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羽皇室的内城皇宫,虽然处处残垣断壁,但却给人一种实实在在的沧桑之感,同时又不乏美感,只要你能细细品味,就不难发现那些细节。
地上的每一块石板,都雕刻着如龙似凤的精美图案,虽然经历了岁月的洗礼,但却仍旧朦胧地看到一份当日的韵味。那些支撑楼阁的立柱也是如此,虽然上面不少鎏金退落,显出木头的本色,但那些篆刻在其上的一些木纹雕刻却没有因为鎏金的剥落而剥落,虽然参杂这金属与木头的颜色,但其上的异兽花卉却仍可隐约可见,这就给人一种朦胧的美感。
“卧凤柏!天啊,那是卧凤柏!”
“我的天,这么大一株,想来要生长了数百上千年了吧!”
“这东西若是做成法器,那可是绝佳的滋养元神、神识的宝贝啊!”
众人在路径一个大花园的时候,惊奇地在其正中的位置看到了一株半卧半立的松柏,此数的外形就如同一只趴伏在地,正准备展翅欲飞的凤鸟。
古树的树皮以呈现咖啡色,显得是那么的凝重,一股股令人心动的气息,在其中涌涌而出,让人心动,但却不敢靠近。
“我的天!那是一根升龙藤!”
“是啊,看那高度,想来应该是与这株卧凤柏同时扎根的。”
“这……这里怎么会有仙家重宝!”
在那株卧凤柏的对面,生长着一根盘旋而上的古藤。此藤与那卧凤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古柏通体泛着咖啡的褐色,而那藤条则是油绿欲滴,给人一种无以伦比的生机与活力。
邢雨初时也很惊讶,尾羽皇室到底想要干什么?难道他们不知道这卧凤柏和升龙藤在修士眼中的重要性吗?
随着观察的继续,他终于找到了问题的根源所在,这里并非只有卧凤柏、升龙藤这二株神树,卧凤柏在最中心的位置,在其正东方种着的就是升龙藤,而在其正西的方向,则是有一地洁白如玉的石子铺成,那里也正是他们下一刻索要去的地方。北方种有一株不知名的植物,虽然大多数人看上去,那不过是一株枯萎了的古树根,因为说它枯竭,是因为树根的整体已成黑色,显然失去了生机,但在邢雨眼中,此物却有些特殊,似乎并没有彻底断绝生命的气息。南方,一株火红色的阔叶植物,在哪里茂盛的生长着,其名,众人无人能识。
“东南西北,皆由或植或物,而中间……”
邢雨将整个花园看完之后,立即想到了一种阵法的演变,四项!
“曰南北,曰西东,此四方,应呼中。”
邢雨细细分析之下,心中猛地想到了先下术家的经典名句,其实他原来也并不知道其中的道理,而他自己所布置的那些阵法,却无一能够逃脱这个理念的束缚。
“哼,看来今此还真的来对了,没想到那些凡人术士,竟然能将阵法的理念研究到如此地步。”
邢雨在最初见到那些凡人来给他的圣地布置传送法阵的时候,他还曾在心底深深地看不起他们。一介凡人,寿命不过区区百年,这样的生命又能研究出什么法理?什么术理?至于神通,邢雨根本就没有想过,因为凡人是无法接触到‘神通’这一概念的。
“哈哈哈……邢盟主,邢盟的诸位朋友,老夫久候多时了。”
邢雨一行人刚刚穿过皇室花园,一声爽朗,略带苍老的声音便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这就是韦庸和?好一个未谋面,先问声啊!”
邢雨闻言,心头一怔,对方……似乎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好对付。
“韦丞相,刚刚可是国主在说话?”
“回盟主,刚刚正是国主的声音。”
“哦……我听闻国主年岁甚高,甚至一些典籍之中,都无法明确记载,此事可是真的?”
“回盟主,此事不假。”
“哦?这是为何啊?凡人,寿命不就那么多吗?”
