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凌现在可没有闲心去管张蓝风内心里的波澜,他正拿着一把黑黝黝的菜刀对着案板上的野兔肉招呼。
炖整只的兔子当然好,问题是他没那个耐心。
就这样的几只兔子小火慢炖怎么也要两个时辰肉才能入味,没有高压锅一点快的办法都没有。
那就干脆红烧。
红烧兔子肉,啧啧,味道也是美极了。
做好之后要给玉儿送点,不然今天的事根本就过不去,玉儿记恨的时间可长。
酱油是个好东西,放一勺进入提色又入味,还有糖霜,这是必不可少的。八角、香叶、麻椒、茱萸叶、大蒜,都是调味必备的东西。
反正自己就是随口说说,也不知道李三是怎么从洪州城里找到的,居然一样也不少。
顺便再从酒楼买回来几个小菜,肉不要,就要素的。可惜味道一般,陈凌尝了一口,烧的完全不入味。
虽然炒菜已经悄然在大宋开始流行,但是菜品很少,诺大一家酒楼炒菜也不过七八种,还是放点油放点盐直接就炒的那种。对油温、火候的什么根本就不注意。
码头边的池塘里有不少的荷花,让李三弄了很多的莲藕过来,猪肉是现成的,直接剁成肉馅。这种体力活陈凌是干不的,不然第二天他的胳膊肯定会酸痛的抬不起来。
李三做这种事最合适不过,天天都拿着大刀抡来抡去,剁肉这种事他最擅长。
炸耦盒,一道最简单不过的菜。
剩下的藕片用开水煮过,然后过一遍凉水,浇上蒜汁、姜末、糖霜,咬一口下去,恩,味道鲜美。
李三抱着一个海碗胡吃海塞,连兔子的骨头都咬碎了,在陈凌和玉儿的目瞪口呆中咕咚一口咽了下去。
这家伙是狗转世吧,连骨头都咽的下去,那些锋利的茬子就拉不破喉咙?
杨文广要好点,起码吃饭是用的筷子,只是满脸的油花子实在看不出一点官二代的样子来。
做饭用了一个时辰,却只吃了一盏茶的功夫,瓷盆里被添的干干净净,一点都没有浪费,如果不是陈凌好心的提醒李三那些八角、香叶什么的不能吃,估计李三会一起吞下去。
盆是不能用了,想起李三的舌头在上面添来添去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陈凌就对那个瓷盆充满了敬畏,再三嘱咐玉儿以后那瓷盆就是李三专用了。
张蓝风看着一桌子的骨头欲哭无泪,这是他抓来的兔子呀,结果连一根兔子毛都没吃到。
碗里的白米饭怎么都吃不下。
连道菜都没有。
自己做就算了,拿刀他可以,这做菜,你以为谁都像陈凌这么变态啊,闲的居然自己去做菜,又不是厨子。
最让张蓝风忍受不了的是,你做菜也就算了,居然比厨子做的还好吃,现在御膳房的厨子都把你当成最大的仇人难道你不知道?
本来皇帝在宫里吃的好好的,你偏偏要去弄一个什么火锅还有什么鱼啊肉啊,结果皇帝吃的津津有味。回到宫里再想吃,没有了!
御膳房的厨子辛辛苦苦忙活了大半天也没有做出让皇帝满意的菜来。
陈言杰和陈言实两个人行动起来果然也很快,银子真的是一个好东西,能让两个无能的人这么快就进入了角色。
洪州城里的店铺已经找好,虽然不是最繁华的地段,但是有引龙醉这三个字,不怕没人来买。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才能有足够的引龙醉来卖,仅仅靠船舱里那几十坛还不够送人的。
新建作坊?
不要搞笑了,哪里有那么多银子!
