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语芊同样是心潮澎湃起伏不断,这也才发觉,时间真的如流水,距离上次见池振峰,已过去好几个月了!
“好久不见,最近过得可好?”她先开口说道,尽量保持声音的平静。
“嗯,还可以,你呢?你和宝宝都很好吧?”池振峰也马上接话。的确,自己和她好久不见,仿佛有一个世纪之久没见过了。
“很好,宝宝已经七个多月了,懂得踢我,在里面游泳,听我说话。”凌语芊谈及此,彻底地平静下来,整个脸庞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了母爱的光辉,整个人显得更加美丽迷人。
池振峰不禁看痴了,眼神越发火热,紧紧盯着她那魅惑众生的容颜,久久都无法从中出来。
凌语芊顿时不自在起来,先是低头,端起开水喝了两口,而后,轻咳一声,开始正题,“今天约你来,是有件事请你帮忙。”
“嗯?你说。”池振峰也马上回神,俊颜呈现一丝窘迫状,为自己刚才盯着她看而感到不好意思。
凌语芊则若无其事的,继续道:“你认识一个意大利人彼特莫德吧?他好像和贺氏有生意往来的,是吗?”
池振峰微愕,点头,同时疑问道:“怎么了?你和他见过?”
凌语芊摇头,轻咬一下樱唇,深呼吸,如实相告采蓝的困难。
池振峰听罢,震住了。冯采蓝,那个看起来很活泼,很直率的女孩,竟然……
对他这样的表情,凌语芊心头下意识地涌过一丝难过,忍不住为采蓝辩解,“每个行业都有各自的难处,采蓝那样做,也是因为公司的安排,但她绝对是洁身自好的,正因为她不是随便的女孩,才想出这样的应对办法,本来一直都好好的,料不到这次会……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帮帮她。”
池振峰还是没有接话,眼神更加古怪,直盯着她。
凌语芊先是一愣,随即明了,“你在担心我有没有也这样吗?没有!因为老天爷赐给我一个很好的朋友,每次我有事,都是她帮我出头,也正因为她的保护,我得以独善其身,为我心爱的人保留着洁净的身和心。”
说到这里,凌语芊声音已经伤感起来,脑海闪现出了曾经的那些情景,对采蓝更是满腹感激,也更加决心帮采蓝。
而池振峰,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那句“心爱的人”上,继续若有所思地注视凌语芊,数秒后,突然转开话题,“Yolanda,你方不方便告诉我,你和总裁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会搬离贺家?”
凌语芊身体陡然一僵,好一会儿,讷讷地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池振峰声音略微拔高,“你怎么会不知道?”
凌语芊抬眸,迎视着他,重重地点头,“是真的,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对我不好,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变化万千,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出尔反尔,不明白……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再次谈起那些痛不欲生的过往,凌语芊已经不再伤悲,有的,只是释然。
池振峰却依然难以置信,睁大眼睛,欲言又止。
凌语芊再开口,整个人重新陷入担忧当中,“振峰,别谈我和他的事了好吗?我们回到采蓝的事上好吗?采蓝曾经帮过我那么多,可以说,没有采蓝,未必有现在的我,如今她有难,我绝不能坐视不理,所以,算我求你,你帮帮我们,劝劝那个客人放过采蓝,撤销控告,他要赔偿,我们会给的。”
池振峰静默了一阵子,回到正题,分析道:“这个彼特莫德是公司的客户,是我们在意大利百货商场和房产建筑的最大合作商,他的个性确实有点古怪,估计和信仰有关,但由于并无影响到工作,我们也就一直没想过更换,他们家族在意大利具有一定的影响力,合作这么多年彼此都很愉悦、很顺利。”
“嗯,那你可以劝劝他吗?他要多少钱,我们都会给的。”凌语芊心中踏实了不少。不过,见池振峰神色复杂,她又担忧起来,“怎么了,是不是有难处?你……凭你一个人的力量,无法说服他?”
