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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自强自立(4)
    曾经,从凌语芊的神色间,肖逸凡猜想她是否经历过一次极大的感情创伤,如今,他总算肯定了。难得她从过去的创伤中走出来,难得她还有重新爱人的勇气和信念,所以他希望,她能好好地爱下去,重新获得幸福和快乐。

    刚才,虽然他也很愤怒贺煜的举动,可冷静下来,站在贺煜的角度去想,其实那些令人气愤的反应,也算正常。

    越爱,越在乎,越介怀。贺煜,恐怕是爱惨了语芊。

    肖逸凡在这边揣摩猜测,贺煜却别有一番想法,他尽管还是沉默不语,其实内心里已经起了极大的变化。

    的确,他一直认为她有过去,那个天佑,应该就是令她堕胎的男人,肖逸凡说的“刻骨之恋”,应该也是天佑。

    可是,天佑是谁?天佑是存在的,但又是不存在的,因为,没人能找到,即便自己用尽各种办法,也查不出这个人。

    还有,肖逸凡根本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他要是知道,恐怕不会这么滔滔不绝吧。哼!

    “贺煜,能不能告诉我,你和语芊之间发生什么事了?语芊昨晚那么晚还出现在这附近,还想自杀,这到底怎么回事?”忽然,肖逸凡问起事情的缘由经过。

    贺煜面色倏忽一怔,正沉吟间,手机振动,有来电,显示的名字是……李晓彤。他略微停顿,还是接通了。

    “煜,十二点钟了,跟我说生日快乐好吗?”李晓彤带着醉意的声音缓缓传来。

    贺煜又是一阵呆愣。

    “你始终还是放不下她,虽然我不清楚她用了什么法子把你叫回去,可我不得不承认,我输了,我彻底地输了,我输给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原来,在这世上还是美色最吃香,还是美色当道,连你贺煜,也逃不过这俗套……”李晓彤继续低喃着,悲伤的声音更加痛苦。

    “你还在那儿?”贺煜总算接话,嗓音也很低,很沉,几乎低不可闻。

    “我说过,我要在这里,等你回来……煜,你还会回来吗?还会吗?大概,不会了吧,呵呵,我真傻,我真傻……”

    “等我!”贺煜打断她的话,话毕收线,转身便走,没有再看肖逸凡。

    肖逸凡刚才一直留意着贺煜打电话,即便只听见贺煜口中发出两句话语,但结合语芊的反应,他隐约猜到了一些事。

    最令女人心灰意冷和悲痛绝望的,莫过于男人的出轨,而且,根据这简短的对话可判断,贺煜并非逢场作戏,能让他这种情况下还离去的人,必定关系不同一般。

    肖逸凡想罢,心中的愤恨再起,还有对语芊的心疼,看着空荡荡的走廊已无贺煜的身影,他也抬步,回到急诊室。

    室内正好只有语芊一个病人,很宁静。语芊睡着了,她闭着眼,睡得很安详,美丽精致的脸依然苍白,毫无血色,假如不是那若隐若现的浅浅呼吸声,会让人以为,她已香消玉殒。

    当时,看到她亡命地冲出马路,他心胆俱裂,想也不想便冲出去,不惜用自己的身体,只为营救她,把她从地狱之门抢回来。

    然而,自己这么做,真的把她解救了吗?又或者其实是将她推进另一个深渊?遭到心爱人背叛的滋味,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深刻体会那种痛,可怜的语芊,如此娇弱的她,能否承受得住这种痛,能否熬得过去?

    对不起,对不起,语芊,对不起!

    “嗯——”

    突然,一声细微的嘤咛,打破了肖逸凡的沉思。

    他回神,看到凌语芊身体在轻轻地扭动,蛾眉紧蹙,样子似乎很痛苦。

    “语芊,语芊——”他不禁握住她的手,轻声呼唤。

    凌语芊紧闭的长睫毛缓缓分开,微弱地喊出:“逸凡……”

    “你怎么了?哪儿痛吗?”肖逸凡关切地问。

    凌语芊眉心深锁,手放在小腹上,吃力地呢喃:“痛,好痛。”

    肖逸凡面色陡然一变,立刻按床头的呼叫器,然后,握紧她的小手,冰冷让他更加担忧和焦急,“忍一下,医生就来了,没事的,会没事的。”

    说罢,他又是在呼叫器上胡乱按一通。

    不久,房门被推开,医生闻讯赶到。

    “医生,她肚子好痛,怎么回事?不是打了保胎针了吗?怎么还会痛?”肖逸凡迫不及待地汇报。

    医生不予置评,给凌语芊检查一番,说:“我刚才也说了,给她打了保胎针,接下来是观察期,这期间,不排除有意外发生,所以,在孕酮数据恢复正常之前,谁也无法得出确切的结果。”

    肖逸凡又是一阵心悸和惊慌,“那就是说,她还是会有流产的可能?”

