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好枪不短、好景不长,柳如姒进门三年没个一子半女,夫妻之间的感情渐渐淡薄的很,柳如姒经常借口父母需要照顾,双休日不去柳市了。而邰茂成也乐的逍遥快活,到处与人喝酒唱歌。只是想要酒地可以,花天却有些问题了,毕竟邰茂成也有几分自知之明,晓得自己那的家伙上不了台面。
一来二去,邰茂成每次都不参加哥们的集体活动,渐渐被人冠上‘惧内’、‘伪君子’这样的称号,搞得邰茂成对自己老婆越加愤恨,有事没事就训斥柳如姒几句。但要说动手打柳如姒,邰茂成还是没有舍得,毕竟不能生育,自己的缺陷占了主要原因。
老柳对于女儿女婿的事情知道一些,老头见女儿领了一个高大威猛的男子回来,在心里暗暗叹息一声:现在电视新闻里面说离婚率居高不下,是不是自己家女儿也要闹离婚了?唉,离了也好啊,邰茂成那小子确实不是东西。女儿跟了他三年,当年娃娃亲的戏言也该算是结束了。如果离婚时邰茂成再来啰嗦,自己就豁出男人一回,把无耻的邰家父子统统骂走。
柳如姒见父亲脸色古怪,知道敏于思拙于行的父亲又在胡思乱想了,她连忙指指秦风道:“爸爸,这是我同事秦风。”
老柳露出一丝笑容点点头,眼睛在女儿的超超级短裙上扫了一眼,不说高兴也不说不高兴,脸色更加古怪。
柳如姒若有所悟,连忙道:“我先回去换个衣服,你们先聊。”
美女走了,一老一少两个男人蹲在门口闲扯淡。秦风在性格上算是正人君子,但是在女色上绝对是花花公子。柳如姒现在就像一块美食甜点,舔了尝了,可还没吃到肚里撒。他一边帮着老柳校对钢圈,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跟老头搭腔,忽然听到老柳感慨了一句:“现在小生意也难做了,每个月收保护费的都有三拨。”
秦风大为诧异:“三拨?怎么还能出重复收费来了呀?”
老柳点点头:“是啊,都是些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每月也不多,五十块到一百块不等,但是架不住次数多啊。修自行车这生意现在还算是红火,但只要遇上了这些人,这一天就算白干了。”
老柳露出狡猾的笑容:“我现在开始打游击战了,在几个点之间换来换去的修车,呵呵,已经躲过好几次收费了。”
秦风叹息着看看老柳手上站着的机油和泥垢,许多油渍渗入指甲和指缝,已经很难洗干净了,看起来颇为凄凉落魄。只是秦风百思也不得其解,为什么会一个月收三次保护费啊?
忽然,秦风灵光一闪:县城的地下世界里,有李鬼的存在啊。想到这里,秦风一拍大腿,赶紧跟老柳道别了就离开自行车修理铺。
老柳坐在小板凳上看看秦风的背影,心想这男孩不错,比邰茂成那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强多了。一转眼,老柳看见女儿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裙从小巷里走出来,头发细心梳理过了,样子还羞答答的。
知女莫若父的老柳叹了口气,对女儿说道:“别看了,那小伙子有事先走了。”
柳如姒有点失望的哦了一声,她撩起裙子在父亲修车铺的小板凳上坐下,托着香腮坐在那儿发呆。老柳也不跟女儿说话,自顾自在那里忙着修车。
好半天,老柳才听到女儿叹了口气道:“爸爸你别瞎想,我跟这个男的可没什么的。”
老柳满是鱼尾纹的老眼笑眯眯的变成一条线:“爸爸可没说你跟这个男的有什么。”
柳如姒在父亲面前总算露出几分娇憨,她撅着嘴道:“可你的表情就是在说有什么。我跟你说,真的没什么。”
“好,没什么没什么。”老柳笑着想了想道:“可没什么为啥你要脸红呢?”
柳如姒吃了一惊,像是被人识破了心事,连忙把头转向另外一边。她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看父亲:“爸爸,这件事情你怎么看啊?”