“呃,没,没事,我和他关系也挺好的,你放心,这事就交给我!”池振峰做出肯定的回答。
凌语芊终于放下心来,连声道谢。
池振峰抿唇微笑,之后,他再次纠结另一个话题,“Yolanda,你和总裁真的要这样下去吗?你们……真的不可挽救了吗?其实总裁他还是挺在意你,挺爱你的。”
立刻的,凌语芊脊背又是一阵僵直,好半晌,淡淡地说出一句话,“我现在过得很好!”
池振峰沉默片刻,语气转为意味深长,“Yolanda,初恋或许很美,很刻骨铭心,很令人难忘,但……既然天佑已经死了,我觉得你应该从中出来,毕竟,你还这么年轻,你还有大半辈子要过,再说你肚子里有了你和总裁的宝宝,你们实在不该分开的。”
定定注视着他,凌语芊几乎想说出真相,但最后,她只是苦涩地笑,“振峰,有些事,你不懂的,所以,请别再为我的事操心了好吗?让我自己选择好吗?因为只有我自己才最清楚怎样的路适合我。”
听到最后一句话,池振峰再也无话可说,的确,恐怕真的只有她自己才最清楚想要的是什么生活,而且,看她的情况,似乎这样的生活很适合她,似乎,她的选择,对了。
“采蓝的事,麻烦你了,可以的话,请尽快,因为根据程序,下个星期三就会正式开审了。”凌语芊重返正事。
池振峰也再次保证,事不宜迟,先和凌语芊暂且分别。
回到公司,他马上联络彼特莫德,彼特莫德没空,他唯有跟其助理留下口讯,叫彼特莫德忙完后给他电话,然后,他根据工作行程,去各个部门巡查,不料才出办公室,马上接到彼特莫德的回电,他便索性走到走廊的尽头,开始了和皮特莫德的正式谈话。
彼特莫德得知池振峰认识那个女人,还替那个女人求情,语气似乎很不悦,似乎在埋怨池振峰怎么会认识这样的“骗子”。
池振峰深知彼特莫德的个性,深知本次事件的严重性,更深知自己此次肩负的责任,于是放下身段,各种劝说和恳求,希望彼特莫德能息事宁人。
可惜,彼特莫德根本就不是正常人,任凭他说破嘴皮也不为所动,聊了约莫一阵子后,借有其他事情忙,结束了通话。
池振峰举着手机,满面苦恼,静静呆愣了好一会儿,回头,却猛见,背后不知几时站着一个人!
“总……总裁?”池振峰发现,自己的结巴似乎越来越频繁了。
贺煜俊眸深沉阴鸷地盯着他,冷冷地道:“我警告过你,做好你自己的事,别管一些不该管的!”
“我……我没有找Yolanda,是……是Yolanda打给我。”池振峰马上解释,先安抚好贺煜的怒气,因为接下来要他帮忙。
可惜,贺煜还是很愤怒,且更愤怒,哼哼,她主动找振峰!尽管她是遇上了困难,他也不允许她主动去找振峰,振峰是她什么人?她凭什么想到振峰而不是……
“总裁,你……你能不能帮她一下?有你出面,我想彼特莫德容易说话很多。”池振峰又道,还把采蓝对凌语芊的重要性说出来,也算是为凌语芊辨析,“Yolanda在华尔顿工作的那几年,多亏采蓝的帮忙,她才能坚持洁身自好,采蓝对她来说已经不是一般的好朋友,希望总裁能替她还一个恩情给采蓝。”
贺煜还是默不作声,眼底波涛暗涌,依然让人猜不透他在想着什么。
正好这时,他的手机有来电,李秘书提醒他,“总裁,贺老先生的飞机会在二十分钟后降落,您要出发去机场接他了。”
贺煜应了一句“知道了”,随即收线,重新盯住池振峰,数秒后,冷哼出声,“既然她找你,那就代表你有那个能力,你还叫我做什么?有本事,自己逞英雄去!”
淡淡的语气中,隐隐透着一丝吃味,说罢,他再给池振峰一记不悦的瞪视,高大的身躯呈现完美的一百八十转弯,扬长而去。
池振峰先是怔愣了一下,呆看着贺煜那高大挺拔的身影一步步地走远,赶忙追上去,继续恳求道:“总裁你要去哪?Yolanda的事我们还没谈完呢,你帮帮她吧。”
贺煜恢复了静默,不久回到了他的办公室。
池振峰也跟进内,说出最重要的一点,“总裁,实不相瞒,今天和Yolanda见面,我还问起你们的事,Yolanda却似乎一点也不想谈,她还跟我说,她现在过得很好,总裁,她过得很好哦,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吧?”