众人踏上一条蜿蜒小路,高处,隐约可见一座小亭,在这葱郁林木之间,犹似人间仙境。而邢雨则是利用最短的时间,向那韦家忠套取一些有用的消息。
“这个吗……”韦家忠闻言,稍作沉吟,后道:“其实本不改告诉盟主,不过……为显我主诚意,而此事也并非机要,那老朽我就说上一说吧。”
“请讲,本盟主洗耳恭听。”邢雨闻言,略一抱拳表示谢意。
“谈不上,谈不上。”韦家忠好似真的被邢雨的举动所蒙蔽,哈哈笑道:“家主寿元,恐怕以近三百之数,按理说早就该羽化蹬仙,但听说家主在大限来临之际,并无子嗣有恐断了皇室的传承,服下了先皇留下的半粒仙丹,这才有此福缘的。”
“原来如此。”
邢雨闻言,心下释然,若是这样的话,那一切也就有的解释了,凡人,虽然无法修仙,但却可以利用灵丹妙药来增加寿元,而若是研究阵法的大家在得到此丹药之后,寿元暴增二三倍,这么看来,凡人研究出阵法乃至符法,都是大有可能的!
这一路上邢雨又跟那韦家忠闲谈了不少尾羽的事情,可谓是获益良多。
“呦……国主,您……老臣叩见国主。”
前方景色一变,一个占地数里大小的小湖出现在众人眼前,哪里小亭袅袅,湖水波动,显得是那么的出尘脱俗,一名身着八彩霞装,头戴金冠,满鬓斑白但却容颜不衰,精气神不减,略显仟守的老者,站立在那小湖亭前,犹如一颗迎风而立的松柏,虽然岁月的风霜压得他有些弯腰驼背,但却无法将他的精气神磨灭。
“罪过,罪过。老奴不知国主亲自出迎,老奴……”
韦家忠三二步上前,就要跪地以大礼参见。
“家忠啊,起来吧。”
此老正是韦庸和,他见到韦家忠就要大礼参拜,不由上前一步,单手拖住此人,道:“你我二个老伙计相识、相伴多年,难道我还不了解你的心意?免了。”
“是。”
韦家忠听到老者威仪而又不乏情理的言辞,终于不再坚持,而是退立一旁。
“这位想来就是邢雨,邢盟主吧?果然俊杰出后辈,老朽惭愧啊。”
韦庸和,虽未一介国主,但却看的很开,在认定来人之中的那名红袍青年之后,便要上前大礼参拜。
“父主!”
韦巧秀见此,霍地从哪亭内站起,就要上前辩理!在她的眼中,修士虽然高不可攀,但皇族的威严也是高于一切的!
“妹妹。”
“站住!”
另外二名男子见后,一个开口要劝,而另一个年龄稍长的则是直接喝令,道:“你想陷父主与生死二难之地吗?!”
“这……”
韦巧秀闻言身子一震,不敢在上前半步,但她的手掌却是攥的很紧,数到白痕同时涌现,显然她此时的心情是万分激动的。
“呃……邢盟主这是为何啊?难道嫌老朽出迎的太晚,埋怨老朽不成?”
韦庸和刚要下跪,便被一股温暖柔润的力道给托扶而起,令他无法跪下。
“哈哈哈……”邢雨闻言,不由哈哈大笑,道:“小子虽然开创天地,但也懂得敬老尊贤的礼数,我这一路走来,耳中无不赞颂国主之词,所以说这一拜,还是免了吧。”
“这……”
韦庸和一生见过的修士虽然不多,但却也是十指难数的,而向邢雨这种修士,他还当真所见非多。
“好了,国主大人,难道你不打算请我等入亭一叙?”
邢雨随行的几人,自然也对这里的景色十分赞赏,尤其是李月与那吴长恩,一看到这小亭伴水的景色,就让他们想到了以往在白云私塾的日子,触景生情之下,自然更想快些进入那小亭之中,一览景色。
“好!”韦庸和闻言,神情难免高了几分,道:“既然盟主如此仁义,那老朽也就不客套了,请。”
说完,韦庸和便大袖一甩,率先步入那湖畔小亭之内。
邢雨见此,同样面带微笑地紧随其后,待宾主落座之后,邢雨这才开口笑道:“国主,小子称呼你韦老哥你不介意吧,小子想来想去,国主,这个称呼太过死板,而韦国主又显得太过外道。”
“哈哈哈……”韦庸和被邢雨一席话逗得哈哈大笑,他虽然名为国主,但若细究起来,处境还不如一个凡人大户的家主,又何曾受过此等对待?