    “嗯,不过也不用太担心,我们先观察吧。还有,这期间会陆续伴随着不同程度的阵痛,你们要多陪着她,给她鼓励,对了,贺先生呢?”医生说着,下意识地环视了一下四周,“他是病人的丈夫,最好由他来陪着病人,这样也行能减轻病人的痛苦。”

    肖逸凡稍顿,讷讷地道:“他有点事,走开了。”

    医生想起刚才的情况,便不再多说,只是,那黑框眼镜后面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和怜悯。

    他于心不忍,不禁给凌语芊打气,“贺太太,别担心,应该不会有事的。至于疼痛,由于目前你无法接受其他药物,只能靠你本身的毅力去支撑,不过,这种痛是在人体的承受范围之内,所以,加油!”

    他又恢复了“贺太太”的称呼,凌语芊已没再去在意,她整个身心都被剧痛侵袭折磨着,她所有的力量,都在和疼痛拼搏挣扎着。

    肖逸凡重新蹲在床前,重新握住她愈加冰凉的手,同时,也更加心如刀割。他强忍住痛,边小心翼翼地轻揉着她的手,边若无其事地道:“语芊,没事的,你忍住,我会一直陪着你。”

    一直陪着自己。

    是的,她知道逸凡一定会一直陪着她。只是……一直陪着她的人,不应该是他,不应该是他啊。

    “他有点事,走开了。”

    尽管刚才她痛得几乎崩溃,可她依然清楚地听到逸凡的话,她还非常清楚,贺煜的离开,绝非如此简单的理由。

    不是说了要死心吗?不是说了不会再去奢望和在意吗?可是,为什么心还是那么痛,为什么?为什么?

    “还有宝宝,他知道妈咪现在很辛苦,很难过,很紧张,他也会陪妈咪一起努力,他可是亲口跟我说的呢,他叫我,干爹,你叫妈咪放心,我会乖乖的,会一直陪着妈咪,绝不会离开妈咪的!”肖逸凡继续安慰,语气轻快起来,还笑了,他想借此来分散她的注意力,减轻她的疼痛。

    凌语芊沉默依旧,紧抿着唇,感激不尽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渐渐地,泪水再也无法克制,哗哗直流……

    肖逸凡并没有立刻阻止,她心里的痛,他懂,故他清楚那必须借助一些东西来发泄,而对她来说,眼泪是最适合的。

    他依然满眼疼惜,静静地看着她,然后抽出两张纸巾,递给她。

    凌语芊缓缓接过,小心翼翼地擦着眼泪,起先,泪水还是抑不住地狂流,她又用了好几张纸巾,总算止住,而后,努力吸着鼻子。

    肖逸凡依然目不转睛,忽然道:“想不想听听关于我的故事?”

    凌语芊怔然,他的故事?他是指哪方面?

    肖逸凡已经自顾阐述出来,嗓音更显低沉:

    我和幽幽,是邻居,自小一起长大,我们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做作业,一起玩耍,从小学开始,幽幽的成绩就很好,而我,只是中等,每次都是她鞭策我、辅导我、帮助我,我考试才勉强过关,然后,我们一起升初中、高中。由于她成绩优异,她获得保送来G市外语大学学习的机会,而我,名落孙山。

    我问她,幽幽,你还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她肯定地说,愿意,这辈子她都会跟着我,会永远是我肖逸凡的女人。于是,我带着我唯一的财富——吉他,与她一起来到G市。她进学校读书,我则在街头卖艺,为了她的学业着想,我们约好每个周末见面,在我租住的廉价房里,她为我煮饭,为我洗衣服,为我收拾房间,然后,听我弹吉他,躺在我的怀里,说她在学校的趣闻,听我说我的阅历,我们还谈到未来的梦想和打算。日子过得虽然拮据,但我们都觉得很满足、很快乐。

    直到她毕业前夕,她来找我,跟我说出两个字,两个我以为永远都不可能在我们之间出现的字。

    她说,逸凡,我们分手吧!

    那一刻,我感觉全身都僵住了,眼前发黑,重重地打了一个踉跄。我在想,她今天怎么了,突然跟我开这样的玩笑,但其实,我知道那不是玩笑,因为她从来不会拿这样的事来开玩笑。

    而她接下来的话,也说明她不是开玩笑。她说,写论文期间,她到一个美资公司实习,结识了那里的大老板,比她大十岁,是个美国人,答应娶她,帮她拿到美国那边的身份。

    幽幽长得很美,加上品学兼优,从初中开始就一直是男生注目追求的对象,其中不乏富家子弟和官家子弟,但她从不为所动。这次,她却心动了,对方是一个她只认识两个月的男人。

    她抱着我,哭着跟我说,逸凡,假如我嫁给你,我们的孩子还是肖家的,还是摆脱不了山村人身份。而我们,将来也会过得很苦。

    我忍着痛,挽留她,幽幽,别担心,我会努力,会加倍努力,摆脱贫困,在G市买房子,转户口,到时,我们就是城里人,我们的孩子,是城里人的后代。

    她却摇头,她说,在大学这几年,在G市这个大城市,她看到了很多,懂得了很多,这个社会的现实,根本不是我们能想象,更不是我们能承受的,她不敢去赌,因为她怕结果输了的话,就什么也没有了,包括失去我。如今难得有个好机会摆在她面前,她想好好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