而且,即使有银子陈凌也不打算再新建作坊了,陈言鹤的庄子不就是现成的作坊嘛。等玉儿做了家主,这庄子就拿来酿造引龙醉。
既然已经到了洪州,当然就要把引龙醉的名气打出去,顺便把引龙醉的酒坊也建起来,就按照汴京的规模和样式。
一个酒坊是不够的,这诺大的洪州城怎么也要有个四五家,再往外扩展,然后遍及整个江南东路。这样算起来没有五十家是完全不够的。
有玉儿的支持,这五十家酒坊应该没有问题。
再说了,又不是白支持,让陈家在里面持股份就行了,谁都说不出什么来,赚钱的买卖为什么不做。
陈言杰和陈言实自然没有银子,但是他们这么多年在洪州怎么也认识几个狐朋狗友,这里面有一个就是开小作坊酿酒的。
因为没有官府的文书,所有是一个黑作坊,一年下来也就是酿个一百多坛酒,偷偷摸摸的卖掉。
作坊也不敢在洪州城里,不然那浓浓的酒味就能把官差招来。
洪州城往东三十里有一个村子叫马家村,这个村子只有二十多户人家,因为地势高低不平,周围都是一座一座的小山。所以这马家村每户人家住的很分散。在这里酿酒基本上没人发现。
“这样吧,我出引龙醉的配方,你们出银子,咱们三人一人三成,既然用了马兄弟的作坊,那你就占一成。怎么样?很公平吧。”陈凌看了看在马家村的作坊,地方宽敞,各色酒具一应俱全,如果日夜不停的话一个月酿造一百坛应该没有问题。
姓马的人叫马大超,听陈凌说居然让他占一成的份子,简直乐疯了。
引龙醉是什么别人不清楚他这个酿酒自然清楚,只要和引龙醉沾边,那就是抱住了一座金山呀。
别说一成,就是半成下来都够他几辈子花不完的。
陈言杰还有陈言实当着马大超的面也不好说不同意,只能点头默认。其实在他们心里,他们三人一人三成三,把剩下的那点给马大超就不错了。毕竟他就一个破作坊,根本就不值钱。
但是陈凌既然这么说了如果他们反对马大超肯定会记恨上他们
唉,这还没开始呢,银子就被分出去了。
“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陈二爷会不会从中阻挠,咱这引龙醉可是在和他抢生意哇。”陈凌拧着眉头心事重重的说到。
“他敢,他要是敢来找发麻,我陈言杰就是豁出去老命也和他没完。他那么大一个庄子每年赚的银子数都数不过来。我们酿个酒怎么了?他是陈家的人我也是陈家的人。不偷不抢的,他要是敢来闹事我就把这事闹大,我赚不了钱,他也别想!”
陈言杰恨恨的说,让很凌不必担心。
好不容易有个赚钱的买卖,谁要是不让他发财就是自己的生死仇人。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不共戴天。
银子是仇恨的催化剂,这点陈凌根本不用去考虑,他担心的是陈言鹤会不会忍下来对他的两兄弟不闻不问。
短时间里面是有这种可能,不过时间长了估计陈言鹤就会坐不住了。江南东路就这么多人,卖了引龙醉就不能买其他的酒了。谁的银子也没多么多,引龙醉走的可是高端路线,专门赚有钱人的钱。
而且,人的口味一旦上去了就很难再下来。
这在经济学里叫棘轮效应。
想要引起陈言鹤的注意甚至是杀机,只能把声势给搞大了。
酒坊不是要开张嘛,正好借着机会往大了搞,我就不行不能传遍洪州城。
彩旗、礼花、司仪、小曲、横幅,一样不少,再搞个诗词会什么的,第一名可以得到五坛引龙醉,还有五百两银子。
这在洪州可是头一份。
单单是那五坛引龙醉就要几千两银子了。
谁家的店开张这么奢侈这么阔绰过!
花几个钱给洪州城里的小孩子,编上一段引龙醉的儿歌,每天大街小巷就给我唱,唱一遍一文钱。
这样十天下来不怕没人知道引龙醉要在洪州开卖了!
现在整个洪州城的人见面打招呼都是,听说了吗,引龙醉要在咱洪州卖了!
人人口中都在谈论引龙醉,如果你不知道引龙醉是什么,那只会遭到别人的白眼,连引龙醉都不知道,真是泥腿子。
陈言鹤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手里的茶碗被扔出出好远,当的一声摔的粉碎。
这个叫凌辰的少年真是欺人太甚,居然和自己一声招呼都不打就在洪州城卖起了引龙醉,这就是在打我的脸啊。
他实在忍不下去了,自从这个少年来洪州,他陈家就窝窝囊囊的,暗地里不知道被多少人耻笑。
现在更好了,居然欺到我的头上来了。哼,我可不是陈言宗。
陈言鹤冷冷一笑,本来还想着这引龙醉能自己能插上一脚,没想到啊,居然敢一个人在洪州卖这引龙醉。今日就让你看看,这洪州到底是谁的地界。
此刻的洪州城热闹非凡,因为引龙醉酒坊开张了。
陈言杰和陈言实的速度确实让陈凌意外,才几天时间,居然就把酒坊全部都翻新过,几乎和汴京的酒坊一模一样。
人才啊。
自己还真小看了他们。
“凌公子,怎么样?这都是按照你的草图修缮的。”陈言杰得意的说:“真是没想到哇,一个酒坊居然能变成这般模样,我都不敢坐下来了。”
他指指那个沙发:“这到底是什么椅子?坐上去简直都不想起来了。”
“这叫沙发。”陈凌笑眯眯的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