“好,既然邢盟主是此性情中人,那老朽也就托个大,直接称呼你做邢贤弟,你看如何啊?”
“没问题。”
“哈哈哈……痛快!来人,给邢贤弟倒酒!”
韦庸和虽然活了不下三百的高龄,但有生以来,却还是第一次跟一个修士称兄道弟,心中自然喜悦非常。这点就连坐在他身旁的二子一女,也是看在眼中。
韦巧秀,本身一名本体资质十分出色的女修,原本在刚刚那一刹那,她还对邢雨产生了强大的杀意,但现在,却也是无声的化解。
“来来来,邢贤弟,此酒虽非什么仙酒琼浆,但在我这里,却也算得上是千载难得的美酒了。”
在佣人的一番忙碌之下,一桌丰盛的酒宴出现在众人面前,此桌酒宴的珍贵程度,邢雨等人虽然不知,但却他们却从韦庸和那二子一女的神色之上看出了一二。
韦庸和带酒菜齐备之后,这才端起酒杯,道:“邢贤弟,此酒名为千杯不醉,又名白日醒!乃是由府上爱酒之士取自我那园中卧凤柏、升龙藤、神武墩、白子石、火蕉草这五种罕见的灵材,在配合他那独有的秘方,密封数年之久,这才使得酒气中那醉人的成分祛除,下咽之后虽然仍旧保留这酒的原味,但却并不醉人,反而会给人一种千杯不醉的感觉,更加神妙的是此酒饮下之后,会让品尝之人在白日之内不知疲倦,甚为神奇啊。”
“哦?还有此等妙用?好,那我就来见证一下这白日醒到底是否有此神奇。”
邢雨闻言,更加确定了先前心中所想,凡人虽然寿元无多,但却胜在数量繁多,而这知识又可以一代代的传下去,长此以往下去,必将成为一股可怕的力量!
“哎……酒虽好酒,只可惜……”
吴长恩二杯下肚,便出言叹息了起来。
“是啊,是啊。这酒的味道确实好,只可惜,哎……此酒怕是只能称得上去琼浆玉液喽,若说美酒,只怕难称起名啊。”
武雀此时也喝了二杯,他们二个酒鬼喝酒,为的不单单是品尝美酒的味道,更加看重饮酒之后的效果,那种飘飘欲仙的效果。
“你们懂什么,此酒乃是给懂得品酒的人喝的,给你们喝,真白瞎。”
韦巧秀听后不悦地反驳道:“酒之德,在于合度者有德,失态者无德,恶趣者更无德。酒,可伤身,亦可伤神,而此酒却将德、身、神三者合而为一,成为有德之酒……哼,不与你们二个不懂酒德的人说了。”
韦巧秀说了半天,可吴长恩与武雀二人又哪里懂得这个,他们二个可谓武夫的修士,平日里除了勤学先加法术,就是闭关修炼,有闲余的时间那也是花费在比术斗狠之上,他们饮酒,完全是奔着喝醉和之后的感觉去的,与那所谓的酒德,根本谈不上半分关系。
“呀!臭丫头,教训起我来了?”
“是啊,你个小丫头,你懂个啥,喝酒,不醉?那和什么酒?还不如和白开水!”
吴长恩二人行事,自然是有他们的道理,如今听到对方劈头盖脸的训斥,自然不干。“哼,喝酒只求一醉?真是区了美酒的本意,正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
韦巧秀自然不会听之任之,当下开口反驳起来。
“哎呀?这丫头,牙尖嘴利。”
“对啊,什么酒不醉人人自醉?酒分明就是醉人的东西,不然还要来何用?”
吴长恩二人听后更加无法理解其中道理,在他们看来,如果喝酒若是无法喝醉的话,那这就不叫喝酒了。
“行了。”
邢雨终于忍耐不住了,开口喝斥道:“酒,确实谈不上什么品德,无非一物而已,但喝酒却能显现出人的品德!不论修士凡人,若是喝酒之后犹如疯马野驴一般,大呼二喝,那与畜生又有何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