果然,贺煜本是拿起西装来穿的,动作倏忽停止了。
池振峰见状,继续以此追击,还不惜加油添醋,“Yolanda谈起你的时候,一点表情也没有,看来,她似乎真的放下总裁了呢,总裁最近不是经常和那些名模市花在一起么?Yolanda可能是心灰意冷,彻底放弃了,而谈到她的初恋情人天佑的时候,她的表情和谈到你时简直两个样,具体是怎样两种表情,总裁是聪明人,应该猜得到吧……”
“你用得着这么跟我说吗?用得着告诉我这些吗?我说了,做好你该做的,别的乱七八糟的事,少给我管!”贺煜终于做声,气急败坏地打断池振峰的话,整个脸庞俨如乌云密布,说不出的阴沉,双眼也是,阴鸷骇人,浑身不断散发着浓浓的怒气。
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池振峰,禁不住咽了咽口水,瞄着他,继续道:“我……我知道不该刺激你,但……我只是觉得你和Yolanda不该就这样的,先别说你和她是夫妻,就说她现在怀孕了,那是你和她的爱情结晶,你也希望宝宝在你身边长大的对吧。”
爱情结晶……嗯哼!
“再说,你前阵子不是担心她会提出离婚的吗?其实我了解过,这真要离婚,孩子一般会判给母亲居多,总裁最近又正好和那些名模出入成对,被媒体都拍了下来,虽然我们清楚没什么,那些媒体和市民可不这么认为,到时就算法官有意偏袒贺家,也不敢妄自定断,宝宝随时会跟Yolanda走,随时会……改其他姓,随时会……叫别的男人为爸爸。”池振峰说到最后,语气越来越迟缓,炯亮深黑的桃花眼一直紧盯着贺煜愈加深沉的俊颜,不放过任何一个表情。
“呵呵,那你认为我该怎么做?”贺煜索性把西装扔回衣架上,总算正面对着池振峰,冷哼道。
池振峰一时没记起贺煜要出发去接贺云清的,见贺煜态度开始软化,便抓住时机,先是把贺煜引导到沙发坐下,说出建议,“依我看,难得Yolanda碰上这样的事,正是老天爷给总裁一个好机会,总裁不妨借用这件事讨Yolanda的欢心,让她回到你的身边来?”
会吗?她会因为感激而主动回到自己身边吗?倔强的她,会这么轻易回来吗?还有,回来又怎样?自己才不要一个无心的女人!她的心,早已经给了另一个男人,给了……想到那个永远都不想再在脑海出现的名字,贺煜俊颜即时又是一沉。
池振峰仿佛看出他在想什么,不由又献计,“至于天佑,总裁完全可以战胜!俗话说,人心肉做,Yolanda温柔淡雅,善解人意,更容易感动,总裁只要好好待她,久而久之必能将天佑从她心中驱走,彻底消除得无影无踪!”
贺煜听罢,怔然,但很快的,他的心魔再起,想到了另一件事。
不,自己才不会让高峻奸计得逞!
刚坐下不久的他,迅速站起来,重返衣架前,再次将西装套在身上,拿起车匙,大步昂然地朝外面走去。
池振峰错愕,起身去追,可惜,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抹高大的身影风一样地冲进专属电梯……
巨龙般的跑车,在宽敞的马路上急速奔腾,车厢内播放着一首快歌“忘记她”,贺煜一直紧踩着油门,听着激昂澎湃的歌曲,脑海却仍很清晰地回响着池振峰方才所说的那些话,整个心于是感到莫名的慌乱,莫名的烦躁。
带着他的娃嫁给别的男人,让他的娃跟别的男人姓?
哼,休想,她休想!
