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瑜冷冷地勾起唇,眼底有不服输的光芒,“既然王爷说厌恶,莫不是王爷曾经被这样的人伤过,又或者王爷缺少这种品质,才厌恶拥有这种品质的臣妾?”
“大言不惭,公然夸耀自己,你难道没有一点羞耻之心吗?”盛世欢冷冷地撒开手,无视他的指甲在锦瑜娇嫩肌肤上刮出的红痕。
他对锦瑜的厌恶是上了一层,他发现她不仅执拗得近乎可怕,更是恬不知耻得让人无语。
锦瑜笑了一下,“臣妾实话实话,并不觉得羞耻。”
“呵!”盛世欢轻嗤,冷漠的眼睛居高临下俯视锦瑜,“你真要护这贱婢?”
“不错。”锦瑜硬气地点点头。
“那好,”盛世欢眸光流转,唇际掠过一缕薄冷的笑,如莹如素,“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本王绝情薄冷,那你这个拥有悲天悯人的心的菩萨代替你的丫头受罚如何?”
“王妃身份总要矜贵些,那就不要掌五十下好了,就减半二十五下好了。”盛世欢温情脉脉的语气,眼里的谲光却冷如冰霜。
他如狼一般犀锐的目光深攫锦瑜的眼睛,只要她的眼睛里闪现一丝怯弱或者是迟疑,她就输了,她压根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不过是沽名钓誉,借奴才博美名的满口谎言的骗子。
她若真是那般,他一定会弄死她。
锦瑜知道他打什么算盘,想要看她临阵退缩吗?恐怕要让他失望了!
她昂起头,不怕死地蔑看他一眼,“不需要王爷施舍,五十就五十。虽然本妃花容月貌,只不过女为悦己者容,既然王爷不喜臣妾,臣妾即便是顶着一张破相的脸出去,应该也没关系吧!”
“放肆,本王的王妃怎可破相?出去怎么见人?岂不是要贻笑大方?”
锦瑜偷笑,“原来王爷还是承认臣妾这个王妃之位啊!”
盛世欢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被牵着鼻子走了。
哪个男人可以容忍自己的妻子毁容?即便不爱,也绝对会介意。锦瑜不过是利用了他作祟的自尊心。
盛世欢气得狠一拂袖,“掌嘴之事作罢,就改为杖罚王妃三十大板。”
锦瑜对古代的杖罚没什么概念,还没什么反应,流苏一听差点晕过去,“怎么可以?这会要了小姐的命的。”
她的眼泪当即就涌了出去,哭着求着爬到盛世欢脚边,紧紧地拽住他的衣袍,“王爷,您惩罚奴婢吧,奴婢皮糙肉厚没有事的。”
“不用求他,求他他就会宽恕我们吗?”锦瑜愤怒地扯开流苏。
“你也是爹娘生养的,都是人,你受得杖罚,我怎么就受不得了?不要这么没骨气。”锦瑜大声冲流苏喊叫。
她不要她为她这样低声下气,向这个暴君求情,他们总归势不两立,是绝对缓和不了关系的,她不介意隔阂更深,闹得更大。
“小姐……”流苏抱着锦瑜的胳膊,哭得更加汹涌。
“我不会死的。”锦瑜坚定地看了流苏一眼,目光随即转向盛世欢,“希望王爷说话算数,罚过臣妾之后,就不要迁怒流苏。”
盛世欢冷嗤,他跟一个丫头计较什么,本来就不是他的针对对象。
“本王倒要看看王妃的骨头有多硬。”锦瑜越是倔强执拗,他就越是想要摧毁她的骄傲。
“希望不会让王爷失望。”锦瑜挑衅地看着他。
一听到锦妤要受罚,越夫人的嘴角立刻翘了起来,原本她看着锦妤伶牙俐齿,隐隐有盛世欢也压制不住的架势,现在好了,看她结结实实挨过一顿棍棒之后还能不能嚣张。
她自己挨了一巴掌,她的丫鬟也被掌嘴了,要是锦妤不被狠狠惩罚,她怎么能平息心中的火焰?这种难堪的屈辱倘若盛世欢不替她讨回,今后,她也势必要讨回。
锦瑜咬着牙,看着小厮拿来杖罚的粗棍。
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她在现代也是千金小姐,皮娇肉嫩,何曾受过一点罚,而今天如果打完三十棍,她不死,恐怕也要瘫上一阵了。
盛世欢看着她咬牙的表情,即便小厮已经逼近她,她还是不肯求饶,不知怎地,他觉得那种不由自主的感觉又来了,冰冷的心在急遽地晃动着,他深凝着她,在等她求饶。
而锦瑜却没有一点要求饶的意思,她察觉到盛世欢复杂又纠结的目光,狠狠地回瞪他一眼。
今日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她死也不会向他求饶的。
当她被婆子左右架着腋肢窝,押到已经摆好的长椅,流苏痛哭出声。
她还想要爬回盛世欢脚下求情,却被锦瑜一声厉叫吼住了,“不许求饶,不许哭。”
“哧溜”两声,鼻涕眼泪全被逼了回去。
棍棒无情落下,那沉钝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可是锦瑜一声不吭,愣是不喊痛。
可是她咬得发白的唇,还有如雨流淌而下的冷汗却暴露了她的痛苦。
才打了两下,流苏就忍不住了,她飞扑过去,挡在锦瑜背上,“不要打我家小姐,不要……”
盛世欢眉眼狠戾,暴喝道:“拉开她。”
立刻就有两个婆子扯开流苏。
“不要过来,我捱得住。”锦瑜嘶声喊道。
流苏疯狂地摇头,又开始抽啜,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从来没有谁对她这么好过,她老子娘为了五两银子就将她发卖了,可没想到她造化好,竟然遇上这样一个仁善的主子,所以她拼死也要守护她的。
主子现在就是她的命啊!
“王爷,您看,这贱婢真令人讨厌。”越夫人看僵持着,小厮不动手,便晃着盛世欢的胳膊开始撒娇。
盛世欢眸光暗涤沉冗,似有血光,眼睛都由墨棕色变为血红色,“既然这贱婢不知好歹,就连她一块打。”
“是!”小厮即便不忍,还是沉声应了。
无情的棍棒声继续响起,整个院落听不到其他声音,只有流苏撕心裂肺的叫喊声,还有嘶嘶的抽气声。
锦瑜的手握得死紧,任指甲掐进肉里,还是一声不吭,可是那倔强的目光却死死剜着盛世欢,这一刻,她恨极了他。
屁股上的疼痛已经麻木,即便血肉模糊,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痛了。
可是她对盛世欢的恨却如疯狂的野草滋生着,这辈子,她绝对不会爱上他这种冷酷无情的男人,绝不会。
她要深深记住他的模样,烧成灰,刻入骨子里,记住今日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