戴上官帽跟包大人走了。
“既然不舍得,那就跟上去啊。”
终于能下床的穆清苑找到了在展昭走后就开始唉声叹气的白玉堂,实在看不惯他这副模样,穆清苑直接开口提议。
“哎呀,板蓝根你不懂。”白玉堂嘴里叼着根青草,翘着腿躺在屋顶上盯着白云出神,嘴里却还在说着:“我一个江湖人怎么好和官府的人走在一起。”
穆清苑闻言嘴角抽了抽,我看不懂的是你。不过嘴里却问道:“展昭不也是江湖人么?”
“猫儿他……不一样。”白玉堂吐出青草,干脆坐了起来,“展昭他原来是江湖中人没错,但他为护一方青天甘愿承受江湖朋友的不理解和谩骂而投身公门。”
这是白玉堂第一次如此珍而重之的说出展昭的名字,这让习惯了他一开口就是“展小猫”、“猫儿”、“臭猫”的穆清苑有些不适应,好半天才喃喃的问:“为什么会有人骂他?”
“因为那些人觉得猫儿入朝为官就是做了朝/廷的走狗鹰犬,让他们不耻。”白玉堂又躺了回去,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目光不知又落在了何处。“一开始我也看不起他。尤其在他得封‘御猫’之后,我更是设计窃取三宝将他引到陷空岛好一番戏弄……”
白玉堂不知怎么的就说起了他与展昭相知相识的过程,从一开始的打打闹闹,到后面的惺惺相惜,他很庆幸,人生在世有了这么一位知己。说到最后,他忽然叹了一句:“与展昭的气魄和心胸相比我不如他。”
说完这一席话,白玉堂伸伸懒腰,重新又坐了起来,他搔搔头说:“五爷我干嘛给你说这些啊。”然后,转过头恶狠狠的威胁道:“板蓝根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敢将今日我说的话告诉展小猫我就——”
白玉堂话说一半就突然止住,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样。
只见,之前一直坐在他身边安静听他说话的人不知什么时间已经裹着一条毛毯蜷缩着睡了过去。
“……”后半句威胁的话还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白玉堂突然觉得自己的手前所未有的痒。怎么办,好想把身边这个安静睡觉的家伙拎起来揍一顿。
就在白玉堂要忍不住内心的冲动将想法付诸实际的时候,李朝暮轻轻一跃跳上了屋顶,在白玉堂的注视下将穆清苑抱在怀里然后又跳了下去。
“啧啧。”白玉堂啧啧两声,忽然扬声对李朝暮喊道:“李道长!下次别那么冲动了,以我看板蓝根这小身板可经不住你那么折腾!当心他以后恼羞成怒给你下药呀!”
“……”刚落地的李朝暮身子微不可查的僵硬了一瞬,随后便又神色如常的抱着穆清苑回了屋。
屋顶上的白玉堂揉着憋笑憋得发痛的肚子,抬头看了一眼空中漂浮而过的浮云,有些惆怅的喃喃自语:“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