踩在油门上的脚,不觉更使把劲,车子狂飙,不久,抵达机场,顺利接到贺云清。
偌大的机场大厅里,祖孙两人先是若无旁人地来个大拥抱,分开之后,彼此打量。
看到爷爷容光焕发,精神饱满的样子,贺煜打心里欣慰。
倒是贺云清,眉头略微一皱,念叨起来,“阿煜,你看起来不是很好哦,最近工作很忙吗?或是遇上什么大问题了?”
贺煜本是舒缓的面部线条,顿时呈现僵硬状。
“在电话里不敢跟爷爷说,如今爷爷回来了,就放心说吧。”贺云清接着说。
“没事,前几天加了几个夜班,有点疲惫而已。”贺煜回答。
贺云清听罢,可不信了,毕竟,孙子的能力他可是很清楚,疲惫可以说是几个通宵的后遗症,但神思恍惚呢?不过他也清楚这个孙子生性内敛闷骚,很多事都喜欢憋在心里,一旦不想说,谁都别想知道。
因而,他决定作罢。
祖孙两人离开机场大厅,来到贺煜停车的地方,贺云清再次开口,“阿煜,又换新车了哦?”
贺煜扬扬唇角,“爷爷请放心,这不是日货。”
“真是乖孩子!”贺云清也欣然一笑。他经历过抗战年代,亲眼目赌过日本皇军是怎样的凶残和毫无人性,加上亲自受到日本鬼子的残害,对日本这种天生带着侵略主义的民族可是非常痛恨的,他一直无法放下这段国仇家恨。
如今我们只通过看当年那些历史和文献图片就已恨得直咬牙,何况他当年还亲眼目睹,亲自体会!这也是为什么贺氏集团在全球很多国家都有合作商,唯独日本没有的缘故。
“爷爷,这次旅途很愉快吧?”贺煜边启动引擎,边随口问道。
他亲自驾车,贺云清坐在旁边的副驾驶座,陪同贺云清前往澳洲的保镖则坐在后排。
“看爷爷推迟了个把月回来,你就知道好不好玩了,呵呵。”贺云清身体往后一靠,伸展一下四肢,问出他最关心最期待的一件事,“语芊丫头肚子还没有动静吗?你们该不会也学着阿炜夫妻俩,为了过二人世界而专门避孕吧?”
贺煜搁在方向盘上的手猛然一顿,好几秒过后,才讷讷地道:“她……已经怀孕7个多月了。”
“什么?”贺云清马上又坐正身体,惊喜交加,“阿煜你说真的?语芊怀孕了?还7个多月了?可是……在电话里你怎么从没跟爷爷提过?”
“爷爷难得去一趟见老朋友,我不想爷爷因任何事而缩短行程。”贺煜先是如实说出第一个原因,紧接着,他声音沙哑,几乎低不可闻地说道:“我……我和她出了点矛盾,她搬回家住了。”
贺云清倒是听得清楚,本是狂喜的心霎时冷却不少,“搬回家住?怎么又搬回家了?你们出了什么矛盾?有什么矛盾能让你们这种时候分开的?难道,是你妈从中作梗?”
“不关我妈的事。”
“那是什么?”
可惜,贺煜不再接话,任凭贺云清怎么追问都紧闭双唇。
贺云清尽管焦急,但也作罢,心想还是回家问问张妈或小女儿吧。他沉默一阵子后,转问公司的事。
贺煜这才启齿,说得滔滔不绝,不久,他们回到了贺家大庄园。
大家都知道贺云清今天回国,都集中在华清居,而贺云清,根本不用问贺家老保姆张妈,就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跟他上诉了。
肖婉仪那大嘴巴,冷嘲热讽,加油添醋,将报纸上刊登的新闻抖了出来,当然还包括这则报道给公司带来的影响。
如她所愿,贺云清立刻被气到了,责问贺煜道:“阿煜,大伯娘说的属实?你真的和彤彤……在一块?还被语芊看到?害她差点撞车?”
贺煜俊脸已经沉下,但一言不发。
“幸好我们贺家祖先保佑,不想基业丧失在某些人的手里,否则这一尸两命的,看咱们贺氏以后还怎么混!”肖婉仪继续别有用心地明讥暗讽落井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