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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人人得而诛之
    他真是将她连累彻底了,她懊恼自己怎么一时心急,只记得拿下撑住窗户的竹竿,而忘了锁起来,她更是佩服流苏,这么大动静,她怎么还沉睡不醒?

    黑衣人就在附近,她甚至可以听见粗鄙地谩骂声,而她被捂住嘴,快要断气了,她只好拼命眨眨眼,表示她会乖乖的。

    清亮溽湿的眼如水晶琉璃一般,黑影眼眸里的坚冰微微松动,轻轻放开手。

    锦瑜果真没有叫唤,眼看着黑衣人就要搜到这里了,锦瑜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急中生智下,她看见压在她身上的男人的腰间系着一把刀鞘精美的匕首,没有多犹豫,她便将它扯了下来。

    她的床紧挨着另外一扇窗,所以她迅速推开窗,在男人惊疑的目光下,用力投掷了出来。

    落地一声“铿”响,快要搜过来的黑衣人听见有动静,又疾速朝声源掠去了。

    锦瑜不知道这匕首之言男人是什么意味,怕他一怒之下杀了自己,赶紧道:“我不是有意的,我也是为了保命。”

    男人并未生气,显然这匕首看着精美,却并不是什么重要之物,他好听的声音压抑着痛楚,却仍如清冽的泉水般,叫人心旷神怡,“你很聪明。”

    锦瑜刚才神经紧绷,没有发觉,这时听他声音不对劲,空气中血腥气弥漫,才知他受了伤。

    她抬起手一看,满手的腥稠暖腻,原来刚才一直流到她手上的是血。

    她惊魂未定,又看到满手的手,顿时有种想晕的冲动,凶险万分的夜晚,怎么看怎么像演鬼片。

    不过这男人刚才虽挟持她,可是她感觉得出,他不是穷凶极恶之人,坏人怎么会有一副好嗓音?

    而她刚才不舒服,他也立刻放开了她。

    “你受伤了,我给你包扎一下吧!”思绪流转间,她再说话,却发现男人寂灭了声息。

    惊恐如冰冷的毒蛇爬进她的心脏,她猛一瑟缩,下意识就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好在,虽然微弱却一直是有的。

    籍着月光,她看见他双目紧阖,眉宇一络灰白,猜想他应该是失血过多导致昏迷。

    她的医术顿时又有用武之地了。

    她推开他,起身捻亮了灯火,不想去惊扰店小二,她只好将茶壶里的白开水倒出来。

    她就不信只有她听到了打斗声,别的投宿的旅客应该也听到了,只是每人愿意惹上麻烦,所以都闭门不出。

    她将茶水倒在水盆里,从架上扯了毛巾,擦干净手上的血,然后浸湿了手帕,又拧了水,找到男人伤口所在,简单地替他擦拭了一下,敷了一点随身带来的药。

    男人的伤口在腰腹处,伤口很深,像是被大刀划伤了一道口子,锦瑜不确定会不会留疤,不过男人应该也不在意身上有些疤痕吧。

    她能保住他的命已经不错了,出来得匆忙,她并没有带疏痕胶。

    处理好伤口,她想掰开他紧闭的嘴,喂他吃一颗护心丹,可是他戴着面罩,她并不好下手。

    本来想扯了下来,可她的手伸了出去,又缩了回来,窥探人的隐私终究不够正当,她想了想,从面罩下面撩起一角,喂他吃了药。

    做好这一切,她自己也累得不行,本来就舟车劳顿,骑马赶了一夜路,今晚又发生这样的事,害得她胆战心惊。

    碍不住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摧残,她连外衣也没有脱,就那样趴在桌上睡着了。

    男人是病患,她总不好让他睡地上的,她只祈祷明天流苏醒来,不要大呼小叫。

    天空渐渐泛起了鱼肚白,窗外又熙熙攘攘起来,叫卖声,说话声越来越多,集市渐渐热闹起来。

    锦瑜睁开眼,发现自己不是趴在桌上睡觉,竟然睡在了床上,而那个素不相识的男人早就不见踪影。

    空气中的血腥气早就不见,连她昨夜处理伤口,没时间丢弃的纱布,毛巾也不见了。

    一切诡异地她好似做了一场梦,若不是被子里滴落的几滴凝固的暗色血迹,她真要怀疑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她坐在床边发呆,流苏正好端着早膳走了进来。

    她看见锦瑜醒来,立刻道:“时间也不早了,小姐起来洗漱,吃吃早饭吧!”

    “流苏”她叫她。

    “嗯?”流苏疑惑地看着她,不用再问,锦瑜已经洞悉一切,流苏什么都不知道,那昨夜就是那个神秘男人将她抱上床的。

    她本来还头痛早上起来,流苏看到这诡异的一幕该如何解释,现在倒好,不用解释,“没事了,”锦瑜扬扬手,“只是有些头疼。”

    流苏走过来,“应该是睡太久了,奴婢给您揉揉。”说着她的手就按上她的太阳穴,手法娴熟,力度张弛有度。

    锦瑜闭眼享受起来,却听得流苏突然道:“小姐,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味道?”

    锦瑜以为她说的是血腥气,当即驳道:“哪有?”

    “小姐,您激动什么?您没闻到一股香气吗?奢华沉郁,又些像沉木香。”

    锦瑜听她这样说,细细去闻,果然很香,尤其是她的身上。

    她怕流苏发现什么异常,赶紧道:“好了,管它什么味道,不会毒死便好了。”

    她下了床,说道:“你去跟小二要个浴桶,本小姐要洗洗澡。”

    “是,小姐。”

    流苏一走,锦瑜立刻就打开窗,下面并没有血迹,走出门外,长廊上也没有血。

    锦瑜不知道是不是那来历不明的男人掩盖掉了,显然那伙杀气腾腾的追杀者不会特意去掩盖什么。

    若他们顾忌什么,昨晚也不会那么嚣张了。

    可是男人伤重,能醒来离去已经不错了,怎么可能掩盖掉一切痕迹,很显然他也不是一般人,只怕昨夜是误入敌人的包围圈,现在应该是被人接应走了。

    大家既然无事人一般,官府也没有派人来,锦瑜心想这事就这么翻过去了,她也不会被人追杀才对。

    她只企图她救的男人不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大坏蛋,不然她包庇罪犯,只怕也脱不了干系。

    用过早膳,两个小二便抬了热水进来。

    关上门,流苏撩起衣袖,“小姐,奴婢伺候你沐浴吧。”