女儿没说明什么事情,但老柳很清楚女儿说的是什么事情。他叹了口气:“三年前因为一个诺言,劝着你嫁给了邰茂成,说实话,今天看来我们还是太草率了。你性子弱,邰茂成又是个说一不二的火爆脾气,这日子过起来真是难受啊。你想跟邰茂成分了,爸爸妈妈也不拦着你,爸爸妈妈欠了你一次,不能再耽误你第二次了。”
柳如姒嗯了一声,把邰茂成设局欺骗她和家人的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老柳气愤的把工具丢在地上:“我以前总觉得有问题,原来真的是这家伙在使坏。哼,按照那些混混的性格,怎么可能挨了打不回来找场子。”
狠狠骂了几句,老柳的怒火稍微消了一点,笑着说:“既然如此,爸爸妈妈就更支持你不理会邰茂成那个混蛋了。呵呵,年轻人嘛,我懂,谁不想沉醉温柔乡呢,邰茂成那家伙怎么配得上我的好女儿。”
柳如姒挺高兴的坐在那儿,心想下次秦风还会来吗?如果他来了,爸爸妈妈会怎么对他呢?对了,下次一定让他带点礼物来。
说起礼物,秦风送给叶闲云的礼物被叶仲仪这小子随手丢在冰箱上头,秦风离开叶家都快二十四小时了,打扫卫生的黄可欣才发现冰箱上搁着一份卷轴。
丈夫喜欢书法字画,黄可欣是知道的,只是把书画作品丢在冰箱上头置之不理的做派,黄可欣还是第一次看到,心想十有九八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赝品惹了丈夫生气吧。
黄可欣把卷轴从冰箱上取下来,解开系着的丝线一看,不禁“咦”了一声。
跟着丈夫这么多年,黄可欣虽然字写的一般,但是鉴赏的水平还是有的,卷轴打开一半,光看着起始的“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看万山红遍”等一行字,就有一股浩然如江河的笔意滚滚而来。黄可欣将卷轴全部展开,却很意外的没有找到题跋印章之类,甚至连个落款都没有。
“老叶,老叶,”黄可欣拿着书卷走进丈夫的书房,“冰箱上的卷轴是谁写的呀,真不错啊。”
坐在书桌前的叶闲云难得愣了一下:“冰箱上的?”
他从妻子手中接过书卷,低头看时眼前一亮:字是行草,不难辨认但是汪洋恣意。说是铁画银钩或许太俗,整篇诗词的字体与先贤不同,但是一股子锐利进取的气势却有七分相似,宛如一位佩剑的楚狂人在山林间吟啸而行,让叶闲云也叫了一声‘好字’。
叶闲云向妻子点点头,好奇的看看书卷,然后从桌上拿起电话:“老钟吧,呵呵,我是叶闲云。有空的话到我这里来坐坐吧?手头上刚好有一副书法作品需要你一起鉴定鉴定,另外咱们谈谈全省书画大赛参赛作品的事情,好,就这样,回头见。”
叶闲云放下电话,拿着书卷问妻子:“这幅字从哪里来的啊?”
黄可欣也挺莫名其妙的:“打扫房间的时候在冰箱顶上发现的,也不知道是谁放在那儿的。”
叶闲云想了想,笑道:“应该是秦风送的,只是不知道这小子从哪里淘来的无名字画,倒是让我很喜欢啊。”
“秦风送的?”黄可欣意外的问:“这个小家伙也会送礼了?别是把什么珍藏的书帖送给你了吧?”
叶闲云摇头道:“昨天下午秦风打电话问刘市长我喜欢什么,当时我就在边上,随口说了句字画,没想到这小家伙居然还真给我淘了一幅不错的作品来。呵呵,名家珍藏倒也不至于,这首沁园春问世也不过百年,而且看这个纸张的成色,应该是近期的作品,我想应该是出自哪位青年书法家之手。”
黄可欣忽然说道:“什么青年书法家啊?说不定是他自己写的呢。”
叶闲云愕然抬头看着妻子:“为什么这么说?”
“道士不都会鬼画符吗?”黄可欣理直气壮的答道。
“那怎么会一样?”叶闲云笑了起来,“看书帖这位书家该有近二十年的功力,秦风才多大年纪,怎么可能三岁就开始画符?何况道士的符咒跟书法作品还是两回事嘛。”
夫妻两人谈了一会儿就各自忙各自的事情了,倒是接到市长电话的钟汉山屁颠屁颠的迅速赶来。
钟汉山跟叶闲云是大学同校同学,只是毕业后两人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叶闲云在官场上一路前进,披荆斩棘一往无前;钟汉山醉心书画,在柳市文化局领着一份闲差,顺便兼职柳市书法协会副会长,至于名誉会长,其实就是酷爱书法和‘生活’的叶闲云——这位风流倜傥、位高权重的名誉会长可是倾倒了不少文艺女青年和女中年,留下无数风流韵事。
钟汉山跟叶闲云私交甚密,在工作上却不会有什么纠葛,所以是难得几个不惧闲言闲语,可以放心大胆进出叶家的人。钟汉山来到叶家,向黄可欣热情的打了招呼,便来到叶闲云的书房。
“老钟,来看看这幅字!”钟汉山一进门,叶闲云就站起来拿着书帖向他走来,只是身为老同学的叶闲云故意把老钟的‘老’字读成‘闹’字,无形中偷偷喊了人家的外号。
钟汉山没揭穿老同学的小把戏,他接过字帖一看立马傻眼:昨天下午欣赏的现场书法表演作品,居然送到市长家里来了?这特么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